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逆道旅》青涩的小青青

44、双界秘辛，一世遗憾

　　临河餐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同事们屏住呼吸，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错愕。河风从敞开的窗棂吹进来，带着水汽拂过脸颊，却没人敢出声打断，只任由林砚低沉的声音，在水乡的夜色里缓缓铺展，织就一段跨越双界、牵扯两世的传奇。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单一的存在。”林砚放下茶杯，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苏晓泛红的眼眶上，那眼神里翻涌的情绪，比水乡的流水更复杂，“就像一枚硬币的正反两面，一面是我们如今所处的现实世界，科技主导，烟火人间；另一面，则是被称为武道界的异世界，灵气充沛，以武为尊，修行者可引天地灵气入体，淬炼筋骨，臻至超凡。”
　　苏晓的心跳越来越快，那些被她刻意尘封的记忆碎片，在他的话语中渐渐松动、拼接——林砚偶尔失神时念叨的“灵气稀薄”“经脉滞涩”，消失前那段时间莫名的焦虑与沉重，还有他那份远超同龄人的投资眼光、总能未卜先知般避开风险的“运气”，甚至是他手腕上偶尔闪过的微弱金光，所有曾经无法解释的细节，此刻都有了合理的归宿。
　　“最早的时候，这两个世界本是一体，执掌万物秩序的，只有一个天道，名为苍天。”林砚的声音带着一丝悠远，像是穿透了万古时光，在诉说一段被遗忘的秘辛，“可随着两个世界的发展，轨迹愈发背离——武道界固守传统，以修炼感悟天地大道；现实世界却疯狂追逐科技，以人力撬动资源，两个世界的能量波动愈发剧烈，摩擦不断，甚至威胁到了世界的根基，有崩塌之险。”
　　他顿了顿，拿起水壶给苏晓的茶杯续满温水，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杯壁，那温度熟悉得让苏晓心头一颤，仿佛他们从未分离过这十年。“苍天为了保全两个世界，选择将自身一分为二。执掌武道界的，是清天，主生机与守护；掌管现实世界的，是浊天，主秩序与寂灭。他们各司其职，以无形屏障隔绝双界，维持着脆弱的平衡，这一平衡，整整维持了千年。”
　　“那……那和你有什么关系？”有年轻同事按捺不住好奇，小声问道，却立刻被旁边的人用眼神制止，所有人都沉浸在这段离奇的讲述中，生怕错过一个字。
　　林砚的目光沉了沉，语气多了几分凝重，带着一种亲历者的沉痛：“问题出在现实世界。科技发展的速度，远超了浊天的预期，过度消耗的资源、失衡的能量场、日益稀薄的生机，让这个世界在浊天眼中，早已走向歧途，无可救药。它认为，唯一的救赎，就是‘灭世’——毁掉现有一切，让世界重新洗牌，再趁机打破屏障，吞噬清天的力量，重新融合为苍天，让两个世界回到最初的一体形态，由它独掌乾坤。”
　　“灭世？”同事们倒吸一口凉气，脸上满是惊恐，有人下意识地看向窗外平静的水乡夜色，实在无法将这温柔景象与“毁灭”联系起来。
　　苏晓却浑身发冷，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想起林砚消失前，那些针对她的诡异“意外”——下班路上突然缠绕的黑风、电脑屏幕上闪现的扭曲闪电纹路、甚至顾言曾提过的“莫名心悸”，原来都不是巧合，而是来自另一个维度的恶意试探。
　　林砚没有理会同事们的震惊，目光紧紧锁住苏晓，声音里带着难以言喻的深情与痛楚，那是压抑了两世的执念：“灭世之日来临的那天，武道界也受到了波及，天地崩塌，灵气紊乱。清天不愿看到双界俱毁，更不愿浊天得逞，便在最后一刻，耗尽自身大半力量，撕裂时空，将我送回了过去——回到灭世发生前的十五年，回到我们还未真正错过的时候。”
　　“穿越回去的我，唯一的执念，是想再遇到你，苏晓。是想弥补上一世，我们终究没能说出口的遗憾。”
　　苏晓的眼泪猛地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砸在餐具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看着林砚，等着他说出那段被时光掩埋的过往。
　　“上一世。”林砚的眼神飘向远方，像是穿越了十年时光，回到了另一段人生，“我和你相遇的时候，顾言和你已经结婚。我远远看过你们几次，你脸上的笑容很满足。我以为，这样就好，只要你幸福，哪怕这份幸福与我无关。”
　　“直到灭世来临，天地倾覆，我在混乱中看到你和顾言相互守护，却终究没能躲过浊天的力量。那一刻，我才明白，所谓的‘祝你幸福’，不过是我懦弱的借口。我后悔没能早点告诉你我的心意，后悔没能在你需要的时候站出来，后悔整整一辈子，都只是看着你，却从未真正靠近。”
　　“所以这一世，我拼了命也要早点走到你身边。”林砚的目光重新落回苏晓脸上，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陪你上课，陪你刷题，陪你去冰岛看极光，陪你在老书店里消磨时光——那些你上一世曾遗憾没能一起做的事，那些我没能来得及参与的瞬间，我都想一一为你实现。我想让你知道，有人会把你的喜好刻在骨子里，会把你的安全放在第一位，会为了你，对抗整个世界。”
　　“我以为，只要我积累足够的力量，就能在灭世之日挡住浊天，就能一直陪在你身边，”他的声音里满是愧疚，像是在谴责自己的无能，“可我错了，浊天早就察觉到了我的存在，它洞悉了我的软肋，知道你是我此生唯一的牵挂。它开始不断用你威胁我，一次次对你发动试探性攻击，消耗我的修为，让我疲于奔命。”
　　“我不得不离开，不得不躲起来——我怕我的存在，会给你带来灭顶之灾。我怕自己修为不够，护不住你，反而会让你成为浊天首要的攻击目标。”林砚的眼眶也红了，“我只能用另一种方式守护你。砚辰集团，是我用十年时间打造的屏障，我知道你不愿依赖别人，所以我让你凭借自己的能力一步步成长，让集团成为你最坚实的后盾；我在你身边安排了隐形的守护，一次次化解浊天的试探；我记得你不吃羊肉，记得你胃不好，记得你所有的小习惯——这些，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哪怕一刻也没有。”
　　餐厅里一片寂静，只有苏晓压抑的哭声，和河面上偶尔传来的船桨划水声。同事们早已忘了最初的好奇，脸上满是动容，看着眼前这对跨越时光、历经磨难的恋人，眼眶也忍不住泛红。那些听起来荒诞离奇的“双界”“天道”，在这份深沉的爱意面前，都变得无比真切。
　　苏晓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林砚，十年的委屈、思念、疑惑，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一个人扛着？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以为那些甜蜜的回忆都是假的，以为你从来都没有真正爱过我！”
　　“对不起，晓晓，”林砚的声音哽咽，隔着一张桌子，他却不敢伸手去抱她，只能任由心疼蔓延，“我不敢告诉你，我怕你接受不了这荒诞的一切，更怕你被卷入天道的博弈中，怕你因为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我只想让你平安，哪怕你恨我，哪怕你身边有了别人，只要你平安，我就知足了。”
　　“可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平安就好，”苏晓哭着说，泪水模糊了视线，却死死盯着他，“我想要的，是你啊。是那个陪我看极光、陪我写论文、在书店里对我笑的林砚，是那个许我一生、却又突然消失的林砚，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