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寂静无声》李青月

29、那抹绿色是心动

　　时凝站在街舞社活动室的门口，手心微微出汗。
　　活动室内传来富有节奏感的音乐，低音炮震得走廊地板都在轻微振动。时凝深吸一口气，终于抬手推开了那扇厚重的隔音门。
　　刹那间，音乐如潮水般涌来，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

　　活动室很大，四面墙上贴满了镜面，反射出中央那群舞动的身影。时凝一时有些眼花缭乱，然后她的目光立刻被其中一个身影吸引——林北。
　　林北站在队伍的最前方，显然是主舞。她那头短发随着动作飞扬，那一抹绿色挑染在灯光下划出迷人的弧线。平时那只不起眼的耳钉此刻在灯光下偶尔闪烁，像是她节奏中的一个小小注脚。
　　时凝悄悄走到角落，生怕打扰他们练习，但她的视线却无法从林北身上移开。
　　音乐节奏突然加快，林北和队友们的动作也随之变得更有力量。她们的动作干净利落，每一个卡点都精准得令人惊叹。时凝从未在现场看过如此充满力量和美感的舞蹈，她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瞬间。
　　林北的表情与她平时在教室或寝室里的淡然完全不同——她的眼神专注而炽热，嘴角偶尔扬起自信的弧度，仿佛与音乐融为一体。她的身体时而如流水般柔韧，时而如机械般精准，那种收放自如的控制力让时凝看得入迷。
　　时凝从未想过，那个与她同住一室、平时话不多、看起来酷酷的女孩，竟然能在舞台上爆发出如此惊人的魅力。她看着林北的每一个转身、每一个wave、每一个律动，心里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
　　这就是林北的世界吗？好耀眼。
　　音乐进入高潮部分，鼓点密集如雨。林北和队友们组成一个阵型，动作整齐划一却又各具特色。然后在一段solo部分，林北突前几步，完成了一串令人眼花缭乱的脚步变化后接一个干净利落的定格。
　　音乐戛然而止。
　　活动室内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到舞者们急促的呼吸声。几秒钟后，爆发出阵阵笑声和互相击掌的声音。
　　“刚才那段衔接还需要调整一下。”一个高个子女生说道。
　　林北点头，用手背擦去额角的汗珠，“我也觉得，第二段的八拍我有点赶了。还有就是你们多看看你们离我的距离。”
　　时凝站在角落，仍然沉浸在那场表演带来的震撼中。
　　林北居然能又帅又美！
　　“时凝？”林北终于注意到了角落里的身影，有些惊讶地走过来，“你来了。”
　　“嗯。”时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最后诚实地说：“你们跳得太好了。我真的……被震撼到了。”
　　林北的脸上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那是时凝从未见过的明亮表情，“谢谢。看来你也看过那部剧。”
　　时凝：“实不相瞒，我喜欢晟姐。不过，我刚刚说的倒是真的。”
　　“要喝水吗？”她自然地递给时凝一瓶未开封的水，然后自己也开了一瓶大口喝着。
　　时凝接过水，注意到其他社员好奇的目光，突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扰你们练习了？”
　　“不会。”林北摇头，“我们刚好休息。”她转身，声音洪亮，“介绍一下，这是时凝——我的室友。”
　　社员们友好地向时凝打招呼。那个高个子女生笑着说：“难得见林北带朋友来啊。”
　　林北只是耸耸肩，没有多解释，但时凝注意到她的耳尖微微泛红。
　　休息时间结束，社员们重新开始练习。林北对时凝说：“你可以随便看看，我们还要再练一会儿。”
　　时凝点头，找了个不碍事的角落坐下。
　　她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林北身上。此刻的林北与她印象里那个独来独往的女孩截然不同，她在这个空间里是如此自在、如此自信、如此耀眼。
　　时凝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羡慕——不是嫉妒，而是纯粹地希望自己也能拥有这样一片天地，能够如此尽情地表达和释放自己。
　　音乐再次响起，这次是一首风格完全不同的曲子，更加柔和充满旋律性。林北的舞蹈风格也随之变化，少了些力量感，多了些流畅与情感表达。她的手臂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身体如柳枝般柔软却又带着控制力。
　　时凝感到自己的心跳似乎在与音乐同步，与林北的舞步共振。

　　练习结束后，社员们陆续收拾东西离开。林北拿起毛巾擦汗，向时凝走来：“怎么样？有没有一点兴趣了？”
　　时凝诚实地回答：“比我想象的还要精彩。你跳得真好，我完全看入迷了。”
　　林北笑了笑，“跳了几年了，初中开始的。那时候……需要一种表达方式吧。”
　　时凝从这简单的话语中听出了许多未尽之意，但她没有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而舞蹈显然是林北的故事中的重要一章。
　　“我想尝试一下，”时凝突然说，声音比她自己预期的要坚定，“虽然我可能会很僵硬，肢体也不协调。”
　　林北笑了笑，“谁都是从零开始的。改天我教你几个简单的动作，你可以试试。”
　　两人一起走出活动室，秋夜的凉风迎面拂来，与室内热烈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你是怎么开始学街舞的？”时凝好奇地问。
　　林北思考了一会儿，“初中时偶然看到一段街舞视频，就被吸引住了。高中时加入街舞社，算是找到了归属感吧。”她顿了顿，补充道：“舞蹈很有趣，它不需要言语，却能表达许多语言无法表达的东西。”
　　时凝默默想着，这确实很适合林北——她本就不是多话的人，却通过舞蹈创造了如此丰富的表达。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时凝的脑海中仍然回放着刚才的舞蹈画面。她看着身边平静下来的林北，很难将此刻这个安静的女孩与刚才舞台上那个光芒四射的舞者联系在一起。
　　“不过——”时凝轻声说，“你让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林北侧头看她，“什么可能性？”
　　“就觉得，你们这样的样子，才像是大学生的样子。倒不是说一定要跳舞，只是去做一些自己热爱的事情。”时凝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向往。
　　林北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你也可以的。只是，说不定还没找到那件能让你一直做下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