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表达 ...
-
钦明昨天离开前说他原来在的地方离这里比较远，林玖以为钦明会在四五点左右到，这样两点醒来他也有时间把主卧打扫干净。毕竟拿了对方一年的租金，林玖想做的周到一点。
父母去世后主卧就被闲置，林玖定期会做清洁。只是这段时间过得混乱，屋内已经落了一层细灰。好在擦一遍很快，不会让钦明等太久。
洗手间的水龙头哗哗流着，林玖在润湿抹布。关掉水龙头的瞬间，整个屋子莫名十分静寂，背后也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林玖顿时寒毛卓竖，不过很快想到屋内还有一个人，他又渐渐放松下来。
水池上方有一面镜子，不可抑制地联想到恐怖片里的镜子，林玖只敢低着头转身，不料撞上一块坚硬的东西。因为惯性，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好在两只大手牢牢锢住了他的腰，他才没直接坐到洗手池里。
同时林玖在慌乱中抓住了最近的东西，钦明的双臂，并把他外穿的浅灰色针织开衫拉了下来。
里面的白色衬衣没有被波及，规矩地贴合着身体，林玖的视角正好看到被衣领半遮的喉结，十分有存在感。
只看钦明的下半张脸，薄唇微抿，下颌线条利落分明，透着藏不住的骨感和力量，十分具有攻击性，与整体给人的温柔气质截然不同。
林玖的心头一跳。
不过现在不是深究感觉的时候，过近的距离和亲密的姿势让场面变得奇怪起来，林玖更是脱口而出一个让气氛更加不自然的字：“疼。”声音很轻。
钦明的力气很大，抓得林玖腰疼。
只是林玖性格使然，他担心自己语气过重会让钦明不舒服，因此在开口时声音不大，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林玖想让钦明放开自己，可眼前人听到他说疼却仍站着不动，还用极深邃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把林玖盯得不知所措，下意识低下头。在大多数情况下，林玖的选择都是回避矛盾。
尴尬、紧张、抗拒、羞恼，这是阿赫里曼感受到的情绪。
“你不开心。”阿赫里曼语气平静地直接开口，“不开心就说出来，而不是把情绪藏在心里。”
智脑说情绪是很复杂的东西，很多人心口不一。笑着说话不一定代表开心，哭也不一定代表难过。阿赫里曼在观察时需要排除干扰，做最真实的情绪记录。
可阿赫里曼并不想费心猜一个小蚂蚁在想什么，他要让林玖在他面前做真实的自己，坦诚、一览无余。
“你不将情绪表达出来，别人就会不知道，或者装不知道，最后难受的只有你。”
阿赫里曼松开一只手，捏住林玖的下巴，抬起，让他看着自己。
“现在，你应该说什么？”声音温柔同时带着不可拒绝的强势。
林玖的眼睛已经盛满泪水，14岁开始，他就习惯了掩藏情绪。
这是第一次有人让林玖表达自己。
林玖不想哭的，他是一个成年人，不是小孩子，可他控制不住自己，还因为哽咽更加难以开口。他不是要洗抹布打扫卫生的吗？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打破束缚，迈出第一步需要勇气。阿赫里曼很有耐心地等着，等待的过程捏了捏林玖的下巴，心道：都是骨头，要补。
阿赫里曼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妥，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情绪。乌克洛星人做事只分析利弊，根本不会有情绪负担。
可林玖不行，再怎么说他和钦明都只是刚认识。这样的姿势和动作，让他感到羞耻：“我想让你放开我。”鼓起勇气说完后林玖如释重负。
谁知钦明接着问道：“还有呢？”
小蚂蚁的情绪极其丰富，阿赫里曼同频共感的过程中生出不舍的念头，他不想这么快结束。
还有？林玖不解：“什么？”
阿赫里曼：“我把你弄疼了，除了让我停止，还应该要求我道歉。”
林玖说不出哪里怪怪的，但为了尽快结束这尴尬的场面，他直接开口：“请向我道歉。”
阿赫里曼：“太有礼貌的人容易受欺负。”说着拨了拨林玖的耳垂，这里肉肉的。
感觉被戏耍，心里的感动顿时消去大半，林玖提高声音，加重语气：“道歉！”如果不是钦明的力气大得离谱，他早自己挣脱了。
知道事情过犹不及，刚开始不宜过猛，阿赫里曼放开林玖，无比真诚道：“抱歉。”
林玖反被搞得有些不自在：“没事。”捡起落在地上的抹布就跑出了洗手间。
阿赫里曼紧随其后。
林玖在厨房的洗水池将抹布重新洗了一遍，这次转身时特意放慢动作，生怕再来一次。
钦明依旧站在他身后，不过这次隔着距离。
林玖下意识看向别处，浑身透着尴尬：“你一直跟在我后边，是有什么事吗？”
阿赫里曼：“我可以自己打扫整理。”
对方主动要求，且林玖还没从刚刚的事里缓过来，便将抹布递了出去。
“需要什么随时找我。”
等钦明开始打扫，林玖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门关上并轻轻转动反锁，接着一下跳到床上，抱着被子翻滚、无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都什么跟什么！接下来还怎么相处！现在把租金退回去来得及吗？
呜呜呜，来不及了，他已经花掉了一点，也没有在约定的时间之前告知对方他不租了。
林玖很想知道为什么钦明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全程像没事人一样，他却处处在表示他很尴尬……可是真的好尴尬……
林玖伸手摸了摸自己侧腰，还有点疼。
深吸一口气，卷起上衣，林玖清晰地看到腰两侧还未完全褪去的五指印。一瞬间各种情绪上涌，羞耻占据主导，林玖恨不得哐哐撞墙。
钦明温柔帅气的脸开始不断在林玖脑海里闪过，温柔的，明媚的，还有刚刚窥得的一点强势，他可耻的有点心动。
腰侧、下巴、耳垂，开始隐隐发烫，钦明的话再次浮现，羞耻和隐秘的悸动在林玖心里交织，这才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林玖有点害怕出去面对钦明，因为对方很明显什么意思都没有。虽然还是想不通刚刚的一切为什么会发生，但林玖知道必须制止自己的臆想。
为了不引起钦明的猜疑，林玖很快整理好心情，走出房间，只见钦明已经坐在沙发处。
林玖看似自然地开口：“你已经打扫好了？”
“是的。”阿赫里曼有先进的清洁设备，三秒就完成了清洁和消毒，剩余的时间都在看着林玖。
林玖回到自己房间时，阿赫里曼身上的一小部分就跟了进去。
可惜没有读心术，阿赫里曼也没有贸然触碰林玖，所以他不知道林玖为什么在房间里翻滚。因为信息获取的不正当，阿赫里曼也无法询问，只能找机会试探。
“这是租房合同，没问题的话我们可以签一下，对双方都是保证。”阿赫里曼递出两份纸质合同，他已经在上面签名并按手印。
林玖大概看了一眼，当即签字按手印，把其中一份递还给钦明。
这才是正常的流程，刚刚的一切好似一场梦，林玖差点就要怀疑自己是不是遇上什么新型杀猪盘。
签完合同，钦明便起身回到房间，他表示还有些东西没有放置好，一直表现的是正常的社交距离。
只剩林玖一个人时，他稍松一口气。看来只要他不想些乱七八糟的，他们就能正常相处。
到了晚饭的点，林玖鼓起勇气主动提出请客。
“你是想去外面吃，还是点些外卖到家里？”
阿赫里曼看出林玖更倾向于后者，便顺着道：“点外卖。”
林玖心里小小高兴了一下，他是非必要不出门，而且还可以使用优惠券。
因为经常点外卖，林玖知道哪些店有堂食，哪些相对干净好吃。
林玖提议了几家店，钦明表示哪个都可以，最终都由林玖决定。
在等待外卖期间，两人待在各自的房间，互不打扰。
这是林玖想要的相处模式，阿赫里曼也做好了徐徐图之的准备，而且对他而言就算不在一个空间，他也可以看到林玖的一举一动。
外卖送到时，林玖开门去拿，正好撞到王素梅坐在门口看风景。
王素梅早已经看过来，林玖打了声招呼：“奶奶好。”
以往王素梅都会说一句外卖不健康要少吃，这次却是神秘兮兮地起身走到林玖面前，小声道：“我怀疑咱们这里闹鬼，你最近要小心些。”
林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老年人迷信的话，也很难和他们讲清道理。
王素梅也不需要回答，只是单纯和人分享她的发现。她看到林玖身后站着的钦明，自然转移了话题：“家里来客人了？”
“嗯。”林玖简单回答，因为一旦多说就无法快速结束聊天。
王素梅知道他们要吃饭，也不多耽误，“你们吃。”说着就转身离开。
关上门后，林玖向钦明介绍了王素梅的身份。
阿赫里曼并不关心对方是谁，至于说的闹鬼的事，他自然知道怎么回事，但也不在意。
将外卖一个个打开放置好，两人吃饭时都没有说话。
只有智脑发出声音：【对于01号而言，高油、高盐，不建议长期食用。对于你而言，可被身体提取的能量物质少，建议更换食材。】
阿赫里曼只听到了前半段，再让小蚂蚁这样下去，身体出现问题是迟早的事。
吃完后林玖主动收拾，并下楼扔了垃圾。等他回来后，钦明主动询问：“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的。”
吃饭的时候林玖几次欲言又止，阿赫里曼都看在眼里。
林玖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家里可能进了蝙蝠，没有当然最好，有的话要麻烦你进行驱赶。”
阿赫里曼：“你为什么会觉得有蝙蝠。”
林玖大概讲了自己昨晚的经历，阿赫里曼立刻明白，胆小的蚂蚁给自己遇到的怪异事情找了个科学合理的理由。
阿赫里曼：“没问题。”
林玖感激地道：“谢谢。”
吃过饭两人回到各自的房间。
阿赫里曼每天休息一个小时即可，他在房间里放置了一台仪器，用于配合赫特进行飞船维修。他一边做实验测试，一边看着林玖房内的一举一动。
林玖先是在修简历，后来躺在床上玩手机。因为作息颠倒，林玖已经做好晚睡的准备。谁知刚到十一点，林玖突然就失去了意识。
下一秒，阿赫里曼推门而入。
掀开被子，再掀开睡衣，林玖的腰两侧有些淤青。
下午林玖自己查看时阿赫里曼也看到了，他明明记得自己没用多大的力。看来以后他还要再轻些，不然真的会把脆弱的小蚂蚁搞坏掉。
白色的药膏涂抹上去，阿赫里曼的手指在淤青处轻轻打转。十来下后，整个皮肤恢复如初。
将一切恢复原样，阿赫里曼关灯出了林玖的房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表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