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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紧急奔赴 ...

  •   深秋的夜来得早,晚自习的铃声刚响过,窗外就彻底浸在了墨色里。沈砚清攥着笔,盯着草稿纸上的化学方程式,脑子里却还回荡着半小时前陆野挂断视频时的声音——听筒里最后那声压抑的咳嗽,像根细针,轻轻扎在了他心上。

      这几天陆野在消息里提过,集训营的训练强度陡增,不仅要完成每日的真题集训,还要加练实验操作,常常忙到凌晨两三点才能合眼。沈砚清劝过他好几次别熬太晚,陆野每次都应得爽快,可眼底的黑眼圈却一天比一天重,连声音都隐隐带了点沙哑。

      “砚清,这道题你解出来了吗?”前桌的林薇转过头,晃了晃手里的习题册,“我卡在第二步的配平了,你能不能给我讲讲?”

      沈砚清回神,压下心头的不安,接过习题册,指尖却有点发凉:“你看这里,先根据得失电子守恒标化合价,再……”

      他耐心地讲完解题步骤,林薇连声道谢,可他却没了继续刷题的心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那是陆野走前送他的,背面刻着简单的几何纹路,是陆野喜欢的风格。他点开和陆野的聊天框,往上翻着记录,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两小时前,陆野说“刚结束实验课,去食堂吃饭”,之后就没了动静。

      往常这个时间,陆野早该发来消息,要么吐槽食堂的饭菜,要么说队友的糗事。

      沈砚清咬了咬唇,犹豫再三,还是点开了视频通话。

      忙音“嘟嘟”响了很久,久到他以为没人接时,屏幕突然被接通,只是画面晃得厉害,接电话的也不是陆野。

      “喂?是陆野的朋友吧?”陌生的男声带着点嘈杂的背景音,“他刚才做实验的时候突然晕倒了,我们正送他去医务室呢,手机是我顺手接的。”

      “晕倒了?”沈砚清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手里的笔“啪嗒”掉在地上,声音都发颤,“他怎么会晕倒?严不严重?”

      “不清楚啊,”男生叹了口气,“今天下午他就有点不对劲,一直咳嗽,脸也发白,我们让他去休息,他非说实验课重要,硬撑着做完了两组实验,结果刚出实验室就栽倒了。医生刚量了体温,好像是高烧,具体的还得等检查。”

      听筒里传来医疗器械碰撞的轻响,还有隐约的脚步声,沈砚清攥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想起陆野昨晚视频里的咳嗽,想起他说“没事就是有点累”,想起自己居然没再多追问一句,愧疚和恐慌瞬间裹住了他。

      “麻烦你……麻烦你把手机给医生,我想问问情况。”沈砚清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一个沉稳的女声:“同学你好,我是集训营的校医,陆野目前体温39.2℃,伴有急性扁桃体发炎和低血糖,应该是长期熬夜加饮食不规律导致的免疫力下降,暂时没有大碍,但需要留院观察,至少卧床休息三天。”

      “那他……他现在醒着吗?”

      “刚喂了退烧药,还在昏睡,你别太担心,我们会随时监测他的情况。”

      挂了电话,沈砚清僵在原地,周围同学的嬉闹声、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都变得模糊又遥远。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去省城,他要去看看陆野。

      他手忙脚乱地捡起笔,胡乱塞进书包,跟班主任请假的话在喉咙里打了好几个转。陈老师见他脸色惨白,额头冒汗,还以为他是身体不舒服,连忙关切地问:“沈砚清,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难受?要不要送你去医务室?”

      “陈老师,”沈砚清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声音,“我想请假,去省城一趟,陆野他……他集训时晕倒了,我不放心。”

      陈老师愣了一下,随即了然,他知道陆野和沈砚清的关系要好,沉吟片刻道:“你一个人去太危险,我先联系你家长,让他们陪你去。”

      沈砚清的父母都在邻市出差,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他急得眼眶发红:“老师,我可以自己去,我已经十六了,而且我舅舅就在省城,到了那边我去找他,保证安全。”

      他没说谎,舅舅确实在省城工作,只是平时联系不多。陈老师看他态度坚决,又确认了他舅舅的联系方式,终于松了口:“那你路上一定注意安全,到了立刻给我报平安,学习的事不用操心,先照顾好你朋友。”

      谢过老师,沈砚清冲出教室,一路跑到校门口的公交站,手抖着点开购票软件,幸好还有一小时后去省城的高铁票。他攥着手机,指尖冰凉,却觉得心里有个地方烧得厉害——那是从未有过的急切,是怕失去、怕遗憾的恐慌。

      回家收拾东西只用了十分钟,他揣上钱包和身份证,又把那本写满物理易错点的笔记本塞进包里,临出门前,还不忘抓了两包陆野爱吃的润喉糖。

      去高铁站的路上,天色彻底黑透,路灯在柏油路上投下昏黄的光晕。沈砚清坐在公交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树影,一遍遍点开和陆野的聊天框,又一遍遍关上。他不敢再打视频,怕打扰陆野休息,只能盯着那张集训营的合照发呆——照片里陆野笑得眉眼弯弯,身后的横幅在风里微微晃动。

      一个半小时后,高铁缓缓驶入省城车站。沈砚清按照舅舅发的定位,打车直奔集训营附近的医院。深秋的夜风裹着凉意,吹得他打了个寒颤,可一想到陆野就在不远处,他又加快了脚步。

      医院的走廊里亮着惨白的灯,消毒水的味道呛得人鼻子发酸。沈砚清找到校医室的病房时,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门,就看到陆野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往日里清亮的眼睛紧闭着,连眉头都皱着,像是睡得不安稳。

      守在床边的男生看到他,愣了一下,随即认出是电话里的人:“你就是陆野的朋友吧?你可算来了,他刚才醒了一次,还念叨着要给你发消息呢。”

      沈砚清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喉咙突然发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把润喉糖和笔记本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想碰碰陆野的额头,又怕惊扰了他,悬在半空的手最终轻轻落在了床沿。

      “他烧退了点,医生说再观察一晚,没反复的话就能回宿舍休养了。”男生低声说,“我们都劝他别硬撑,可他非要把实验报告写完,说答应了你要好好备战,不能半途而废。”

      沈砚清的心猛地一揪,原来陆野一直记着他们的约定,记着他说的“凯旋归”。他看着陆野苍白的脸,想起两人在教室里并肩刷题的日子,想起晚自习后梧桐树下的散步,想起分别时那枚平安符的温度,眼眶瞬间就热了。

      不知过了多久,陆野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他的视线还有些模糊,看清床边的人时,愣了好半天,才哑着嗓子开口:“砚清?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沈砚清的声音有点哽咽,连忙别过脸擦了擦眼角,“医生说你是累的,让你好好休息,你偏不听。”

      陆野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牵扯到喉咙的疼,忍不住咳了两声。沈砚清连忙递过水杯,小心翼翼地扶他起来:“慢点喝,润喉糖我也带来了,你试试。”

      陆野喝了口水,喉咙的灼痛感缓解了些,他看着沈砚清眼底的红血丝,心里又暖又涩:“你是不是没上课就跑来了?还跟老师请假了?”

      “嗯。”沈砚清点头,把润喉糖剥开塞进他嘴里,“你都这样了,我哪还有心思上课。”

      陆野含着糖,甜意混着薄荷的清凉漫开,他看着沈砚清泛红的眼眶,突然伸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隔着校服传过来,带着点微凉的暖意,沈砚清的心跳漏了一拍,却没挣开。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陆野的声音很低,却格外清晰,“我就是想快点把实验做好,早点回去,还想给你带省城的特产呢。”

      “特产什么时候都能买,身体最重要。”沈砚清反手握紧他的手,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默契地没再说话。病房里只剩下窗外的风声和彼此的呼吸声,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安稳。

      舅舅打来电话,问他要不要去家里住,沈砚清拒绝了,他想守在医院,等陆野彻底好起来。陆野拗不过他,只能由着他在床边的椅子上凑合一晚。

      夜里,陆野睡得很沉,沈砚清却没怎么合眼。他时不时抬手摸摸陆野的额头,确认体温没再升高,又帮他掖好被角。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柔得像一汪春水。

      第二天一早,医生来查房,说陆野恢复得不错,可以回集训营宿舍休养了。沈砚清帮他收拾好东西,又跟着送他回了宿舍。集训营的队友看到两人牵着手回来,都忍不住起哄,陆野的耳尖泛红,却没松开沈砚清的手。

      “我请了两天假,陪你到身体好利索再走。”沈砚清把笔记本递给他,“这上面的题,等你好了再看,别急。”

      陆野接过本子,扉页那句“平安去,凯旋归”映入眼帘,他抬头看向沈砚清,眼底盛着比阳光还暖的笑意:“好,那你可得监督我好好休息。”

      接下来的两天,沈砚清成了陆野的专属“看护”,每天按时提醒他吃药、喝水,监督他早睡,还变着法子从食堂和校外买些清淡的饭菜。陆野的身体一天天好转,两人的相处也越发自然,有时一起在宿舍刷题,有时在集训营的小花园里散步,连队友都打趣说陆野这是“因祸得福”。

      离别的那天,集训营的梧桐叶落了满地,和学校的那条小路一模一样。陆野送沈砚清到车站,把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塞给他:“本来想等集训结束再给你的,现在先给你。”

      沈砚清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刻着他名字的钢笔,和陆野送他的那支是一对。

      “等我回去,咱们一起参加期末考,一起冲国赛。”陆野看着他,眼神坚定。

      “好。”沈砚清握紧钢笔,用力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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