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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第十六章帝国权术藩王殇(3-4节)
第三节洪武之治
至正二十八年(1368年)正月初四,南京紫金山南麓。钟声回荡,天地肃穆。
朱元璋在百官朝贺、万民拥戴之下登基称帝,国号“大明”,年号“洪武”。
朱元璋雄心勃勃,终于称帝,准备大干一番事业,恩威天下。
至正二十八年(1368年),是为洪武元年,标志着“洪武之治”的正式开启。
这场由开国皇帝主导的治国实践,贯穿其三十一年的统治生涯,成为中国历史上最具变革性与集权特征的治国理政之一。
从乞丐到皇帝、从农民到陛下、从无名小卒到天之骄子……
朱元璋终于完成了人生跨越,到达巅峰,一扭朱氏家族八辈子不出人才的贫苦局面,为朱氏家族增光添彩。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可朱元璋在世的亲人除了还有个堂哥叫朱六九之外,他就连想带着一起升天的“鸡犬”都没有。只能靠自己播种繁衍……
现在正是他闪耀天下、一展雄才的时刻——他要推行“洪武之治”。
“洪武之治”的核心内容是以“铲除武林宗教、强化中央集权、整顿吏治、恢复经济民生、重建礼法纲要”为宗旨的一系列政治与社会改革。朱元璋出身贫苦,亲历元末乱世,深知民间疾苦与官僚腐败之害。因此,他即位后立即推行“重典治国”,剿灭江湖流派、严惩贪官污吏、重树国威民风。
“洪武之治”三十一年间,江湖各派悉数被灭,因贪污腐败被处死的官员多达十万余人,其中不乏三品以上高官。
他亲自编纂《大诰》四编,作为全国官民必读之法典,以案例警示天下,强化法律威慑。与此同时,朱元璋大力恢复农业生产。他下令丈量全国土地,编制“鱼鳞图册”,作为赋税依据;推行屯田制度,鼓励军士垦荒;减免赋税,安置流民。至洪武三十一年的洪武末年(1398年),全国耕地面积较元末增长近一倍,人口由不足六千万恢复至七千万以上,社会经济实现全面复苏。
他还重建科举制度,恢复儒学教育,设立国子监,培养忠于朝廷的文官队伍,奠定明代文官政治的基础。
在政治体制上,朱元璋于洪武十三年(1380年)以“胡惟庸案”为导火索,正式废除延续千年的丞相制度。胡惟庸时任中书省左丞相,在他七十岁告老还乡后,还被指控“谋不轨”“通倭”“结党营私”,最终被诛九族,被牵连诛杀者逾三万人。借此案,朱元璋宣布罢免中书省,六部直隶皇帝管辖,将行政大权完全收归君主。此举彻底终结了相权对皇权的制衡,确立了明朝初期高度集中的君主专制体制。
同年,朱元璋设立锦衣卫——全称为“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最初为皇帝仪仗护卫,后迅速演变为直属皇帝的秘密监察机构。锦衣卫由皇帝亲信武将——朱元璋养子“冷面双煞”冷无痕、冷无涯兄弟统领,冷氏兄弟培养的首任指挥使叫毛骧,在张无忌等人夜闯天牢救出张三丰后连夜改由蒋瓛继任。锦衣卫主要职能包括:密捕武林宗教、侦缉百官言行、执行诏狱审讯、收集情报、监视藩王与边将。锦衣卫拥有独立司法权,可不经三法司直接逮捕、审讯、处决官员和任何人员,包括各地藩王,成为皇权伸张的利刃。锦衣卫所办的大事中,最为著名的除胡惟庸案外,尚有“蓝玉案”。洪武二十六年(1393年),大将军蓝玉被控“谋反”,锦衣卫奉旨搜捕,被牵连诛杀一万五千余人,几乎将开国武将集团清洗殆尽。此外,锦衣卫还负责监视各地藩王动向,各地藩王都是朱元璋的儿子,包括秦王、晋王、燕王、代王、谷王、辽王、宁王、庆王、肃王“九大藩王”,如对四子燕王朱棣的暗中监控,为后来的靖难之役埋下隐患。其存在极大震慑了官僚体系,也助长了特务政治的黑暗面。
明朝在“洪武之治”的重典治理下,社会生产力总体得以快速进步。
朱元璋晚年,疑心日重,接连发动“党狱”,大肆诛杀功臣。自洪武十三年至三十一年间(1380-1398年),李善长、陆仲亨、唐胜宗、费聚、赵庸等开国元勋,相继被罗织各种罪名处死。李善长身为开国第一文臣,被封韩国公,年逾七旬仍被赐死,全家七十余口人被尽诛。此案震动朝野,史称“胡蓝党狱”,实为朱元璋为巩固皇权、消除潜在威胁而进行的政治清洗。
曾在老家当街骂他的“李娘”,就是李善长的姑姑、朱重八小时候的活命恩人。
关于常遇春之死。他于洪武二年(1369年)八月九日,在河北柳河川征战后回家,卸甲后突发疾病,全身疼痛难忍,昔日疮口溃烂,血流不止,不及救治,当晚暴毙,享年四十岁。他死后经御医检查,鉴定为“卸甲风”突发症——即剧烈运动后受风寒、引起身体机能骤变、疮伤口溃烂引发急性炎症,突发暴毙。其突然去世,与他“嗜好杀戮”的性格特点及军事行动中的异常行为有关。他勇猛过人,好斗逞能,不听劝阻,性格上有缺陷,性格对其命运也产生了影响。也有传言说是常遇春妻子杀害了朱元璋赐给常遇春的宫女,他当晚回家卸甲看见后惊吓过度,才引发暗疾致死。还有人说他是在战场上感染了瘟疫或长期征战积劳成疾致死。不管怎样死的,朱元璋闻讯,悲痛欲绝,称其“智勇不在徐达之下”,追封其为“郑国公”,并因常遇春死要处罚其长子常茂,被徐达制止。常遇春育有三子一女:长子常茂,常遇春去世后继承父爵“郑国公”,但其骄纵不法,洪武二十年(1387年)因军事过失被贬至龙州,后或卒于贬所,去向不明;次子常升,因兄长获罪被改封为“开国公”,后受蓝玉案牵连被杀;三子常森,蓝玉案后去向不明;长女常氏,嫁给皇太子朱标为原妃,生虞怀王朱雄英后儿子早年夭折,又生吴王朱允熥后立太子吴王后来被废,常氏再次生育,因难产而死。朱标后来又娶吕氏为妻,生长子又夭折,又生次子朱允炆,也就是后来的建文帝。
一代太子朱标于洪武二十五年(1392年)因“疾薨”病逝,享年三十八岁。
关于徐达之死。徐达于洪武十八年(1385年)病逝,享年五十四岁,朱元璋追封他为“中山王”,谥“武宁”,配享太庙,位列开国六王之首。曰其“病背疽,帝赐膳,食之即卒”,民间有“皇帝赐毒蒸鹅致死”之说,谓朱元璋借机毒死了他,后世学者普遍认为这个说法属误会编排,徐达实则善终,未遭屠戮,与其他功臣命运迥异。朱元璋还安排徐达的女儿嫁给了燕王朱棣,徐氏后来成为永乐贤后——徐皇后。
关于汤和之死。汤和于洪武二十八年(1395年)八月三十去世,享年七十岁。他是朱元璋发小,比朱元璋大两岁,是最早加入郭子兴红巾军的小时玩伴。他是开国武将,一直谨慎低调,不露锋芒,虽立下汗马功劳,却从不炫耀。他深知朱元璋疑心病重,怕兔死狗烹,因此从不张扬,忠诚征战沙场,深得朱元璋信任。他六十岁时以“身体抱恙”为由,主动请求告老还乡,离开勾心斗角的权势之争。朱元璋允其返乡,并赐予他大量财物。汤和告老还乡十年后,老死家乡,得以善报。
洪武三十一年(1398年),朱元璋病逝于南京皇宫,享年七十一岁,在位三十一年。其晚年患重疾,症状为“痰壅胸膈,气息艰难”,最终于闰五月初十日驾崩。死前召见大臣,遗诏命皇太孙朱允炆嗣位,丧事从简,勿扰百姓。朱元璋一生勤政,每日批阅奏章百余件,他不放心别人,事必躬亲,终因忙于工作、思念太子、积劳成疾、夜夜噩梦而驾崩。
明太祖朱元璋驾崩后,朱允炆继承帝位,改年号为“建文”,以次年(1399年)正月初一起为建文元年,史称“明惠宗”。
朱允炆生于洪武十年(1377年),是朱元璋的第三孙,是懿文太子朱标的第二个儿子,生母为后娶吕氏。太祖驾崩后,皇太孙朱允炆二十一岁即位。
朱标原配常氏(常遇春长女)因生第三胎难产死后,朱标后又娶吕氏为妻,结果与吕氏所生之长子又遇早逝……朱允炆作为在世的朱标与吕氏所生的次子,从而成为朱元璋的嫡长孙,朱允炆生母吕氏也由偏转正。朱允炆从小聪明好学,极其孝顺,十四岁时,他父亲(朱标)生病,朱允炆小心侍候,昼夜不离开一步。洪武二十五年(1392年)朱标病死,朱允炆守孝时因过度哀伤而消瘦,朱元璋安慰他说:“而诚纯孝,顾不念我乎”。同年九月,朱允炆被立为皇太孙,视为储君。太子朱标性格生来仁厚,对刑狱的判决多以减省为主,朱允炆继位后,也延续了他父亲的宽大政策。
洪武二十九年(1396年),年仅十九岁的朱允炆向皇爷爷朱元璋请求修改《大明律》,得以允许。他参考《礼经》及历朝刑法,修改了《大明律》中七十三条过分严苛的条文,深得百姓人心。
第四节朱棣起兵
洪武三十一年(1398年)闰五月初十,明太祖朱元璋驾崩。
皇太孙朱允炆即位,年号“建文”。
建文元年(1399年)正月,朱允炆大祀天地于南郊,奉太祖配,修《明太祖实录》;二月,追尊其父朱标为“孝康皇帝”,庙号“兴宗”,自己不配享太庙,其庙号“惠宗”为永乐后期追封,可见其对父亲朱标之敬仰和孝心。庶母常氏为孝康皇后,尊其嫡生母吕氏为皇太后,册妃马氏为皇后,封其弟朱允熥为吴王,朱允熞为衡王,朱允熙为徐王,立皇长子朱文奎为皇太子。朱允炆还诏告天下,求贤访能,推行一系列有利于民生的措施,赐给年老的百姓米肉絮帛等物资,令官府收养鳏寡孤独废疾者,同时重农桑、兴学校、考察官吏、赈罹灾贫、减免赋税等,又令侍郎暴昭、夏原吉等二十四人充采访使,分巡天下;六月,朱允炆把三位文臣引为心腹,他命兵部侍郎齐泰为兵部尚书,翰林院修撰黄子澄为太常卿,共同参与国事;七月,朱允炆召汉中府教授方孝孺为翰林院侍讲,同时下诏行宽仁之政,赦免有罪之人,减免百姓拖欠的赋税。
明太祖朱元璋即位后不久,分别将自己的九个儿子分封藩王,包括秦王、晋王、燕王、代王、谷王、辽王、宁王、庆王、肃王,是为“九大藩王”,领兵驻守边塞。这些藩王都有“护卫甲士”,少则千人,多则九千至万人。公侯大臣见了他们,都要“伏而拜谒”,地方上的一些大事以及军队调动,都要向当地藩王禀而后行。九大藩王中,以燕王朱棣拥兵最多,势力最大,也最蛮横。朱允炆为皇太孙时,便已开始担心各地藩王拥兵自重、多行不法、互相勾结、贪污腐败。他即位后,开始考虑削弱各大藩王的权力。朱元璋曾对朱允炆说:“朕将抵御胡虏的大任托付给诸王,可令边境不乱,留给你日后安宁。”朱允炆却问:“胡虏不安定,诸王可防御,可若诸王不安分,谁去抵御呢?”朱元璋默然,无言以对,问朱允炆的意见,朱允炆认为应“以德怀之,以礼制之,以禄奉之,不可则削其地,又不可则变置其人,再不可则举兵伐之”,朱元璋也认为他的看法很好,无可替代,但他又担心边境安全,交给外人带兵又不放心,也不忍心削弱亲生儿子们的权力,于是便说:“朕老了,不中用了,这事,就交给你以后去办吧!”
朱允炆又曾在东角门问翰林院修撰黄子澄:“诸王地位尊贵,又都拥有重兵,多行不法,怎么办呢?”黄子澄说:“诸王的护卫兵,只足以自守,倘若有变,令九藩出征,谁又能抵抗外敌呢?汉朝叛乱的七国并非不强,还是灭亡了。势力的大小强弱不同,而顺逆之理也不同。”朱允炆很赞同他说的话,又问兵部侍郎齐泰,齐泰说:“应当先削诸王中势力最大的燕王朱棣”,而黄子澄则说:“周、齐、湘、代、岷诸王在洪武时期已有不法行为,削之有名。要削燕王,应先夺周王,周王与燕王同母,削周王相当于剪燕王的手足。”朱允炆采纳了其建议。
洪武三十一年(1398年)五月,朱允炆实际已即位。八月,他责周王朱橚有罪,周王无言以对,被废为庶人,流放云南;十一月,命工部侍郎张昺为北平布政使,谢贵、张信掌北平都指挥使司,并暗中监察燕王朱棣的府中事;建文元年(1399年)二月,下诏诸王不能节制王府文武官吏的俸禄;三月,为防备封地北平的燕王朱棣势力坐大,朱允炆先削弱其兵力,令都督宋忠、徐凯、耿瓛率兵驻扎在北平周围的开平、临清、山海关,又将北平、永清二卫的军马调至彰德和顺德;四月,湘王朱柏自知罪恶滔天,无以自明,自焚而死;齐王朱榑、代王朱桂因罪亦被废为庶人;六月,又判岷王朱楩有罪,废为庶人,流放漳州。
七月,金陵城头云卷云舒。朱允炆登基未久,锐意革新,推行宽政,废苛法、减赋税、赦天下。一时间,江湖草莽、武林豪杰皆感其仁德。昔日因抗拒洪武帝严刑峻法而遭囚禁的武林高手,亦得重见天日——少林方丈空闻大师之弟空智大师、武当冲虚道长、华山掌门鲜于通、明教光明右使范遥、殷野王等,数万武林人士,皆被赦免归山或还俗安居。
朱允炆年轻有为,做事果断,智勇双全,优容文雅,崇尚儒学。继位后,他立志改革祖父过于严苛的统治方式。
在位期间,他轻量刑罚、大赦天下、减民赋税、裁撤冗官、打击腐败,推行“宽政”,史称“建文新政”。
建文元年(1399年),朝廷先后削除周王、湘王、齐王、代王、岷王五藩爵位,或贬或囚。湘王不堪受辱,举家自焚。其中除代王是九大藩王之一外,此举激起其余八位藩王和其他地方藩王的强烈不满,其中当属燕王朱棣最甚,他是朱元璋第四子,二哥、三哥都比他逊色太多,唯一比自己厉害的大哥朱标又死了。朱棣封地北平,节制九边军马,屡次出征蒙古,在众藩王中威望极高,一呼百应。朱允炆深知他是大老虎,遂放至最后收拾,暗中安排朝廷密探监视。
朱棣见势危急,若再不反抗,将藩王不保,日后或还有性命之忧。
北平的冬日,寒风凛冽,枯枝在风中簌簌作响,仿佛天地间都在低语着一场风暴的来临。燕王府内,灯火通明,却掩不住那一层沉甸甸的肃杀之气。
朱棣当年被封为燕王时,尚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年少懵懂,对权谋与天下大势毫无概念。那时他只知父亲朱元璋威严如天,一声令下,万民俯首。
他接过北平这块边塞之地,一开始心中满是不解:为何诸兄弟皆封于富庶之地,唯独自己远走塞外与风沙为伴?后来他当了皇帝,才明白父皇这样安排是在“磨练自己”。
就在此时,一名侍卫匆匆奔入花园,脸色发白:“王爷,朝廷使者到了!说是奉皇上口谕而来。”声音微颤,显见来者不善。
朱棣正立于梅树之下,指尖轻抚一枝寒梅,闻言缓缓抬头,眉宇间冷意骤生。
“带他进来。”他声音低沉,如铁石相击,不带一丝温度。
片刻,一名身着锦袍、头戴乌纱的使者步入园中,跪地叩首:
“臣奉建文帝旨意,特来传圣谕——请燕王殿下交出兵权,裁减藩兵,以安社稷……”话音未落,园中空气,似被冻结。
徐辉祖立于朱棣身侧,眉头紧锁,赶紧上前一步道:“敢问大人,此圣谕可是遍施九大藩王?抑或专为我家王爷而设?”
使者额上渗出冷汗,声音发虚:“周王、湘王、齐王、代王、岷王等藩王皆已被削……此乃朝廷定策。还望……还望燕王爷……顺应天命。”
“顺应天命?”朱棣冷笑,缓步上前,目光如刀,“是我那侄儿的意思?他是怕我们这几个叔叔太闲了?要先拿四叔开刀?”
“不,不是的,燕王爷……其它五藩都……”使者被燕王的气势吓得结结巴巴,伏地不敢抬头。
他知道,眼前这位燕王虽居北疆,却自幼随先帝征战,性情刚烈,手段狠辣,今日若不能全身而退,恐有性命之忧。
朱棣俯视着他,一字一句道:“回去告诉建文帝,北平乃边防重镇,胡虏窥伺,此地兵权不可轻弃。待本王亲赴京师,面圣陈情,再议此事。”
“可陛下有令,藩王不得擅离……”使者鼓起勇气,话未说完,已被一声怒喝打断。
“滚!”
朱棣猛然拍案,声震屋瓦。
使者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退出花园,连仪态都顾不得了。
众人默然退下,唯有朱棣伫立原地,望着灰蒙蒙的夜空。寒风吹动他的衣袍,却吹不散心头的阴云。他转身回到书房,从暗格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笺——那是父亲朱元璋临终前亲手交付的遗书:“棣儿,天下未必太平,北平乃边塞重地,为父托付于你镇守,望你守土有责,不负朕托。”
父皇笔迹,苍劲有力,字字千钧。
朱棣闭目良久,脑海中浮现出父皇临终前那双深邃的眼眸:“你虽是我的儿子,却要比其他儿子要受更多苦。但要记住,苦难是对你的磨砺,而非惩罚。”
彼时他尚不懂其中深意,如今回首,才觉那偏远封地,竟似一道试炼。
父皇将他置于风口浪尖,就是让他挡住北元大门,是否早已预见今日之局?却又从来没想过要直接传位于我?他朱允炆乃我晚辈,为何传他?
他起身走向墙边,凝视着一幅巨幅地图——那是他命人绘制的大明疆域图,山川河流,尽在其中。他的手指从北平缓缓南移,直至南京,又从南京指回北平,再划到蒙古境内点了几个点,最后落到哈拉和林……思忖着“他成吉思汗既然能南伐中国,建立元朝,我朱棣为何不能以北平为中心,踏平蒙古,收归明朝?”想到这里,他狡黠地笑了……原来父皇——早有安排。
北平到南京,这一路,不只是千里迢迢,更是权力中心与边缘藩王之间的鸿沟。
他要把这个边缘,变为权力中心。
“父皇,您当年将我放逐至此,”他低声呢喃,“难道是……在给我一个‘以北平为中心’再‘开疆拓土’的机会?”
窗外,北平的灯火次第亮起,映照出这座边关大城的孤寂。
与南京的繁华喧嚣相比,这里的一切,都显得粗粝而真实。
而这真实,正是他唯一的依靠。
连阳光、空气、沙尘——都那么粗犷。
而北边的蒙古,比起北平,就更加粗犷。当初凶残的蒙古铁骑,就是用这种粗犷,征服了中国的大好河山和千里沃野。
次日清晨,天刚刚亮,朱棣便召集几位心腹谋士于内堂议事。徐辉祖、朱能、张玉等人齐聚一堂,四周布满亲卫,密不透风。
“诸位,”朱棣开门见山,“建文帝削藩之意已决。有些胆小的藩王,不是自焚,就是流放……我等,当如何应对?”
徐辉祖沉吟片刻,缓缓道:“不如暂且示弱,交出部分兵权,以安其心。待朝廷松懈,再图后举。此谓以退为进。”
朱棣微微颔首。徐辉祖素来稳重,所言不失稳妥。但朱棣觉得终究是少了几分锐气,好像是他怕了那侄儿皇帝似的。
朱能则霍然起身,朗声道:“王爷!建文帝此举,实为剪除异己。一旦兵权旁落,您便是砧上鱼肉,任人宰割!不如先发制人,举兵南下,清君侧,正朝纲!”
好一个“清君侧,正朝纲”!
朱能此言,果然大胆。
张玉亦附和:“臣得密报,朝廷已遣大军北上,名为巡视,实则欲夺我军权。若待其至,悔之晚矣!”
朱棣沉默良久,踱步至窗前。寒风扑面,他却恍若未觉。他深知,若起兵,便是谋反,背负不忠之名;若隐忍,则辜负“父皇重托”,亦或很快沦为阶下囚。一旦交出兵权,更遑论还效仿当年成吉思汗?
正当众人争论不休之际,一名侍卫疾步而入,神色慌张:“王爷!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派人送来密信,十万火急!”
朱棣赶紧请进。
接过信笺,拆开细读……随着目光移动,他脸色渐变,最终铁青如霜。
“建文帝已密令张昺、谢贵率军潜入北平,意图趁我不备,一举擒拿!”他猛地将信掷于案上,眼中燃起熊熊怒火,“好一个‘清君侧’,原来是要清掉我这个‘侧’!”
“王爷,时不我待!”朱能厉声道,“今夜便可动手,先诛张昺、谢贵,控制北平城门,然后号令天下,起兵靖难!”
众人纷纷响应,唯有徐辉祖仍持谨慎:“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慎。若无万全之策,恐难成功。”
朱棣环视众人,忽而问道:“若有一人,能助我破此困局,扭转乾坤,诸位可愿信他?”众人一怔……
朱能奇道:“此人是谁?”
朱棣唇角微扬,低声道:“他不在朝堂,不在军中,而在黄山——就是那个化名为‘张九渊'、开了很多家‘光明教堂'‘光明武馆'‘仁济医堂'的前明教教主——张无忌。”
“张无忌?”张玉皱眉,“曾率义军抗元,后归隐之人?”
“正是。”朱棣点头,“此人武功盖世,智谋过人,更兼仁义无双。是他助我父皇打下的明朝江山,我曾在武当山外偶遇其人,观其谈吐行事,非寻常草莽可比。他曾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若朝廷昏聩,百姓涂炭,吾纵隐于山林,亦难安枕。’既然我父皇当年能借势于他,如今我为何不能?”
徐辉祖惊疑:“王爷欲邀此人共谋大事?可他早已退出江湖,先帝几欲除之而后快。如今,他未必肯再涉政事。”
“父皇早给他发了新教批文,不再追究前事,还在七十大寿独邀言和,”朱棣冷笑道,“非常之时,须行非常之事。我已命人暗中联络黄山‘光明武馆’,寻其踪迹,请其出山。若能得他相助,何愁大业不成?”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似落叶拂地,却又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紧接着,一道身影悄然出现在门口——六十来岁,白衣胜雪,黑白染鬓,面容清爽,双目如星,仿佛自风雪中踏月而来。
“燕王殿下,别来无恙。”那人淡淡开口,声音温和却不容忽视。
“张教主!?”朱棣霍然起身,心中激动不已,眼中精光暴涨,“您……您这么快就来了?”来者正是张无忌。
他负手而立,目光扫过堂中众人,最后落在朱棣脸上,“我本已归隐,九年前复归,安心经营武馆医堂,发誓不再问朝堂之事。但天下未安,百姓疾苦,心终不定。昨夜梦见武当山上,金顶崩塌,血流成河,醒来便知天下将乱。有人送我一封燕王密信,闻建文帝正派大军,欲削你等藩王兵权。”
朱棣动容:“正是。此行,您是为救我等而来?”
张无忌摇头:“非为救你一人。我是为天下百姓而来。若因削藩而再引起兵祸战乱,黎民百姓必遭涂炭。但我亦知,若你等藩王束手就擒,边关无守,元兵必将乘虚而入,国将再倾。”
一席话说到朱棣心口,“张教主果然明白事理!本王钦佩!”
张无忌顿了顿,语气转沉:
“我今日前来,并非助你夺位,一则感谢你在漠南大牢曾救过犬子张思明一命;二则若助你起兵,只为‘藩王正名’,若顺利,你不得滥杀无辜、不得篡位称帝、不得动摇根本。否则我张无忌,还会与你为敌。”
朱棣凝视着他,良久,终于郑重发誓:“若得张教主相助,朱棣愿在此立誓——此战只为匡扶纲常,肃清朝野,保我藩位,绝无私心,以后不称帝,不滥杀无辜。若违此誓,天人共弃,任凭张教主处置!”
张无忌看朱棣像个做事爷们,有担当,又如此发誓,加上他在蒙古救过大儿子张思明,并非恶人,这才微微一笑:“好。那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当夜,北风呼啸,雪花飞舞……
张无忌施展绝世轻功,悄然潜入张昺、谢贵二人府邸,以乾坤大挪移手法将其制服,未伤一人,却令其彻底失去指挥能力。与此同时,朱棣下令燕兵突袭北平城门,控制要道,封锁消息。
黎明时分,燕王府外鼓声震天,朱棣身穿铠甲,立于高台之上,面向三军将士。
“诸将士!”他声音洪亮,响彻云霄,“建文帝年少无知,受奸臣蛊惑,妄图削夺我等藩王兵权,动摇国本。今有齐泰、黄子澄等小人把持朝政,陷害忠良,逼迫宗室,本王身为太祖亲子,岂能坐视不理?”
他拔剑指天:“今我誓师北平,起兵‘靖难’,清君侧,正朝纲,安社稷!凡追随我者,皆为护国忠勇,他日皆可封赏!”
三军齐呼,声震四野……
张无忌立于高处,静静地望着这一切。
他知道,这场战争,注定要腥风血雨。
但他更清楚,乱世之中,唯有强者,才能守护弱者。他曾因仁慈而错失战机,也曾因犹豫而痛失亲人。这一次,他选择站在历史的风口——不是为了权力,不是为了荣华,而是为了不让人间悲剧再重演。
大军开拔前夕,朱棣单独召见张无忌。
“张教主真不愿留下,与我共掌大权?”朱棣望着张无忌,眼神焦灼,态度诚恳。
张无忌微笑摇头:“我的战场,不在庙堂,而在社稷。待燕王安定,我自会回归黄山,守一片净土,安一方黎民。但只要你一日秉持发誓初心,我张无忌的新教弟子,便永远是你背后的影子。否则,我能助你成,”他刻意停顿一会,“也能让你败!”
朱棣肃然起敬:“他日若成大事,必为张教主立碑于太庙之外。”
张无忌大笑:“燕王这就不必了。”
说完,身影渐隐于风雪之中。
朱棣率军南下,屡战屡胜……
每至危急时刻,总有神秘高手现身助阵:或断敌粮道,或刺杀主帅,或救出被困将领……军中传言,那是“天子”在显灵。实则是张无忌暗中以江湖手段在影响战局。
三年鏖战,血染山河……
终一日,朱棣率大军冲入南京城……
朱棣屡次获胜,内心开始膨胀,终究是忘了当初承诺给张无忌的“无私心、不称帝、不滥杀”誓言,反而想取代朱允炆,自己称帝,狂妄野心,日渐毕露。
他杀进南京后,将建文帝文将齐泰定性为“奸臣”,诛杀灭族并抄没家底;将黄子澄一伙定性为“奸党”,诛杀灭族并流放其女眷为边境官妓;方孝孺因拒绝为他起草登基诏书,被灭十族(含门生亲友),成为中国有史以来唯一一个被“灭十族”之人。他又将建文武将耿炳文、平安送往战场,因战败后逼耿炳文自杀;平安战败后被俘,后来他巡视时发现平安仍在世,再逼其自杀后又假装追封其子;铁铉宁死不屈,被割耳挖鼻后受磔刑,女眷流放;陈迪拒绝和他合作,被五马分尸,肉被割下喂狗,全家抄没;练子宁弃市后被诛杀百余人,家族被抄没戍边……
他以“清君侧”为名,大肆屠杀建文旧部合计数万人,完全忘记了和张无忌的发誓。
张无忌闻讯,气得捶足顿胸……
果然还是自己太单纯、太仁厚、太善良,被这个四太子朱棣又像他父亲朱元璋那样,把他和江湖的兄弟们又利用了一把。
怪不得赵敏骂他:“你呀,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容易相信别人的人!”
张无忌挨老婆骂后,进屋深刻反省……
他忽然想起民间有谚语云: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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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元末明初一代英雄明教教主张无忌退隐之后的生活和工作。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