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GACY》LunarSableHound

52、第 52 章

　　波特家的客厅被暖黄色的烛光和欢声笑语填满。哈利坐在高脚椅上，戴着尖顶生日帽，绿眼睛睁得圆圆的，好奇地试图抓住詹姆在他面前晃动的、会自动变换颜色的魔法气球。莉莉端出点缀着蓝色小星星的蛋糕，詹姆在一旁夸张地唱着跑调的生日歌。
　　莱姆斯送了一个装着平安符的精致小锦囊，轻声说是在东方魔法商店找到的。彼得则送了一盒会自己变换形状的彩色橡皮泥，哈利立刻被吸引，伸出小手去抓。
　　西里斯站在窗边的阴影里，手里端着一杯未动过的火焰威士忌。他看着哈利咯咯笑着拍打橡皮泥，目光深沉。当莉莉温和地看过来，用眼神询问他是否要送上礼物时，他生硬地别开了脸，仰头灌了一大口酒，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他空着的那只手，无意识地攥紧了口袋里的双面镜。
　　他没有准备任何礼物。
　　就在这时，邓布利多到了。他银白色的长须在烛光下闪着光，半月形眼镜后的蓝色眼睛显得格外凝重。他微笑着对哈利说了句“生日快乐”，轻轻摸了摸孩子的头，然后转向詹姆和莉莉，语气平稳却带着分量：
　　“我需要和你们，还有西里斯，谈一谈。”
　　欢笑瞬间沉寂下来。
　　几人走进书房，门被轻轻关上。邓布利多没有迂回，他直接解释了那个关乎哈利命运的预言，以及迫在眉睫的威胁。然后，他提到了那个古老而强大的魔法——赤胆忠心咒。
　　“它将确保你们的安全，”邓布利多的目光扫过詹姆和莉莉，最后落在西里斯身上，“只要保密人不主动泄密，就连伏地魔本人也无法找到你们。”
　　“保密人……”詹姆喃喃道，下意识地看向西里斯，那是他本能的第一选择，是他最信任的兄弟。
　　西里斯却猛地抬起头，灰色的眼睛里翻涌着痛苦与一种近乎恐惧的厉色。他几乎是在邓布利多话音落下的瞬间就脱口而出，声音嘶哑：“不行。”
　　书房里一片寂静。詹姆和莉莉都惊讶地看着他。
　　西里斯的下颌线绷得像石头，他避开詹姆的目光，死死盯着壁炉里跳跃的火焰，仿佛能从那里找到支撑。“需要一个……绝对值得信任的人。”他重复着这句话，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气，“一个……不会因为任何意外，任何疏忽……导致……”他说不下去了，那个“死”字卡在他的喉咙里，灼烧着他。
　　他想到了翻倒巷，想到了那个镶嵌着绿宝石的挂坠盒，想到了自己亲手递出礼物时珀尔脸上惊喜的笑容。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
　　“西里斯……”莉莉轻声唤他，带着担忧。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我不会是保密人。”他斩钉截铁地宣布，目光第一次锐利地扫过詹姆和莉莉，最后落在邓布利多身上，“想想别的办法。或者，找别人。”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的表情，几乎是有些踉跄地转身，一把拉开书房门，大步走了出去，将那片沉重的寂静和朋友们惊愕担忧的目光，彻底关在了身后。他穿过依旧残留着生日派对温馨气息的客厅，没有回头，径直推门融入了外面的夜色之中。
　　——
　　咸涩冰冷的海风裹挟着摄魂怪带来的绝望，穿透铁栏，渗进阿兹卡班狭窄囚室的每一寸石壁。西里斯·布莱克蜷缩在角落，粗糙的毯子无法带来丝毫暖意。
　　一滴滚烫的液体突然从眼角滑落，划过污浊的脸颊，留下清晰的痕迹。他猛地睁开眼，那双曾经盛满桀骜与星光的灰色眼眸，此刻只剩下无边荒芜。悔恨如同附骨之疽，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绝望浸透了灵魂，比北海的海水更刺骨。
　　唯有胸腔里那簇不灭的复仇烈火，还在支撑着他苟延残喘。
　　“虫尾巴……”这个名字从他干裂的唇间挤出，带着血腥气。
　　记忆不受控制地翻涌——
　　那个阴雨的午后，小矮星彼得颤抖着抓住他的袍角，圆脸上满是恐惧：“西里斯，太危险了……他们、他们都说神秘人要来了……”
　　他怎么会相信那个懦夫？他怎么会提议让那个懦夫当保密人？
　　画面碎裂，变成戈德里克山谷冲天的火光，詹姆倒下的身影，莉莉最后的哭喊……还有预言家日报上彼得那截断指，和报纸后方，魔法部官员冰冷的声音：“布莱克，你背叛了波特夫妇。”
　　铁门在他身后关闭，阿兹卡班的摄魂怪贪婪地吸食着他生命中最后一点温暖。
　　他才二十二岁。
　　在本该意气风发、与爱人结婚生子、与兄弟把酒言欢、抱着教子尽情玩闹的年纪——
　　他失去了珀尔。
　　他失去了詹姆。
　　他失去了自由。
　　他失去了一切。
　　西里斯猛地抬起头，肮脏的黑发下，那双灰色的眼睛燃起骇人的光。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
　　他还不能死。
　　背叛者还活着。
　　他要活着走出这座坟墓，用他们的血，祭奠所有逝去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