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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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总，今晚还加班吗？陈董刚刚来电话，叫我带话给你，回老宅一趟。”助理钟晓薇缩着肩膀，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小心翼翼地探进副总裁办公室。
被称作“小林总”的林浅沫正对着电脑屏幕上一组复杂的数据模型，闻言，敲击键盘的手指微微一顿，没有立刻抬头。
这个小助理钟晓薇，是她空降集团后，亲自从秘书处一众精干人员中挑出来的。刚毕业两年，身上还带着一股未被职场完全磨灭的憧憬和懵懂，看人的眼神清澈又带着点怯生生，在林浅沫看来，有点……好玩。
记得那天，她站在秘书处，没什么表情地丢下一句：“我需要一个不讲废话的人。”
瞬间，整个秘书处鸦雀无声，资深的秘书们个个眼观鼻鼻观心，脚下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半步。集团里早有传言，这位在华尔街以杀伐果断、要求严苛闻名的小林总，可不是好伺候的主。
只有钟晓薇，当时似乎还在神游天外，没注意到同事们的“谦让”，独自站在原地，一脸认真地思考着“不讲废话”的具体定义。
林浅沫目光扫过，指尖随意一点：“就她了。”
钟晓薇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直到跟着林浅沫走进这间宽敞却气压低沉的办公室，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这“重任”怎么就落到了自己头上。林浅沫问了她名字后，便再没理会她。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只能默默蹭到墙角，低头研究自己的手指，感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等林浅沫处理完手头紧急的邮件，抬头看见的就是这幅场景——小助理像个被罚站的小学生，脸颊通红，手指都快抠出三室一厅了。她嘴角几不可察地翘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冷不丁开口：“钟助理，给我泡杯咖啡。”
“啊？好的！好的！小林总！”钟晓薇如蒙大赦，几乎是弹射起步冲出了办公室。门外同事投来的同情、戏谑、看好戏的目光，她完全没接收到，满脑子都在纠结：咖啡要不要加糖？加多少？
半个多月过去，钟晓薇这个助理当得依旧有些脱线。除了精准掌握林浅沫喝咖啡不加糖不加奶的喜好，以及充当专职司机外，她对这位顶头上司的其他方面，依旧雾里看花。小林总工作起来像个不知疲倦的精密机器，话少，表情更少，她大部分时间只需要安静地待在一边，整理文件，传递消息，像个小尾巴。
今天陈董（陈浅）来电话时，她还在默默核对行程表，心里嘀咕着小林总已经连续加班一周，天天都是整栋楼最后走的灯光。作为跟班小助理，她自然也得陪着。小林总处理公务，她就安安静静地在旁边整理文件，大气不敢出。
“走吧，送我回老宅。”林浅沫合上电脑，站起身，动作利落地拿起外套。
“是！小林总！”钟晓薇立刻屁颠屁颠地跟上，看着林浅沫挺拔清瘦的背影，黑色西装勾勒出利落的线条，心里忍不住又冒起了粉色泡泡——“小林总，好帅啊……”
她此刻完全想象不到，如果日后知道这位看似冷情冷性、工作上严苛到不近人情的上司，内心藏着怎样一段刻骨铭心、近乎偏执的深情时，她这些粉色泡泡会不会直接变成漫天绚烂的烟花。
回到老宅，林浅沫一眼就看见母亲陈浅和妈咪林未已经坐在餐桌前等着她，桌上摆着几样她喜欢的家常菜。这阵势，看来是有话要说了。
“沫沫，在公司还适应吗？听你妈妈说，一来就接手了几个大项目，压力大不大？”林未率先开口，语气温柔。
三人就着公司近期的情况聊了一会儿，林浅沫言简意赅地汇报了工作进展。她条理清晰，对数据和局势的判断精准老辣，让陈浅和林未眼中都流露出掩饰不住的赞赏，但更多的，是心疼。
“妈妈，妈咪，”林浅沫放下筷子，目光平静地看向两位母亲，“你们到底想说什么？”她看得出，她们绕圈子不只是为了关心工作。
陈浅与林未对视一眼，笑了笑，开口道：“周末我和你妈咪要出去度假一段时间，你好好休息一下。一回来就马不停蹄地处理公务，连轴转了这么久，人也瘦了。你也该出去走走，和朋友们联络联络感情，别总把自己绷得太紧。”
林浅沫心里有些无奈。这两位，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潇洒。自从她回国正式接手集团部分业务，这已经是她们第三次丢下公司跑出去度假了。美其名曰锻炼她，实则就是自己偷闲。
“好吧，好吧。”她应承下来，语气听不出情绪。
在哪里都是牛马。在华尔街是为资本卖命，回来是为家族企业卖命。唯一的区别可能是，在这里，头顶还有两座虽然时常“溜号”但终究会为她遮风挡雨的大山。
只是，“和朋友联络感情”？
林浅沫垂下眼睫，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她的朋友……屈指可数。而最想见的那一个，她至今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去“联络”。
窗外的夜色浓重，城市的灯火在她清冷的眼底明明灭灭。现实是堆积如山的文件、明确的商业目标和两位母亲关怀下的“驱逐令”，而心底那片名为“萧清雨”的禁区，依旧是她不敢轻易触碰的柔软与慌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