《反派魔尊甩不掉了》玄商鹤卿

22、魔界

　　万魔渊前，黑雾如亘古不变的波涛，翻涌着，扑打在金色符文上。
　　这是寒渊城以及整个仙道联手所设的十方乾坤阵，它如同一道天幕，隔绝了两界。
　　季青临停驻脚步，看向身旁的江晏清：“下面是另一个世界，与你想的，或许完全不同。”
　　江晏清没有回答，他正和太虚天道沟通。
　　江晏清：【太虚，你对魔界掌控几何？】
　　太虚天道的声音带着少有的沮丧与茫然：【…只能看，无法掌控。】
　　江晏清：【为什么？】
　　太虚天道：【佬，我不知道。我就只能感知，无法操控。这些黑雾好像隔绝了我的法则。】
　　“怕了？”季青临低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江晏清回过神，横了他一眼：“带你的路。”
　　季青临低笑，不再多言，周身涌起一股柔和却强大的魔气，将两人笼罩，随即一步踏入那足以绞碎寻常修士的黑雾之中。
　　黑雾之内，并非纯粹的黑暗，而是光怪陆离的空间乱流。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道横贯天地的巨大阴影——一根暗金色的巨柱出现在眼前。
　　仔细一看，原来巨柱通体漆黑，上面布满了无数细密的、流淌着封印光芒的金纹，才让整根柱子呈现暗金色。
　　季青临轻车熟路地带着江晏清从魔柱金纹的一道较大的缝隙中穿梭而入。
　　季青临牵着江晏清的手，一起穿过缝隙的瞬间，金纹被他两的周身的无色光晕荡开。
　　强烈的失重感传来，随即景象豁然开朗——
　　江晏清悬浮于半空，第一次真正看清了魔界的全貌，即便是以他的心性，瞳孔也不由得微微一缩。
　　赤地千里，已不足以形容其万一。
　　脚下是无边无际的暗红色大地，干裂、荒芜，几乎看不到任何绿色的生机。
　　巨大的、如同伤疤般的沟壑纵横交错，深不见底，从中蒸腾出带着硫磺味的灼热气息。
　　远方，是无数块正在缓慢沉降的破碎陆块，仿佛一个垂死巨人正在崩解的躯体。
　　而最冲击视线的，是那根斜插于天地间的暗金色魔柱。
　　它太大了，仿佛支撑着整个魔界的天空。
　　魔柱表面，无数繁复而扭曲的神纹如同活物般缓缓流转，将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感弥散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那是什么？”江晏清望着那魔柱，声音有些发紧。
　　季青临立于他身侧，抬头仰望着那金光暗纹流转的魔柱子，侧脸线条在魔界暗红的天光下显得冷硬而深刻。
　　他沉默了片刻，才淡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如你所见，整个魔界的……枷锁。”
　　就在这时，一个身姿婀娜、容貌美艳绝伦的女子从前方的红雾中现身。
　　她穿着一袭紧身红裙，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眼波流转间，媚意横生，却又带着毒蛇般的危险气息。
　　她先是恭敬地向季青临行礼：“尊上，您回来了。”
　　随即，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便好奇地且大胆地落在了江晏清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尊上，这位是……”
　　江晏清打量着这美艳女子，感受到她身上那股化神后期的强横魔气，再结合她出现的时机和对季青临的称呼。
　　心下明了，这多半是原九大魔主之一，如今臣服于季青临的部下。
　　他侧头看向季青临，语气平淡地评价：“吃得挺好。”
　　季青临闻言，眉梢微不可察地一挑，一股玩闹之心骤然升起。
　　他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弧度，在江晏清耳畔暧昧的说：“胡说，本尊的心里只有你。”
　　“见过尊上。”
　　左护法以及周围因感应到魔尊回归而悄然聚拢的魔族对季青临单膝跪地行礼。
　　在人多的时候，季青临突然作妖。
　　“都给本尊听好了！这位，乃是本尊亲自从人界迎回的——魔后。”
　　江晏清：“！！！”
　　他猛地转头，难以置信地瞪着季青临。
　　那一刻，什么风度、什么冷静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唯一的念头就是召出青冥剑，把这个满嘴胡言的混账魔尊捅个对穿！
　　季青临对上他几乎要喷火的眼神，非但不惧，反而笑得更加愉悦，甚至暗中传音：“剑尊，配合一下。你难道想在魔界寸步难行吗？”
　　江晏清气得指尖都在发颤，咬牙切齿回音道：“有你堂堂魔尊在，谁敢让我寸步难行？”
　　季青临：“哦~当然有，那便是我！所以，剑尊~配合一下。”
　　但看着周围那些魔族瞬间变得敬畏、好奇甚至带着几分了然的复杂目光。
　　他硬生生把这口气咽了下去，从牙缝里逼出一句传音：【季、青、临！你、给、我、等、着！】
　　左护法美眸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即从善如流地对着江晏清深深一拜，语气魅惑：“属下魅影，参见魔后！”
　　“参见魔后。”
　　“都散了吧。”
　　季青临挥退众人，强忍着笑意，对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江晏清道：“走吧，魔后殿下，本尊带你看看魔界风光。。”
　　江晏清面无表情地跟上，内心已将季青临凌迟了千百遍。
　　在接下来的时日里，季青临似乎打定主意要让江晏清彻底了解这个世界。
　　带着他，踏遍了魔界破碎的九州。
　　他们走过赤炎州永不熄灭的魔焰山；穿越过黑水州那污浊粘稠、吞噬生灵的毒沼；在风吼州的湮灭罡风中并肩而立；也曾在寂骨州那无边无际的兽骨荒原上沉默前行。
　　江晏清看到了魔族部落为了一口干净的水源而血腥厮杀；看到了幼小的魔童在贫瘠的矿洞里挖掘着蕴含微弱能量的魔晶；看到了无数魔族仰望那根魔柱时，眼中深切的痛苦与渴望。
　　在这里，他亲眼见证了一个被天道遗弃、在枷锁下挣扎求生的种族，见到了那份源于生存本身的沉重与悲壮。
　　“我是整个魔族供养出来的魔尊，是所有魔族的希望。”
　　季青临低声呢喃道。
　　江晏清：【太虚，季青临是怎么出生的？】
　　太虚天道：【佬，稍等，我看看。】
　　太虚天道：【在季青临降生之前，魔界在九大魔王割据的内斗和永恒的贫瘠中，看不到任何希望。一个古老的预言降临：“当深渊注视自身，万族的血泪将汇流，于初始之地，诞下撕破枷锁的曙光。”】
　　太虚天道：【他是由整个魔族的过去（残魂）、现在（血肉）与未来（愿力）共同铸就的“活着的希望”。】
　　江晏清：【他承载了这么多？】
　　太虚天道：【嗯，他魔界数千万年来不断以血肉供养出来的魔尊。】
　　季青临看着江晏清：“万魔渊的封印我随手可破，但于魔界而言不过是一个小口子。”
　　江晏清注视着季青临：“所以你带我来魔界根本不是来看魔界有多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