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老婆克隆后》粉粉史莱美

6、第五章

　　宋弥一直觉得，诺伦城的夜景很美。

　　尤其是从位于灯塔大楼三十层的实验员办公室往外看去，穿城而过的诺伦河犹如一条瑰丽的巨龙，两侧熔岩色的城市景观带翻涌出一条炽焰，将整座城市辉映成一团激情昂扬的火。

　　而在河道的下游拐弯处，则有着全城的工业区。几年前N区汽车工业城里恢弘的第一汽车厂因为污染问题搬出城里，原本的厂房就闲置了。

　　听闻有一小部分核心地带已被开发成文创旅游区，不过边缘的一些小车间小仓库便几乎等于废弃。

　　在汽车工业城的左边则是高新产业园，那里整块都被灯塔包下，是灯塔的产研基地。一些大型的实验设备和危险的实验室，还有灯塔的仓库，都在那里。

　　“还不下班吗？”

　　宋弥回头，先是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led灯显示着此刻的时间，已是9号的凌晨两点。

　　她对着和她相同打扮的人笑了笑，才说：“就下班了，把今天的报告写好上传就好了。”

　　“嗯。那我先走啦。”蕾克莎把印有自己名字和灯塔logo的研究服塞进属于她的柜子里，摘掉护目镜和手套，露出她原本的衣着，衬衫领带马甲三件套，版型周正衣领挺括，她一向喜欢这些。

　　“诶，等等。”宋弥叫住了蕾克莎，“我明天要去基地测试流程，可能要用到很多东西。给我开个权限高一点的通行证吧。”

　　蕾克莎将自己的工牌丢了过来，标准大小的塑料卡片上，一面印着灯塔的LOGO，另一面则是她的头像与科室，顶端坠着黄色的挂绳，这代表着本实验室的组长身份。普通实验员的工牌挂绳是白色的，例如宋弥脖子上的就是白色挂绳。

　　宋弥轻盈地接住卡片，黄色的挂绳绕在指尖。她随手将权限更高的组长工牌塞进自己的衣兜里，然后朝着蕾克莎露出一个和煦的笑：“谢啦。”

　　蕾克莎点点头：“用完放我桌上就好。”

　　说完，蕾克莎的身影就转过弯消失在走廊的尽头，电梯运作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三十层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叮”的一声后是几声脚步，随后，空旷的楼层再次陷入沉寂。

　　宋弥走回自己的工位，幽蓝色的电脑屏幕亮起，她点开底部dock栏的灯塔logo，这是灯塔公司内部的oa系统。灯塔内部的实验日志以实验室为单位，都统一归档处理。

　　她点进“No.13实验室”，继续编辑她还未写完的实验报告。放在口袋里的全息投影通讯器震动了一下，一条发件人为“未知”的信息静静躺在锁屏界面上：

　　“拿到了？”

　　宋弥微微笑了一下，整个人都陷进宽大的办公椅内，她动动手指回复道：“动手吧。”

　　灯塔仓库失火的消息像一条大江里路过的小鱼苗，并没有激起什么水花。游缘刷到了几条新闻和警方通报，因为没有财务损失，也没有人员伤亡，所以就连网络上都没什么人讨论这件事。

　　游缘翻了几张现场图片，又想起那天火场的碳味和烟味，不禁鼻子发痒。

　　她尝试打了几个喷嚏，没成功。处理完手上堆积的隐私泄露案，她的精神瞬间松懈下来，伸了个懒腰。

　　小小的独立办公室收拾齐整，她把档案归档处理，今天是克隆人出厂的日子，她特意打了报告，提前下班。

　　宋弥的全息信息出现在她的通讯器里：“缘儿，你先来公司接我，然后我带你上基地领人去。”

　　领人……

　　游缘看着这两个字，百感交集。她转头看了眼窗玻璃上自己的反光，形容不好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

　　两年了，所有人都劝她放下。她很想说我放下了呀，她去世了，嗯，我接受了。但是世人的看法好像都与之相悖，大家总劝总劝，听得多了，她又不想放下了。

　　克隆。她上过历史课，书里说第一只克隆羊只活了六年。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如今科技已经进展到完美克隆人，那么属于她的克隆人又能活几年？

　　有的时候，最难过的不是失去，而是失而复得，再失去。

　　游缘把车子停在灯塔公司附近的立体停车场内，机械轮盘大幅度转动，发出巨大的噪声。

　　她坐在一楼的大厅沙发上等待宋弥下班，闲得无聊，观察了一下灯塔公司的情况。

　　这么大的公司前台倒是挺朴素的，只有一个昏昏欲睡的保安和一个负责访客登记，收发信件的前台小姐，看起来挺忙，一直坐坐站站的。

　　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一周前的案子，凭空出现的“血书”。

　　所谓“凭空”，世界上的密室无非就那么两种，要么是真密室，要么是假密室。不论真假，手法也就那么几种，要么是有什么机关可以操控，要么是有什么人可以协助。

　　游缘漫无目的地四处乱看，灯塔公司的摄像头都隐蔽得很好，即使是受过专业侦查训练的她，不仔细找也很容易错过。

　　这个世界虽然科技高速前进，可惜还未发明出科幻小说里的隐形衣，武侠小说里的隔空取物，更没有灵异小说里的鬼魂。

　　她的心里其实有答案，不管是能避开所有监控，还是能用什么科技手段或者进程序后台搞定监控，外人那都是很难做到的。

　　只有灯塔内部的员工可以。

　　游缘的眼神扫过在闸门口进进出出的灯塔员工，他们穿着不一。有的像宋弥一样外面套件白大褂，有的穿衬衫打领带，有的则穿得比较休闲，卫衣牛仔裤。他们的共同点是脖子上都挂着一个小牌子，游缘猜应该是灯塔公司的工牌。

　　她仔细观察了一阵，大部分人绳子是白色，有几个是黄色，这么多人里间或出现几个绿色，只有一个看起来年纪有些大的，穿西装的人是红色。

　　也许是代表了部门？或者职级？

　　游缘没什么头绪，胡思乱想。

　　方雨萱后面没有再联系过她，她猜测这个案子大约是霍夫曼家族喊了到此为止，所以没了后续。

　　看来不论是绑架案，还是血书，最终答案，应该还是在霍夫曼父子身上了。

　　“缘儿，久等了！”宋弥的大嗓门老远就听见了。

　　游缘还在想案子的事，猛地听人喊自己名字被吓得肩膀一索。她有点尴尬地环顾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到她才镇定下来。

　　“你慢死了。我等了你——”她抬起手，全息投影自动亮起，她佯装看时间，“十分钟！”

　　“好事多磨好事多磨嘛！”宋弥胸前的工牌随着她的步伐一颠一颠的，游缘注意到了，她的挂绳是白色。

　　那看来，白色应该是代表普通员工的职级，或者是代表科研人员的意思了。

　　“呐，我去找我们组长申请了一下权限。哎你是不知道，前几天基地好像出事了，现在卡得可严了，我得拿个高级点的权限才能带你去呐！”

　　宋弥自来熟地揽住游缘的肩，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坠着黄色绳子的工牌，游缘定睛看了眼，上面的名字好像是“蕾……什么莎”。

　　“这工牌的绳子咋和你的不一样？”

　　她想拿过来看一眼，宋弥好像没注意到她的动作，顺手又给揣回口袋了。

　　“害，我们组长的工牌啊。我借用的。”

　　噢，游缘明白了，绳子颜色应该就是代表职级的意思，黄色是组长，白色是组员。

　　她们边走边说，游缘取到自己的车，招呼宋弥上车。

　　游缘发动汽车，车内的AI管家已经自动将目的地设定为高新产业园的灯塔基地。

　　“我刚看你们这分得还挺细，是不是还有绿色和红色？”

　　“对啊，还有绿色红色蓝色黑色什么的。绿色是职能部门，蓝色是销售部门，红色黑色就是领导层啦，这个就不分部门了，小boss红色，大boss黑色呀。”

　　宋弥笑笑，心安理得地坐上游缘的副驾驶，熟门熟路地冲着中控台的AI管家下命令：“座椅调到120度，开启按摩模式。”

　　“喂，我这是公务车，没这么高级的功能。”游缘嬉笑着，眼睛目不斜视地看路，手中方向盘跟着打转。

　　今天她没开自动驾驶，她有点紧张，得找点事情做，转移一下注意力。

　　一路畅通，游缘今天把车开得比平常快，卡在超速线边缘频频踩油门。她把车开往灯塔基地的检查站内，时隔一周再来此地，当时觉得有点像个小型监狱的地方现在又觉得看起来挺柔和阳光的。

　　宋弥下车去检查站内填写访客资料了，游缘坐在驾驶座上等她回来，低下头，自嘲地笑了一下，很小的一下。

　　她抬头看前方，检验站的出口处正对着逆光，此刻白茫一片。

　　前路啊前路，她握紧方向盘，以前的人说前路漫漫亦灿灿，现在的人一般说那咋办开摆吧凑合活。

　　宋弥已经搞定了手续，开门坐定。游缘一脚油门，放得下的放不下的都已被丢在过去。

　　人要朝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