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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47喂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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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未眠在喊出那一句后,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他脸色苍白,双眸无神,声音异常沙哑难听道:“不。”
“……”楚明清额头青筋暴起,他闭上眼睛,一瞬间,他恨不得杀了姚未眠。
这样两人就能永远待在一起了,他再也跑不了了。
只有死人才最听话,只有死人才不会拒绝他。
但他知道自己要是这么做了,一定会悔恨终生的。
“罢了,你再好好想想吧,我会等着你的,直到你答应的那天。”
话毕,他便摔门而去。
姚未眠盯着脚下的糕点久久出神,最后蹲下身,捡起一块咬了一口。
甜腻,干硬。
他再也尝不出那时的味道了。
与此同时的地牢里,陈泛舟闭上眼睛刚要睡一会儿,却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沉重且有节奏。
他不用睁开眼,就知道是谁来了。
陈玄烨打开铁门,盯着躺在地上的人,久久无言。
许久后,陈泛舟才不慌不忙道:“看够了吗?”
陈玄烨嗤笑一声:“我倒是很想问问,从前的你不是最怕死了吗?如今怎么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甘愿进来受罪。”
“怎么?那时我要是真的说出他的位置来,你们能放过我吗?”
“巧言令色不是你最擅长的手段?你却一口拒绝,岂不是很奇怪。”
陈泛舟笑出声:“人总是会变的。你还以为你很了解我吗?”
陈玄烨咬牙切齿,看着他这副悠然自得样子,恨不得上去把他砍成八块。
这时陈泛舟睁开眼,微微眯起,再次开口道:“看不惯我,却又杀不了我的感觉,如何?”
被戳中的陈玄烨大步上前,一把揪住陈泛舟的衣领,逼近道:“我告诉你,陈泛舟,你别以为我对你无可奈何,你再敢挑衅一句,我现在就把你肠子掏出来!”
在地牢里这段时间,让陈泛舟看起来瘦了不少,骨节凸起,脸色苍白,但他回握住陈玄烨的手腕力气大得出奇。
“我等着。”
陈玄烨趁机把他甩到一旁,从他的手指上踩过,居高临下道:“好好珍惜你现在活着的日子吧,再过不多久,我就把你亲自送到她面前道歉!”
陈泛舟“呵“了一声:“我们谁先去见逢春姨还不一定。”
“她不叫逢春!!这恶心的名字,你若再这么称呼她,我就把你舌头拔出来!!!”
陈玄烨情绪激动的呵斥到,但他喊出来这一句后,又觉得这样很没意思。
他现在既杀不了他,又不能拿他怎么样,滔天的恨意无处宣泄,却因为一个名字争论,实在太苍白无力了。
就好像他只能做这些。
“……”陈玄烨急喘了几口气,他冷冷地盯着陈泛舟片刻,终于把心里那股恶心劲儿压下去了。
无论如何,他如今在他手里,死不死只是早晚的事而已,他没必要这么恐慌与不安。
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自己了,他能做的事很多,包括陈泛舟的生死。
想清楚后,陈玄烨激动的情绪才稍稍缓过来一些,暗里明里又嘲讽了一番,才从地牢里出来。
一抬眼,却和姚未眠打了一个照面。
两人视线不可避免的在空中交汇,陈玄烨扯了扯嘴角,始终想不明白殿下为什么要执着个男人。
为了他,连其他的大事都顾不上了,楚明清张口闭口就是他,甚至为了做一个破糕点,把附近的厨子都找了一个遍。
疯狂又不可理喻。
而且陈玄烨总觉得殿下不杀陈泛舟,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
所以两人这么面对面的站着,陈玄烨自然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不冷不热的“呵”了一声,陈玄烨头也不回的就走了,生怕自己多看这人两眼,自己也患上“不治之症”。
姚未眠倒是没注意到他的心思,手里提着刚熬好的药,一门心思要给陈泛舟端过去。
黑漆漆的汤药只要微微一闻,都要呕出来。
陈泛舟捏着鼻子,久久下不去嘴。
这让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清醒时,被这人用嘴喂药的触感。
他挑挑眉,终于忍不住道:“姚大夫。”
姚未眠看向他,等着他下文。
但陈泛舟只是叫完了这一声,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要怎么问才不会显得那么唐突在意啊……
思索良久,手里的药都快凉了,他还没想好措辞,反而被姚未眠用眼光催促着他快喝。
他倒吸一口凉气,闭眼咬牙把药灌了下去。
动作干净利落。
温热的药顺着喉咙滑了下去,苦涩的味道在嘴里化开,陈泛舟拧眉,深吸一口气道:“姚大夫,我有一件事很好奇。”
“?”
“就是…呃你从前照顾其他病人时,都是怎么做的?”
姚未眠露出疑惑的神色,虽然不解他为什么好奇,但还是如实告知。
陈泛舟支着脑袋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他说一句“用嘴喂”类似的话。
于是他只能在姚未眠说完后,再次旁敲侧击道:“也就是说,你给那些人灌药都是用手?”
姚未眠想了想,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合适,但确实是这样,不然用什么?用脚?
不对……
姚未眠神色一愣。
不对???
他似乎从陈泛舟的问话中听出了什么,顿时想起自己是怎么给昏迷的他喂药的。
但是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那时候他醒了吗?
那岂不是……
一瞬间,姚未眠耳朵“噌“的一下红了起来,脸色变得有些尴尬和不知所措。
自己那般喂药确实太过失礼,陈泛舟要是醒着,肯定接受不了和一个男子有如此亲密的行为,生气也是应该的。
于是他低着头,等着眼前人的责问。
然而想象中的训斥没有来,倒是从陈泛舟嘴里溢出一声笑来,细微又轻佻。
他轻咳几声,用手腕挡住上扬的嘴角,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嘱咐道:“以后不要对谁都这么喂药,你直接灌进去就行,用不着这么温柔细致。”
姚未眠听得云里雾里的,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喂药。
因为太过担心,太过心疼,只想着让他把药喝下去,没顾得上这么多而已。
要是他总这么喂,也太轻浮无礼了。
想必那些醒过来的病人,无论男女,第一个揍得就是他。
这么来看,陈泛舟还是比较好说话的。
只是,本该在他眼里是一个正常的救人行为,此刻被本人问及起来,怎么感觉这么……这么……
这么什么,姚未眠形容不出来,只是听到陈泛舟说出来,羞愧之下还有一丝痒意,从指尖蔓延到全身,很难让人忽略。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他夜晚躺在床上,久久退不下去。
“到底怎么回事……”
…
夜色如墨,暗月高悬。
几道身影从林子中掠过,一起一落,便是一大段距离,宛如一只只黑鸦从夜中穿梭。
这时一个黑影喘着气道:“寻哥,这片区域都找过了,少主到底在哪儿啊?”
宁从寻的汗珠从额头滚落,留下水痕,冷风一吹,便很快消失了。
他不耐烦道:“我要是知道,还用这么费力找吗?”
黑影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长长叹出一口气。
这么多天过去了,依旧没有他们少主的行踪,上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还是在他们主子中毒的那次。
宁从寻心中隐隐不安,陈泛舟从来不是会主动消失的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要紧事,才让他们之间的联系断了。
“去,吩咐下去,派更多的人到渡口岸来找人。”
“是!”
黑影领了命令,立刻消失在夜色里。
宁从寻回头看了一眼山头,入目一片黑漆漆的景色,犹如吃人的野兽。
他将怀里的落霞花揣好,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神色冷峻地吩咐身后的人,两人一组,按照方位寻找。
天又一次亮了,却还是没想到任何线索。
劳累了一晚上,在灰蒙蒙的晨雾里,宁从寻本打算在树上随便休息一下,结果一转头,看到一座荒凉破败的野寺立在眼前。
他警惕的走到门口,往里面张望几眼,确认无人后,才一脚踏入。
刚进去,一眼就看到梁柱上,还有地面,似乎有过打斗的痕迹。
荒郊野岭的,哪来的人?
他蹲下身凑近看了很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但既然有这么明显的痕迹,说明这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少主?
…
秋风阵阵,吹在脸上引得姚未眠单薄的肩膀有些发抖,再一次和巡查的守卫擦肩而过后,他进入地牢,确保身后没有人跟着,他七拐八拐的在地牢里寻找出水口。
可是几天过去了,除了那潭黑漆漆的水,他一无所获。
于是他只能再一次回到这处,盯着浑浊不堪的水面,他犹豫着要不要跳下去一探究竟。
而就在这时,又是一道细微的流水声传进他耳朵里。
他突然灵光一现!
有一个一直被他忽略掉的一个问题,那就是他最开始听到流水声后,才找到这里的,但平静的水面,哪来的流水声?
意识到这一点后,姚未眠开始在四周仔细的摸索起来。
果然,片刻后,他摸到一处松动的石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