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顾》见循

14、文雅

　　秦啸野拍拍双手，冲着大厅里的人喊道：“安静！先坐下，各位有什么发现都可以直接说出来。”

　　“没人说吗？那我先说。”秦啸野戴上从郑玉禾那借到的橡胶手套，捏着死者的手机说道，“姜浅小姐，死者死亡前手机屏幕停留在你的照片上，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被点到人有一瞬间的慌乱，随后便镇定下来，“我不知道需要解释什么，这么明显的情况，很有可能是有人蓄意栽赃。如果我真是凶手的话，不可能注意不到这点，一定会避免这种事情发生。”

　　她拢了拢头发，自然而然地把矛盾抛给另一个人，“唐先生不是没进房间吗？但我看书房的烟灰缸里好像有你抽的那款，小陆总一贯抽的可不是这个牌子。”

　　“这……”唐成林略微沉吟，随后便坦白道：“实不相瞒，我确实和陆总已经商量过关于电影的问题，但当时他手机里有新的消息进来，让我半小时后回来找他，我再回来的时候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我说谎也只是避免自己被怀疑。”

　　“不止吧？”另一旁卫扬新打断了他想说的话，“唐先生和陆先生合资的某个项目，有小道消息传言是出现资金断裂，这才是你与他见面的主要原因吧？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件事上的分歧，你才失手杀了他……”

　　“死者手机里的内容很干净，在你说的那个时间段也没有新的消息进来。”秦啸野在屏幕上点了几下，“你不会还在说谎吧？”

　　“不是的！小陆总生活和工作是两部手机，进消息的应该是私人机才对，一定是被凶手拿走了！”唐成林有些慌乱地辩解道，随后他矛头一转，指向先前落井下石的那位，“要说嫌疑，那位记者朋友不是更有嫌疑吗？据我所知，小陆总邀请的记者可不是你。陆总可是跟我说过你想用陆氏集团的秘密向他讨要封口费，他已经保存了证据，你拿走他的手机就是为了毁尸灭迹吧！”

　　“我没拿。”卫扬新有些底气不足地反驳道，“那个消息我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只是想向他证实一下，私底下录音也不算证据吧？”

　　“那要看你构不构成勒索了”秦啸野接过话头，紧跟着问道，“所以你知道的有关陆氏集团的秘密是什么？”

　　“陆远锋……是陆氏的私生子。”卫扬新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这么说道，“这也是为什么他先前从未在人前露面的原因。”

　　“是吗？”秦啸野转头看向管家，“郑女士，你在陆府工作了三十年，有听说过这个消息吗？”

　　“没有，我不知道这位先生在说什么。”郑玉禾缓缓摇头，“但我之前工作的时候，确实听到小陆总在电话里和人争吵，说什么‘不要以为拿个随随便便的流言就能从我这里捞到好处’，卫先生，那通电话就是跟你打的吧。”

　　卫扬新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旁一直沉默的男人打断了，“姜小姐，在我们都离开书房后，你偷偷回去过吧？而且你的双眼有些红肿，是哭过了吗，为什么？”

　　姜浅沉默许久，最后才说道，“因为我和小陆总是恋爱关系，我因为他的死而难过，不可以吗？”

　　“不可能！”江沉迅速打断了他的话，“你先前还说没见过陆总，这个时候怎么突然变卦？”

　　“因为我不想我们的关系暴露”姜浅不动声色地回应道，“倒是这位江先生，你怎么知道我偷偷回去过？你也回了案发现场吧 ，为什么？难道是想销毁什么证据？”

　　没等江沉说话，她就接着补充道，“这真的是你第一次来找陆先生吗？我回到宴会厅后因为一楼的卫生间堵塞，询问其余卫生间的位置。卫先生和秦警官都不知道，只有你准确地告诉了我，你经常出入这里吗？”

　　没等江沉回答，另一旁的管家却突然抢话道：“可是卫生间并没有堵，姜小姐为什么要说谎呢？”

　　“可能后面又通了吧”姜浅没被转移话题，仍是对着江沉发难，“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吗？江先生。”

　　“我确实因为税务问题来找过几次陆总，但陆氏是一个大集团，这点问题不宜声张。”

　　“您看，您这不是也说谎了吗？”姜浅露出胜利者的微笑，“您之前不也说从未见过陆总吗？”

　　“身为陆先生的未婚妻，叶小姐知道他和姜小姐的事情吗？”秦啸野目光锁定在叶汐身上，“您和陆先生的联系应该不是工作机吧？难道说因爱生恨……”

　　“我不知道”叶汐打断了秦啸野的发言，“我和陆先生只是商业联姻，本身并没有感情可言。”

　　“那您今天有什么发现吗？”

　　“……鞋子。”

　　“什么？”

　　“鞋子不太搭吧？”叶汐回忆着先前见到的画面，“这么重要的宴会，按理说不会犯这种错误。”

　　“秦警官不也是集团嫡子，为什么连这一点都没注意到呢？”姜浅冲秦啸野笑笑，“该不会是想隐瞒什么吧？而且今天……你应该是以私人身份前来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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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在做什么呢？”江际涯掀开门帘，先和老板娘打了声招呼，随后便凑到顾驰跟前，“你们高三生不用准备高考么？”

　　“快来快来”宋飞鸢冲她招招手，“你陪他们玩吧，老娘还要看综艺呢。”

　　“什么啊”小江同学凑到跟前，老板娘指了指本子，“现在进行到这个流程了。”

　　她一目十行的扫完文本，从游戏盒中掏出第二沓卡片，“现在进行第二轮搜证。”

　　“第二轮自由发言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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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者衣服上的血迹不是溅射状的，而是像印染上去的，秦警官对此有什么看法？”卫扬新率先提问道。

　　“凶手给他换了衣服。”秦啸野下了结论，“可能是因为衣服上沾到了什么决定性证据，不得不出此下策。”

　　“凶手会不会还有共犯？”姜浅提出自己的想法，“□□只需要微量就足以致死，不应该有重复行为。”

　　“关于这一点”秦啸野接过她的问题，“通过血迹和生理反应，我认为死者的击打伤是在死后才造成的，原因可能是泄愤，又或者是……”

　　“叶小姐，您的商业联姻破产了，产生的利益问题应该很严重吧？为何你一点儿也不担心，而且一直在回避和所有人交谈，是因为做了什么而紧张吗？”江沉看向叶汐，话中带着小小的质疑。

　　“被牵扯进这种事情我已经够烦了，再说联姻这件事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叶汐不咸不淡地回应道，却被人抓住了漏洞。

　　“是吗？”卫扬新的目光转向她，“可我怎么听说这场联姻本就是叶小姐极力促成的呢？”

　　“或许你该怀疑你的消息源。”叶汐仍是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但到这个时候她也不能完全置身事外，“江先生，方才您同郑女士在商量什么呢？我似乎听见你想给她什么好处，但被人拒绝了，是想让她帮你隐瞒什么？还是说你们就是共犯呢？”

　　“哎呀，江先生不是说只是工作原因么？怎么和管家都这样熟稔？”姜浅接上话，“你们想共同隐瞒什么问题呢？”

　　“江先生想让我帮他拿到陆府的税务本，但我只是管家，根本不知道这种东西放在哪，所以拒绝了他。”郑玉禾不卑不亢地回应道，“倒是姜小姐，您第二次回到现场了吧？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真的是在缅怀小陆总吗？”

　　“秦警官已经搜完了现场，不会给我销毁证据的机会，我真的只是想再看他一眼，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好了各位，明天天亮时通讯就会恢复，我们再找找有什么其他发现。”秦啸野打断了几人的争执，“半小时后在大厅集合。”

　　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半个小时后到场的却只有六人，仔细寻找后在男卫生间发现了新的尸体。

　　死者是——

　　江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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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下！”韩知行不敢置信地指向自己，“我，我死了？！”

　　“是的。”江际涯有些幸灾乐祸地宣布道，“好了，准备进入最终投票——”

　　“等一下等一下”韩知行还是没有接受现实，“这游戏中途还能新增死者？我抽到的证据还没说呢？！”

　　“死者就不要继续开口发言了。”江际涯摆摆手，“投票投票，杀害陆远锋的凶手是——”

　　顾骁、文雅、张择投韩知行。

　　顾驰、李远扬投文雅。

　　萧逍投李远扬。

　　韩知行同样投文雅，但被小江同学剥夺了投票权，只能委屈巴巴地看向对方，“你怎么投我？”

　　“你不是也投我了吗？”文雅笑笑，同江际涯确认到，“游戏应该结束了吧？”

　　“不”江际摇摇摇头，“接下来，杀害江沉的人是——”

　　这回就没有第一次那么一致。

　　顾骁、文雅投李远扬。

　　顾驰、萧逍投文雅。

　　李远扬、张择投顾驰。

　　“我就说我应该有投票权吧？现在算什么？”韩知行急切地想回归到游戏中，却再次被江际涯打断。

　　“不，游戏结束。”她看向手中的指导手册，“胜利者是姜浅、卫扬新、叶汐。”

　　“也就是文雅、萧逍、张择？”李远扬有些疑惑，“为什么？他们投的人都不一样。”

　　“因为每个人的胜利条件不同。”江际涯捧着剧情手册，“至于真相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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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案的死者身份是江沉。”秦啸野重新把白布拉上，目光移向另一边嚎啕大哭的妇人，“至于真正的陆远锋……”

　　自然是顶替了江沉身份的那位，也就是第二案的死者。

　　“果然，那个传闻并非空穴来风。”卫扬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陆远锋的亲生母亲应该就是郑玉禾，这也是为什么她如此袒护他的原因。”

　　“在场见过陆远锋真容的只有两位，另一位不说的原因……”秦啸野走向唐成林，“请跟我回局内接受调查，唐先生。”

　　“好的好的。”唐成林忙不迭的应下，秦啸野便走向其余众人，“都得回市局做笔录。”

　　唐成林擦着汗有些庆幸，孰料一道女声却如惊雷一般在他耳边炸响：“您现在在想什么呢？”

　　姜浅缓缓走近他，面上满是厌恶，却还笼罩着一层悲伤：“父亲。”

　　“你、你说什么？！”

　　“二十五年前，您邂逅我的母亲，使她怀上身孕，她到死都相信您这位大老板会回去找她。”姜浅面上带着残忍的笑容，“还不明白吗？姜浅只是我的艺名，我真正的姓氏和我母亲一样，也和躺在那里的人一样。”

　　“是您向陆远锋提出互换身份的建议吧？您就这样对待我的同胞哥哥。”她悲伤地看向江沉的遗体，一字一顿、字字泣血，“您的亲生儿子。”

　　“不，这不是真的……”

　　“我现在只想知道，陆远锋为什么要杀害我的哥哥？他不过是个普通的公务员，进税务局的原因也是想要找到您，一位有钱的大老板。”

　　“因为……”唐成林闭上眼，满是痛苦的神色，“陆远锋注意到了你，他是真的想利用这部电影与你发生关系，而你哥哥他发现了这一点。”

　　“他用陆氏的税务漏洞威胁陆远锋，却反被他用沾着□□的香烟给……”唐成林说到这有些泣不成声，跪坐在地上，眼泪不断从他眼眶中滑落。

　　“您还有最后一个弥补的机会”她俯下身，凑近唐成林的耳畔，“是我杀的陆远锋，您想怎么做呢？您该怎么做呢？”

　　“我……”

　　他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向秦啸野，逐渐加快，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现在就只剩下……”卫扬新的目光转向叶汐，“这位叶家大小姐今天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叶汐注意到他的目光，却只是神秘地笑笑，食指搭上唇瓣，示意他不要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