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月 掌中焰》凛诀

6、输赢

　　林祁踩着点走进A卷考场，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刚拿出文具，就听到旁边的同学在议论。
　　“你说江霁能考多少分？他可是市一中转来的，听说以前在市一中也是年级前列。”
　　“不好说，圣榆中学的题型跟市一中不一样，而且A卷比B卷难，林祁肯定还是第一。”
　　“我觉得不一定，江霁看着就不简单，而且他还是顶级Alpha，学习能力肯定很强。”
　　“不管谁第一，我都觉得他们俩好配啊！这俩颜值太抗打了！太好嗑了！”
　　林祁皱了皱眉，拿出耳塞塞进耳朵里，隔绝了外界的议论声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情，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试卷上。
　　监考老师分发试卷和答题卡
　　周围总算静了下来
　　林祁拿到试卷后，大致浏览了一遍，心里估摸着有了底
　　A卷的题型的确比平时的模拟题难一些，最后两道压轴大题，看起来有些棘手
　　但以他的实力，做出来不成问题。
　　考试开始的铃声响起
　　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林祁全神贯注地答题，速度很快
　　在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正当他准备攻克最后两道大题时，一时分心，感觉到有人在看他
　　他抬头望去，正好对上了监考老师的目光，监考老师示意他专心答题，他只好低下头，继续做题。
　　可没过多久，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又出现，并且愈发强烈。
　　林祁皱了皱眉，再次抬头，这次却没看到有人看他
　　他疑惑地扫视了一圈考场，忽然看到了窗外的身影
　　江霁站在考场外的窗边，目光正落在他的身上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江霁望着他的目光异常柔和
　　林祁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赶紧低下头，假装做题，心里却乱糟糟的
　　该死的！死洁癖怎么这么快交卷了！
　　他定了定神，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在试卷上
　　最后两道大题确实很难，尤其是压轴题，几何模型非常复杂，他花了十几分钟，才勉强找到解题思路
　　时间还剩十五分钟
　　他咬了咬牙，加速解题
　　等他写完最后一个答案时，考试结束的铃声正好响起
　　林祁松了口气，收拾好文具，起身走出考场
　　江霁和周柏毅在楼梯拐角等他。
　　“祁哥，考得怎么样？”周柏毅立刻迎上来，“有没有信心拿第一？”
　　“还行，不难。”林祁语气平淡，目光落在江霁身上，“你呢？考得怎么样？”
　　“还行。”江霁勾了勾嘴角，“应该能赢你。”
　　“做梦！”林祁挑眉，“我告诉你，这次你输定了！”
　　江霁愣了愣，随即笑了：“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你都说是上次了”林祁哼了一声，“这次我一定赢你”
　　“行”江霁扬了下眉，“记住你说的”
　　次日
　　教室门推开的瞬间，里头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这还用说吗？第一肯定是林祁！他上学期月考考甩了第二名整整二十分，这次摸底考还能有人超得过他？”
　　穿蓝白校服的男生把笔拍在桌角，声音拔高了半度
　　“他稳坐年级第一的位置这么久，江霁才刚转来没多久，怎么比？！”
　　“怎么就不能比了？”
　　另一拨人里，戴眼镜的女生立刻反驳
　　“你难道没看见他上次数学课，老师提问的拓展题就他一个答上来了？成绩档次这东西从来都不是按资历排的！说不定人家就是隐藏的学霸，只是没发力而已！”
　　“隐藏学霸？我看是吹出来的吧！”男生嗤笑一声，“他才刚转来，据说先前都没读书，能考进前十都算夸大，还想超林祁？”
　　“你懂什么叫天赋吗？”
　　女生急得脸都红了
　　“上次课后练最后一道压轴题，他的解法比老师还简洁明了，这可不是靠死学能做到的！这需要的是天赋！林祁是厉害，但江霁未必就差！”
　　林祁挑了下眉
　　刚要往人群里凑，想听听他们还能吵出什么花样，就被班长张柟拽住了胳膊
　　“别吵了！成绩单在我这呢，刚从老师办公室拿的，谁厉害过来一看就知道！”
　　周柏毅从人群缝里钻出来，一把抢过成绩单，眼神锐利的往最顶端扫
　　“我先看！我赌五毛，第一绝对是祁——”
　　话没说完
　　他突然卡了壳，眼睛瞪得圆圆的，愣了几秒，转头看向林祁的表情带着点不可思议：“祁…祁哥…你自己看。”
　　林祁心里“咯噔”一下，伸手把成绩单扯过来
　　纸页上的黑字格外扎眼
　　江霁：总分736
　　数学：150
　　物理：100
　　化学：100
　　生物：100
　　语文：147
　　英语：139
　　而他的名字紧随其后，总分729，比江霁少7分
　　林祁：总分729
　　数学：146
　　物理：100
　　化学：100
　　生物：100
　　语文：143
　　英语：140
　　先前争吵的男生凑上前来抢走成绩单，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
　　帮江霁辩解的女生掐了把同桌，声音带着难掩的激动
　　“我就说吧！江霁根本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样！”
　　“成绩出来了！江霁果然考了第一！比林祁高出七分！”
　　“我的天！江霁也太厉害了吧！刚转来就逆袭成了年级第一！”
　　“林祁居然输了？这还是他第一次没拿到年级第一吧？”
　　“我就说江霁不简单！现在信了吧？”
　　“话别说太满行吗？两个考场的难度都不一样，才高处五分，至于骄傲成这样吗？”
　　“那江霁还是新转来的呢，都能考成年级第一，你行你怎么不上啊？”
　　林祁额上青筋跳了两条
　　“别吵了！”
　　周围的争论声瞬间停下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他和江霁的身上
　　林祁的心里五味杂陈
　　“算你厉害！”
　　他抬头直视着江霁
　　“不就是跑两圈吗？我答应你，接下来一周，小爷每天放学陪你跑两圈。”
　　江霁语气依旧平淡：“好”
　　俩人坐会位置上
　　林祁趴在桌子上，脸朝着窗户，看不出情绪
　　“其实”江霁看看他一会，忽然开口，“你考得挺好的，只是我运气好，B卷的数学的题目简单，分高了些。”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林祁没转头，闷哼了一声，“小爷我输得起。”
　　看着他这副嘴硬的样子，江霁轻笑：“放学，操场见？”
　　“行”
　　傍晚
　　江霁收拾好东西，背着单肩书包，等待着林祁睡醒
　　周柏毅临走前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江哥，明天有体能测试，你记得提醒祁哥一声”
　　“行”江霁点头，“知道了”
　　“那我走了啊”
　　“嗯”
　　十分钟后
　　林祁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脑袋清醒了些
　　“舍得醒了啊？”
　　林祁伸了个懒腰起身
　　“死洁癖，放学了都不知道叫我起来”
　　“某位爷起床气特别重，我可没那个胆上赶着挨骂”
　　江霁背着林祁的书包往外走
　　“跑步去了，还不快跟上”
　　“来了”
　　傍晚的操场浸在橘色晚霞里，晚风迎面而来，吹得林祁额前的碎发轻轻晃动
　　他冷的双腿打颤抖
　　十一月份的天真不是闹着玩的
　　即没夏天的热，也没冬天的寒
　　有时闷的不行，有时冷的不行。
　　林祁站在跑道的起点，跳起落下，热身取暖
　　“说好了！就两圈，多一步都不跑！”
　　“行”江霁放好书包，脱下外套，与他并肩站在跑道上，“林少愿赌服输，别耍赖就行”
　　干燥的寒风刮在脸上像细针扎似的
　　江霁似是浑然不觉的冷，里头穿了件宽松的白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隐约能看到后背流畅的肌肉轮廓。
　　林祁扬了下眉
　　真想不到，这死洁癖看着弱不禁风，身材居然这么好
　　俩人商量好的慢跑
　　“喂，死洁癖，”身侧的林祁偏头，桃花眼弯成狡黠的弧度，“说好的慢跑，你可别后悔啊。”
　　江霁轻抬眼眸，少年踩着运动鞋的白影骤然窜出，快到只见一道残影
　　林祁似热烈的骄阳，黑发被风掀起，衣角翻飞间
　　他转过身来，倒着跑，望着江霁，笑容桀骜
　　“死洁癖，你能不能快点儿？慢死了”
　　江霁脚步未乱，抬头看他一眼，眼底漫开一层淡淡的涟漪，清冷的嗓音在风中回荡
　　“说好慢跑，你又耐不住性子”
　　“还真是”他顿了顿，无奈一笑，“幼稚极了”
　　“谁耐不住了？”林祁皱眉，后半句他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
　　“哦”林祁故意放慢了些速度，“我这是帮你热身，省得你等会儿冻僵了，还要我抬你回去，你应该感谢爸爸知道吗？”
　　江霁没理他，加快速度，距离一点点拉近
　　没等到江霁的回应
　　林祁转过身，突然脚下发力，像离弦的箭似的往前冲了出去
　　距离终点十米远的地方，林祁转过身，张开双臂后仰对着林砚松大喊
　　“死洁癖！追不上我吧！就你这速度，蜗牛都比你快！”
　　江霁停下脚步，眉头微蹙，目光掠过林祁身后
　　他身后的不远处有个正低着头整理书包的路人
　　那人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冲过来的人。
　　“林祁，小心后面！”
　　林祁闻言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后背撞上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他心里咯噔一下，刹住脚，正要回头，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道猛地拽了回来。
　　手腕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江霁的手指修长有力，牢牢扣住他的手腕
　　林祁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前踉跄了几步，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
　　江霁后退几步，看看稳住身形，下意识将林祁往怀里按
　　林祁鼻尖萦绕着少年身上的冷菱气息，混杂着雪的清冽，掌下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
　　“唔…”
　　林祁闷哼一声，耳根染上淡淡的红晕
　　他缓过神来，挣扎着想推开江霁，手腕却被攥得更紧
　　“死洁癖！你放开我！”
　　“别动。”江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滚烫的热浪拂过耳畔，“后面有人。”
　　林祁这才后知后觉地看向身后
　　那人似是被吓了一跳，抱着书包落荒而逃
　　在反应过来前因后果后，林祁心里一阵后怕，依旧嘴硬：“我…我那是故意停下来的！”
　　“是吗？”
　　江霁低笑一声，胸腔的震动透过衣物传到林祁耳中，让他莫名有些心慌
　　“那刚才是谁吓得身体都僵了？”
　　“我没有！”
　　林祁尾音还没落下，挣扎着站直时脚下一滑，重心跟着往前倾，又往江霁怀里靠了半分。
　　“林少这是急着投怀送抱？”
　　江霁扬了下眉，也没推开林祁，由着他半挂在自己身上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林祁抬头正准备反驳时
　　清晰的看见江霁纤长的睫毛微垂，眼尾的泪痣浸在冷白的皮肤里，似雪地落了滴朱砂，禁欲又勾人
　　林祁盯着那点红看入了神，心跳漏了一拍
　　江霁这颗泪痣，怎么偏偏长在这么惹眼的地方，真好看
　　江霁轻声问他：“看够了吗？”
　　“放开我”林祁回神，指尖无意识蜷了蜷，想后退，“江霁，别找事”
　　“找事？”江霁偏头，滚烫的气息擦过他的耳畔，“是林少自己往我身上撞的”
　　“怎么？”他唇瓣轻勾，“林少这么蛮横不讲理吗？”
　　林祁皱眉：“江霁，你发什么疯？”
　　“不逗你了”江霁松开他的手腕，语调恢复一如既往的清淡，“还有一圈，继续吧”
　　“行”
　　第二圈
　　林祁的体力渐感不足，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体力还是这么差。”江霁慢跑跟在他的身侧，浑然不觉的累，“上次跑步赢我，是不是偷偷练过？”
　　林屿侧头瞪他，脸颊因轻微运动而泛着薄红
　　“要你管？跑你的。”
　　话虽硬，脚步却不自觉跟着江霁的节奏调整，呼吸渐渐变得平稳。
　　第二圈过半，林祁额角渗出细汗，抬手去擦时，手腕被江霁轻轻攥住
　　“别用手擦，有汗渍”
　　江霁的指尖一如既往的冰凉，触碰到他温热的皮肤时
　　林祁下意识颤了一下，想抽出手，却被攥的更紧了些
　　“松开！”
　　江霁没松，放慢脚步，与他并肩而行
　　“跑不动了？我带你”
　　声音被风吹了过来，有些飘渺
　　“跟着我的节奏，别慌。”
　　林屿的心跳莫名乱了节拍，目光下意识落在江霁骨节分明的手上
　　他别扭地别过脸，却没再挣扎
　　任由江霁牵着他跑，脚步不自觉跟上对方的频率，连呼吸都似乎变得同步
　　流动的晚风将两人的气息缠绕在一起，在空气中蔓延开
　　第二圈跑到弯道时
　　林祁脚下一滑，步伐错乱，身体下意识往一旁倒去
　　江霁眼疾手快地揽住他的腰，将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小心”
　　江霁的手臂紧贴着他的腰线
　　“今天就先到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