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伪装剧本》happykuain

3、第 3 章

　　蓝湾码头废弃仓库区，夜晚的海风裹挟着咸腥和铁锈味，吹得人皮肤发紧。晚上七点五十分，沈晞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运动服，隐藏在七号仓库对面吊机的阴影里，如同一只蛰伏的夜行动物。
　　她提前两小时就到了，反复勘察地形。这里堆满了生锈的集装箱和废弃机械，是进行非法交易的绝佳场所。海风很大，完美地掩盖了细微的声响。沈晞检查了随身装备——不是女明星会带的东西：强光手电、战术笔、微型追踪器，以及一枚伪装成口红的高压电击器。脑中的系统安静得出奇，似乎对这种“偏离恶毒女配主线”的行动选择了沉默。
　　八点整，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面包车悄无声息地滑入七号仓库敞开的门内，车灯熄灭，融入黑暗。
　　来了。沈晞屏住呼吸。
　　几乎同时，另一道车灯从相反方向射来，是一辆低调的灰色轿车，停在仓库侧门。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长风衣、身形挺拔利落的身影下车，帽檐压得很低，但沈晞一眼认出——是赵砚辞。她竟然真的来了，而且，也是独自一人。
　　赵砚辞没有立即进入仓库，而是倚在车边，似乎点了支烟，猩红的光点在黑暗中明明灭灭。这个动作……像是一个信号。
　　沈晞心领神会。她没有从正门进入，而是借助废弃集装箱的掩护，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攀上仓库顶部的钢架，找到一个视野开阔且隐蔽的缺口向下望去。
　　仓库内，面包车旁站着四个男人，动作间透着训练有素的警惕。其中一人正打着电话，语气不耐烦：“……货看到了，钱呢？别耍花样！”
　　“钱没问题，但要先验货。”一个经过处理的电子音从仓库的广播里传出，显然是赵砚辞用了变声器。她人还在外面，声音却已掌控全场。
　　“妈的，规矩真多！”领头模样的人骂了一句，示意手下打开面包车后备箱。里面是几个密封的金属箱。
　　就在这时，沈晞瞳孔一缩——她看到仓库二层悬空的维修通道上，有镜片的反光一闪而过！狙击手！不是冲交易，是灭口！目标可能是交易双方，也可能是……赵砚辞！
　　几乎在沈晞发现狙击手的瞬间，下面的交易陡然生变！
　　“条子！”守在门口望风的人突然低吼一声！远处传来了隐约的警笛声！
　　仓库内顿时大乱！交易方的人显然以为是对方设套，纷纷掏枪！
　　“砰！”
　　枪声响起，但不是对着警察，而是仓库顶灯被打碎一盏！现场瞬间陷入更深的昏暗和混乱！
　　是赵砚辞！她在外面开枪制造混乱？沈晞看到赵砚辞的身影在黑暗中极快地移动，借助车辆和杂物掩护，抬手间，又一声枪响，精准打中了二楼狙击手所在的大致方位！压制火力！
　　机会！
　　沈晞不再犹豫，从钢架上一跃而下，目标明确——面包车后备箱里的金属箱！她必须拿到证据！同时，她需要“帮”赵砚辞一把，坐实自己“被迫卷入、偶然立功”的剧本。
　　她落地翻滚，故意发出声响，吸引了一部分火力。子弹擦着她身边的集装箱溅起火星。沈晞动作迅捷，利用障碍物躲避，同时将手中的强光手电猛地打开，对准最近一个枪手的眼睛！
　　“啊！”对方猝不及防，惨叫一声捂住眼睛。
　　沈晞趁机贴近，战术笔精准狠辣地击打在对方持枪的手腕关节处！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惨叫，手枪落地。她没有恋战，目标依旧是金属箱。
　　混乱中，她与赵砚辞的目光有瞬间的交汇。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但某种默契已然达成。赵砚辞火力牵制，沈晞趁乱接近证据。
　　警笛声越来越近。
　　交易方领头者见势不妙，大喊：“撤！”几人试图带着金属箱上车。
　　“想走？”赵砚辞冷冽的声音响起，她已如鬼魅般贴近面包车，风衣下摆扬起，动作快得只剩残影，瞬间放倒试图上车的司机。
　　沈晞也解决了缠斗她的另一人，扑到后备箱，飞快地用微型相机拍摄金属箱和里面白色粉末的特写。就在她完成拍摄的瞬间，脑后传来劲风！
　　是那个领头的！他见计划失败，面目狰狞地扑向沈晞，手中匕首直刺后心！
　　沈晞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眼看避无可避——
　　“砰！”
　　又一声枪响，子弹精准地打在领头者脚前的地面上，溅起的碎石逼得他动作一滞。
　　是赵砚辞！她持枪的手稳如磐石，枪口还冒着细微的青烟。这一枪，是警告，也是救援。
　　就这么一瞬的耽搁，警察已经冲了进来：“不许动！放下武器！”
　　大局已定。
　　沈晞趁乱将微型相机塞进口袋，迅速退到角落，脸上适时地露出惊魂未定的恐慌表情，完美扮演了一个“不幸被卷入□□交易现场的无辜女明星”。
　　赵砚辞则冷静地收起枪，举起双手，对为首的警官亮出一个证件封面，低声快速说了几句。那名警官脸色一变，立刻恭敬地点头，示意手下清理现场，态度截然不同。
　　沈晞看得分明。那个证件……绝不是普通影后该有的东西。
　　受伤的交易方和狙击手（被赵砚辞那一枪打伤了手臂，已被制服）被警方带走。一名警官走到沈晞面前，语气公事公办：“沈小姐，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等等。”赵砚辞走了过来，她脸上沾了点灰尘，风衣下摆被勾破了一道口子，却丝毫不显狼狈，反而有种战损般的美感和威严。她对警官说：“李队，沈小姐是重要证人，也是受害者。今晚的事，她受了很大惊吓。笔录就在这儿简单做一下吧，我会派人送她回去。”
　　她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陈述。李队犹豫了一下，竟点头同意了。
　　简单做完笔录，现场留给警方处理。赵砚辞的助理开车过来，沉默地将两人接走。
　　车内一片寂静。沈晞靠着车窗，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感受着肾上腺素褪去后的疲惫，以及……更多的不解。赵砚辞今晚展现出的身手、枪法、以及对警方的影响力，彻底颠覆了影后的人设。
　　“身手不错。”赵砚辞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她没看沈晞，像是在评价天气，“临场反应也快。就是下手还不够狠。”
　　沈晞心头一跳，面上却扯出个后怕又带着点讨好的笑：“赵老师过奖了，我就是吓坏了，胡乱挡了几下……要不是您开枪，我今晚就交代在那儿了。谢谢赵老师救命之恩。”
　　赵砚辞终于侧过头，目光落在沈晞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睛在昏暗的车灯下，仿佛能洞穿一切伪装。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带着一丝玩味：
　　“谢我？沈小姐，你扑向证据的时候，可不像吓坏的样子。”
　　沈晞呼吸一滞。
　　赵砚辞倾身靠近，带着那股冷冽的、类似消毒水的气息，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U盘里的‘清理’指令，是针对那个狙击手的。他是我盯了三个月的人，今晚本来要收网。你出现，是个意外，但……结果不坏。”
　　她靠回座椅，恢复了平日的清冷语调，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只是随口一提：“今晚的事，警方会对外通报为□□火并，你我是偶然路过的受害者。记住这个说法。”
　　车子停在沈晞公寓楼下。沈晞下车前，赵砚辞递给她一个冰袋：“敷一下，手腕淤青了。”
　　沈晞低头，才发现自己手腕果然在刚才的打斗中磕青了一块。她接过冰袋，心情复杂。
　　“对了，”赵砚辞摇下车窗，看着她，眼神恢复了影后式的疏离，却又暗藏锋芒，“下次‘对剧本’，提前对好。临时加戏，容易出意外。”
　　车窗摇上，车子无声滑入夜色。
　　沈晞站在夜风中，握着冰冷的冰袋，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赵砚辞的话，像一块巨石投入心湖。
　　“清理”指令是针对狙击手？她早就知道？她是在利用今晚的行动？还是……也在试探我？
　　合作已然开始，但信任的基石，却比这冬夜的空气还要稀薄。沈晞知道，她和赵砚辞之间这场真假难辨的戏，才刚刚进入更凶险的第二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