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圈之梦江南》萩纪

11、风云再起

　　匡正一与匡正和的对话，恰好被躲在不远处假山后的江百曲听了个正着。他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眼中却无半分暖意 —— 早在匡正一测试林成内力时，他便注意到匡正一脸上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如今看来，这位看似儒雅的白鹭庄庄主，要么是伪君子，要么便是个妒忌贤能之人。
　　江百曲悄悄从假山后走出，正好撞见准备回客房的林成，便主动开口：“林成，陪我出去走走吧？”
　　林成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好啊！不过我们去哪里？这里我都不认识，本来还想让师兄带我们逛逛，可师兄太忙了。” 他知道江百曲不喜热闹，若是让匡正一陪同，江百曲定然不自在。
　　江百曲笑了笑，随口吟道：“轻舟一曲覆江流，客到桥头莫回头。” 说完，便转身朝着庄外走去。
　　林成虽不明白诗句的意思，却也知道江百曲已有去处，连忙快步跟了上去。两人一路走到江边，林成才恍然大悟 —— 原来江百曲是想坐船游江，欣赏沿途风景，顺便吟诗作对。他看着江百曲兴致勃勃的样子，心中不禁感慨：自己这位贤弟真是学富五车，这般才学，若是去考状元，定然能高中。
　　“百曲，你这么有才华，为什么不去考状元呢？” 林成忍不住问道。
　　江百曲闻言，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淡然：“大哥，你把考状元想得太简单了。十年寒窗苦读，我这点学识，还远远不够。更何况，官场比江湖还要复杂险恶，我这般性子，怕是不适合。”
　　与林成相处久了，他早已卸下了往日的冷漠，说起话来也多了几分坦诚 —— 这才是他真实的性格，只是从前鲜少有人能让他敞开心扉。
　　江百曲顿了顿，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轻声说道：“大哥，既然你我已是兄弟，我便告诉你我的本名吧。我本名叫李雄宇，江百曲是我后来自己取的。”
　　林成彻底愣住了 —— 他从未想过江百曲竟还有本名，“江百曲” 这个名字虽有些特别，却也早已刻在他心里。
　　“那你为什么要化名江百曲呢？” 林成好奇地问道。
　　江百曲望着江面，缓缓吟道：“我自江中赋百曲，轻舟红叶观江面。歌舞生平帝王曲，仇恨恩怨江湖曲，男耕女织凡人曲，而我独唱人间曲。”
　　林成听得一头雾水，只能无奈地挠了挠头 —— 看来想要和江百曲顺畅沟通，自己还得多读书才行，不然迟早要被这些诗句 “气死”。
　　江百曲见他一脸茫然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他的神色又渐渐淡了下来 —— 他望着滔滔江水，心中满是感慨：这世间，帝王家有歌舞升平的欢愉，江湖人有恩怨情仇的纠葛，老百姓有男耕女织的平淡，可无论是哪一种，都有各自的烦恼。或许，只有那些隐居山林的人，才能真正跳出凡尘，安然旁观人间百态。
　　“不过，我还是喜欢叫你百曲。” 林成的声音打断了江百曲的思绪，“这个名字，是我认识你的时候就叫的，听着亲切。”
　　江百曲心中一暖，轻轻点头：“那大哥便一直叫我百曲吧。”
　　“李雄宇” 这个名字，他早已快忘了 —— 那是六岁时，收养他的养父给取的。养父收养他，不过是想让他在街头摆摊表演，赚取钱财。他的暗器功夫，便是在那段日子里，靠着观察和领悟学会的 —— 他发现，暗器的精髓在于 “随性而发，无所不发”。后来的武功，也多是他在江湖中行走时，东拼西凑学来的；轻功和内功法门，也是偶然所得。唯有暗器，是他最擅长的本事，随着年岁增长，愈发精湛。
　　直到他长大一些，终于逃离了养父的掌控，开始独自闯荡江湖。这些年，他从未过过安稳日子，与林成相处的这段时光，是他一生中最温暖、最平静的日子。他离不开林成，也想牢牢抓住这份温暖 —— 拥有林成，便是他此生最大的幸福。
　　“百曲，你怎么总喜欢来这种安静的地方？” 林成望着江面，轻声问道。他心中隐约明白，江百曲喜欢的，是这些地方的诗情画意。
　　江百曲靠在林成的肩膀上，轻声说道：“安静的地方，能让人静下心来。”
　　轻舟随着江水缓缓摇晃，江面上没有其他船只 —— 明日便是武林大会，所有人都在忙着准备，或是去集市看热闹，没人会像他们这样，在此处享受片刻的安宁。
　　接下来的几日，林成和江百曲一直在阳曲州四处游玩，时而游山，时而玩水，偶尔也会去集市逛逛。林成第一次见到这般热闹的市集，兴奋得像个孩子，买了不少小玩意儿；江百曲则跟在他身边，安静地看着，脸上偶尔会露出一抹温柔的笑。
　　匡正一忙着筹备武林大会，也没时间理会两人，直到这日，才抽空来到他们的客房。
　　“师弟，这几日在阳曲州住得还习惯吗？” 匡正一走进房间，笑着问道。他心中清楚，赵胜对林成极为看重，若是师傅来了，发现自己没照顾好林成，那可就麻烦了。
　　江百曲见匡正一到来，脸上的笑容瞬间淡去，起身便朝着门外走去，不愿与他多言。
　　林成连忙点头：“习惯，多谢师兄关心。”
　　“习惯就好。” 匡正一说道，“对了，我想今日师傅应该会到阳曲州了，明日便是武林大会，他定然会来看看。”
　　“真的？” 林成脸上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 —— 他已有许久没见到师傅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仆人的声音：“老爷！祖师爷到庄门口了！”
　　匡正一心中一紧，连忙对着林成说道：“师弟，我们快出去迎接师傅！”
　　林成点点头，跟着匡正一朝着庄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他忍不住回头望了望 —— 却没看到江百曲的身影。他想，江百曲许是又出去游玩了，便不再多想，先去迎接师傅才是正事。
　　庄门口，赵胜穿着一身素色长袍，身边跟着楚雨和赵伊。两人一左一右，神色温和，与赵胜的沉稳相得益彰。
　　“弟子拜见师傅！” 林成和匡正一同时躬身行礼，语气恭敬。
　　赵胜在江湖中虽不常露面，认识他的人不多，可看到匡正一这位白鹭庄庄主都对其躬身行礼，周围的武林人士顿时明白，这位老者绝非等闲之辈。
　　赵胜的目光落在林成身上，温和地问道：“成儿，你到阳曲州已有多少时日了？”
　　这句话，让匡正一心中愈发不是滋味 —— 师傅刚到，竟然先问林成的情况。他与师傅已有将近一年未见，就算论长幼秩序，也该先问他这个大弟子，更何况他还是白鹭庄的主人，负责筹备武林大会。
　　“弟子到这里没几日。” 林成老实回答。
　　赵胜微微皱眉：“没几日？你出发已有三十多日，从青骊山到阳曲州，不过十几日路程，你途中都去了哪里？”
　　林成心中一慌，连忙说道：“弟子在途中遇到了番外四鬼，耽误了一些时日。”
　　这话一出，赵胜、楚雨和赵伊的脸色瞬间变了 —— 那番外四鬼的武功可不低，林成独自遇到他们，定然凶险。
　　“什么？那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楚雨连忙上前一步，仔细打量着林成，眼中满是担忧。他们上次与番外四鬼交手，本该将其除掉，却没想到让他们跑了。
　　匡正一也皱起眉头，问道：“师弟，你是怎么从番外四鬼手中逃出来的？以你的功力，就算打不过，想要逃走应该不难。” 他不知道，林成在遇到白良乐之前，内力远没有现在深厚，武功也不如现在精湛，根本不是番外四鬼的对手，就连逃走都很勉强；若不是有江百曲在，他恐怕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弟子遇到了一位老前辈相救。” 林成将遇到白良乐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却刻意隐瞒了白良乐传授他 “踏雪无痕” 的事情 —— 这是他对老前辈的承诺。
　　赵胜松了口气，说道：“多亏有白良乐前辈出手相助，不然你这次可就危险了。”
　　说完，他转头看向匡正一，语气严肃了几分：“正一，武林大会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匡正一连忙躬身回答：“禀师傅，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就等明日召开了。”
　　赵胜点了点头，赞许地说道：“正一，如今你在江湖中已是领军人物，这次武林大会关系重大，可不能让大家失望啊。”
　　匡正一心中一暖，连忙应道：“弟子明白，定不会辜负师傅的期望！”
　　赵胜不再多言，转身朝着庄内走去。匡正一早已为师傅准备好了上等的客房，连忙上前引路。
　　林成看着师傅的背影，心中却想着江百曲，便对着赵胜说道：“师傅，弟子还有些事情，先去处理一下，稍后再来看您。”
　　赵胜挥了挥手，说道：“去吧，注意安全。”
　　林成刚转身，便听到身后传来赵伊的声音：“林成，你要去哪里啊？我爹刚到，你怎么就走了？他会不开心的。”
　　林成停下脚步，无奈地说道：“师傅已经同意我出去了，而且师傅不会不开心的。” 他知道，赵胜已年近六十，不会在意这些小事，更不会要求他一直陪着。
　　赵伊脸颊微红，小声说道：“那你陪完师傅，也该陪我逛逛吧？我第一次来阳曲州，还不知道哪里好玩呢。” 她一个女孩子，主动要求男生陪同，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林成愣了一下，心中满是纠结 —— 他想去找江百曲，可又不忍拒绝赵伊。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不远处的柳树下，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 正是江百曲。
　　江百曲也看到了他，对着他轻轻点了点头，眼神中没有丝毫不悦。林成心中一松，对着赵伊说道：“我先去找个朋友，稍后再陪你逛，好吗？”
　　赵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江百曲，便点了点头：“好，那你可别忘了。”
　　林成连忙朝着江百曲跑去，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百曲，你刚才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又出去游玩了。”
　　江百曲看着他，轻声说道：“我只是在庄内四处看看，没想到正好看到你师傅来了。”
　　两人并肩朝着庄内的庭院走去，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留下两道长长的影子，温馨而宁静。林成不知道，江百曲刚才在柳树下，已将他与赵伊的对话听了个正着，心中虽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却也明白，林成并非有意冷落他。
　　明日便是武林大会，江湖中的风云即将再起，可此刻的两人，只想珍惜这片刻的安宁，享受属于他们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