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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36水牢 ...

  •   两人走了几段路,终于来到烟火所指引的出口。

      而燕诀早已在前面等待多时,他和十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淡淡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从出□□着走出来的身影,眼底并无波澜。

      突然,陈泛舟停下脚步,他缓缓道:“你先出去吧,我再这等一会儿。”

      “?”

      陈玄烨不明所以,但他一刻钟也不想待在这座山里了,所以他也并没有多问,忙不迭的出去了。

      陈泛舟走出来又退回去的身影的引起燕诀的视线,他不经意间扫过去,发现那半大的少年一身污血,肩膀和腰上都绑着狼皮,手里握着一柄尖细的弯刀,脸上占满了灰土,只有一双杏眼炯炯有神,他站在离出口还有几步的地方,似乎再等待着什么。

      陆陆续续的又从出口里走出几道身影,而陈泛舟始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就在燕诀疑惑时,一名断了半条手臂的少年出现在眼前。

      那少年一脸心死模样,手臂的断口已经被冻住,泛着不正常的的青紫色。

      是方子疏。

      他另一只手拖着断臂,抬头看到眼前的出口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瞥到一旁的人影,脸色骤然一变!

      陈泛舟自然也看到了他,沉默的握紧手里的弯刀劈了过去。

      顿时两个人纠缠在一起,说是纠缠,不过是陈泛舟单方面的殴打,他骑在方子疏的身上,凶狠的拳头一下下落在他的脸上。

      方子疏求饶的声音也渐渐变成了哀嚎声,一瞬间,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打了一顿后,陈泛舟也有些力竭了,他喘了几口气,盯着从方子疏嘴里溢出来的血,竟还有些不解气。

      于是他抄起身侧的弯刀,抓住方子疏的另一个完整的手,露出残忍的笑容:“我给过你一次机会。”

      在方子疏惊恐的表情中,陈泛舟手起刀落生生砍掉了他另一只手。

      “……啊啊啊啊啊啊——!!!”

      痛苦的嘶喊声贯穿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他们呆愣的看着这血腥的一幕,久久不能回神。

      鲜血溅了四周一圈,唯独没有喷到陈泛舟身上,他终于解气了,缓缓从方子疏身上起身,心道,就留他一命吧,说话要算数。

      从断手上踩过去,陈泛舟不急不缓地走出来,抬眼对上了燕诀的视线。

      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窜到脑袋上,陈泛舟被这视线看得浑身一僵,等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怕的时候,燕诀已经移开了目光。

      而目睹一切的陈玄烨站在原地,心中早已掀起滔天骇浪。

      明明两人差不多的个子,但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是在仰视陈泛舟。

      仰视他的强大、残忍和实力。

      陈玄烨吞了吞口水,他默默移开落在陈泛舟身上的视线,竟然觉得胸腔里的跳动越发猛烈。

      不知又过去多久,确认这座山里不会再有人走出来后,燕诀翻身上马,视线扫过眼前每一个人,缓缓道:“你们都是活下来战士,做的很好。”

      这句夸赞重重的砸在每一个人的心口上,鲜血淋漓。

      他们能活着站在这里,其中的挣扎与痛苦只有自己知道。

      噩梦一般的十天,终于结束了,也扼杀了他们心里属于少年的懵懂与无知。

      原来暗云楼不是家,现在眼前的人也不是他们的“父亲”,他们不过是被培养出来而效力于他们的利器。

      利器没有情感而言,要的只是他们能拿出来的价值和实力。

      看着仅剩的三十多人,燕诀难得露出满意的神色,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陈泛舟,便骑马而去。

      待他走后,人堆里有很多已经撑到极限的身影陆续倒下,阴冷的寒冬里有多了几缕亡魂。

      从那天回去以后,活下去的人都被安排在训练场中,除了一日三餐,他们都要在那里渡过。

      不仅如此,每隔几天就要举行“比武赛”,两人一组,需要把对方打到站不起来为止,然后再轮下一个人,直到把所有人都轮一遍。

      如果一个人输了三次或者以上,就会被拖进地牢关上三天三夜,期间不会给任何食物与水。

      在阴冷潮湿的地面上,不吃不喝躺上三天,不仅身上留下的伤口反复溃烂发痒,还会有各种泛着臭味的小虫爬进你衣服里吸血,不论是谁只要经历过一次,都不会再想经历第二次。

      于是他们只能在训练场上越发努力,面对昔日的伙伴招招致命,只为了不让自己再进一次地牢。

      燕诀很满意这样的训练模式,只有竞争与处罚,才会有提升和进步。

      暗云楼最不需要的就是废物。

      然而这个模式仅仅过了一段时间,燕诀就发现了不对劲。

      从前被拖进地牢的人可能连续好几回都是一个人,再或者第一次是三个人,第二次是六个人,无论是人数和次数都是随机的。

      但近段时间下来,次数和人数都有了被什么人控制的感觉。

      同一个人再也没有出现过连续被拖进地牢情况,而人数上每次都是两个人。

      一个组织如果是以强悍的实力为标准,那么私下里很容易推举一个默认的“老大”。

      这个“老大”有绝对的话语权,完全可以操控这些人在“比武赛”上按照他的想法行事。

      燕诀起初对这种行为的态度是赞许,他始终认为只有强者才有随心所欲做事的资本。

      但他渐渐发现,这个“老大“制定的规则竟然是让每个人轮流到地牢受罚,这样的做法,最直观的就是既可以减少比武中的冲突,也可以控制受罚人数。

      这让所有人不再以实力一较高下,而是躲在规则下当缩头乌龟。

      想清楚后,燕诀的神色瞬间冷下来,他缓缓吐出几个字:“自作聪明。”

      身侧一旁的下属吓得连忙跪下。

      燕诀从椅子上站起身,冷冷道:“去训练场看看。”

      “是!”

      此时的训练场正逢“比武赛”,燕诀站在高台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大风把他的衣角吹得翻飞,冷峻的面容犹如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许久后,他不急不缓地走下高台,众人见他来了,全都规矩的站好,个个面露恐惧。

      燕诀轻启薄唇:“是谁告诉你们这么做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心中具是一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藏着“事情终究还是败露”的恐慌。

      燕诀再次开口道:“是谁?”

      这一回,他的语调瞬间冷了几分,仿佛看穿一切的视线钉在每一个人的身上,犹如架在脖子上的剑刃,下一秒就能割断所有人的脑袋。

      终于有人顶不住威压了,颤颤巍巍指向站在人堆中的一道身影。

      “是他!是他唆使我们这么干的!!都是他!!!”

      有一个人跳出来指认,剩下的人也纷纷有样学样,恨不得把自己的手指戳在陈泛舟的脸上。

      面对眼前千夫所指的情况,陈泛舟似乎早已预料到,他挑挑眉,看着眼前这帮人毫不犹豫的背叛,竟扯出一抹笑。

      “是我,是我出的主意,是我组织他们这么做的。”

      燕诀如千斤重的目光看向他,不赞同地摇摇头道:“你还是太心软了。”

      是夜。

      陈泛舟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水中泡了多少时辰,只感觉水下被铁链栓住的手脚越发沉重。

      又是一次汹涌的水流灌进来,陈泛舟不得不仰起头,拼命的呼吸着仅剩头顶上一点点微薄的空气。

      但水里面的铁链坠着他身体不停的下沉,他只能不断的挣扎出水面,然后再次被拖进水里,就这样循环往复。

      而就在这时,寂静的水牢里传来声响,被折腾无力的陈泛舟显然没有听到,直到有一道黑影从高处一头扎进水里,溅起水花喷进他的眼睛里,眼底的刺痛才让陈泛舟意识到了什么。

      栓住他的铁链松开了束缚,一只强有力的手掌抓住他的肩膀把人带了上去。

      是陈玄烨。

      一上岸,陈泛舟就半跪在地上猛烈的咳嗽起来,咳出的眼泪混着水滴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这模样怎么看都觉得可怜。

      陈玄烨默默睁开眼,小声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好一会儿,陈泛舟才稍稍缓过来,他声音嘶哑道:“……你哪来的钥匙?”

      “偷的。”

      “在哪儿偷的?”

      “我给守卫下了药,从他腰上偷的。”

      “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陈玄烨“呵”了一声,他盯着脚下漆黑的水面,非常困惑道:“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制定那样的规则,你明明知道有被发现的风险,而且你从来没有进过地牢,为何要这样做?”

      陈泛舟沉默了。

      他想起白日里燕诀的话,没错,是他心软了。

      “……大概是有几个人奄奄一息的跪在地上求我救救他们,我心情一好,就这么做了。”

      “……”陈玄烨沉默的看着他,“你疯了吗?哥。”

      陈泛舟已经疲惫不堪,连抬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上的伤口已经被泡烂,手腕上都是被铁链锁住留下来的血痕,要不是陈玄烨即使赶过来,真要这么活活在水牢里待上一晚上,说不定他真会死在这。

      他仰面躺在地上,头顶潮湿的墙壁落下水,滴在他眼皮上,顺着眼尾滑落在地。

      他沉声开口道:“下次不会了。”

      与此同时,水牢外面,站在月下的人影,看着昏死过去的守卫,缓缓发出疑问。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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