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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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合：向日葵花田里的“呼吸科”婚礼
我，方糖，一个和哮喘相爱相杀了二十六年的“资深患者”，今天要结婚了。
结婚对象是我的主治医生兼同居男友——颜盐。人如其名，长得像盐系帅哥般清爽干净，性格也像盐——必要的时候能救命，但偶尔也齁得你想翻白眼。
比如现在。
我站在我们亲手栽种的、占地二十亩的向日葵花田中央，看着眼前被布置成“呼吸系统解剖学主题”的婚礼现场，感觉自己的哮喘，快要被这独特的浪漫吞没了。
“喜欢吗？”颜盐穿着合身的白色西装，胸口别着的不是普通鲜花，而是一枚精巧的银质支气管树胸针——那是我们在一起后，他送我的第一个礼物。他推了推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学术研讨，那种认真的光芒，“我咨询了三位呼吸科教授和两位婚庆顾问。这个主题兼具了纪念意义、教育意义，以及，”他顿了顿，补充道，“极高的实用性。”
实用性？
我环顾四周。巨大的、用白色玫瑰和满天星拼成的肺泡形状拱门；宾客座椅背后贴的不是新人名字，而是“通畅”、“舒爽”、“深呼吸”等祝福标语；红毯两旁，每隔几米就立着一个造型别致的……立式雾化器？不，仔细看，里面装的是香薰精油，牌子上写着：“缓解焦虑，辅助深呼吸，婚礼专用配方，经皮试安全。”
签到台更绝。代替签名簿的，是一张巨大的、标注了各种“气道通畅度”等级的肺功能测试图。宾客需要在对应的“FEV1/FVC值”区域按手印。旁边还贴心地，放了几个便携式峰流速仪，“供有需要的宾客实时监测，确保情绪波动在安全范围内”。
我的闺蜜小雅，穿着伴娘裙，已经对着一个，做成巨型纤毛模型（还会随音乐摆动）的装饰物笑了五分钟，边笑边喘：“糖啊……我、我以后没法直视呼吸系统了……哈哈哈哈……颜医生真是……人才……”
我扶住额头。
这就是答应在向日葵庄园结婚的代价。一个月前，也是在这里，金黄色的花盘向着湛蓝的夜空，我对着满天星空、成片的向日葵花田，向颜医生求婚：“颜盐，要不，咱俩把这合作关系升级一下？永久性的那种？”
他当时愣了一下，拿着手电筒照我。然后，他在半信半疑的状态下，答应了我的申请。最后，神秘兮兮地说：“好。但我需要三个月时间准备。”
我当时沉浸在喜悦中，没细想“准备”二字的深层含义。现在，我懂了。
“糖糖，”颜盐走过来，自然地握住我的手，另一只手已经摸上了我的腕部，“心率89，稍快。深呼吸，别紧张。所有环节都经过沙盘推演和应急预案测试，包括你可能的情绪性支气管痉挛。”他变魔术般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迷你喷雾剂，“看，随身备着呢。”
我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再看看这奇幻的婚礼现场，忽然就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颜盐，”我喊他。
“嗯？”
“你真是个……妙人。”我选择了一个比较中性的词。
他嘴角微微上扬，显然对这个评价还算满意。“仪式要开始了。记住，司仪是我大学同学，呼吸内科的，万一你任何不适，他能在三秒内切换成急救模式。”
“……”
第一节 誓词与“呼吸操”
音乐响起，不是普通的《婚礼进行曲》，而是经过颜医生“医学审核”的改编版——节奏平稳，旋律舒缓，据说有助于，维持血氧饱和度稳定。
我挽着爸爸的手，走在铺满向日葵花瓣的“红毯”上。两旁“雾化器香薰”喷出淡淡的、令人安心的草木气息。宾客们表情各异，有忍俊不禁的，有好奇张望的，还有几位戴着听诊器模样的装饰品（后来知道那是颜盐科室同事，职业习惯）正认真观察我的步伐和面色。
颜盐站在肺泡拱门下，身姿挺拔。阳光透过拱门缝隙，在他身上洒下光斑。抛开周围那些“医学元素”，他本人确实，帅得让人有点缺氧。
爸爸把我的手交给他时，低声说了句：“颜医生，糖糖就交给你了……继续好好‘治’她。”
颜盐郑重接过：“伯父放心，我会终身负责她的‘呼吸健康管理’。”
我爸：“……”
仪式由那位呼吸内科的司仪同学主持。他穿着一身规整的礼服，但开口就是：“各位亲朋好友，各位‘气道通畅’的见证者们，大家好！今天我们齐聚在……这片充满生命力的向日葵田，不仅为了见证爱情，也为了庆祝一种特殊的‘呼吸同盟’的建立……”
台下传来闷笑。
轮到交换誓词。颜盐先来。他拿出两张……A4纸？上面似乎还有表格和曲线图。
“方糖，”他声音清晰平稳，如同在给实习生讲解病例，“基于我们相识相恋一千八百三十天的临床观察和数据记录，我，颜盐，在此做出以下‘终身诊疗承诺’：第一，我将持续监测并优化你的生活环境空气质量，包括但不限于花粉季节的防护、雾霾天的净化器档位调整、以及确保家中永远有备用吸入剂。第二，我将无条件支持你，进行适度的、有益心肺功能的体育锻炼，并亲自担任你的安全监督员。第三，在情绪管理方面，我将努力成为你的‘舒缓喷雾’，力争将可能诱发你症状的负面情绪因素，降低到最低水平。第四，以上条款为开放性协议，可根据实际情况增补修订，但核心原则——保障你的呼吸自由与安全——永不变更。你，愿意成为我唯一的、终身的‘重点观察病例’吗？”
全场寂静。然后，不知谁先鼓了掌，接着掌声和笑声混成一片。
我看着他手中的“承诺书”，又看看他专注的眼睛，鼻子发酸，又想笑。这就是颜盐，能把最动人的情话，说得像签医疗同意书。
“该你了，糖糖。”司仪同学憋着笑提醒。
我深吸一口气（颜盐条件反射地看了一眼我的胸口起伏幅度），拿出自己准备的、相对正常许多的卡片。
“颜盐，”我开口，声音有点抖，“我不太会写‘诊疗计划’。但我知道，遇见你之后，我世界里灰蒙蒙的‘过敏原警报’天气变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像这片向日葵一样亮堂堂的安心。你不仅是我的医生，治我的病；更是我的盐，调我生活的味。可能有时候有点‘齁’，但离了你，还真不行。所以，”我顿了顿，看向他，“我愿意。愿意当你的‘终身病例’，也愿意……当你的老婆。以后，请继续多多关照，颜、老、师。”
最后三个字，我故意拖长了音调。这是我们之间的玩笑，他总爱“指导”我各种事情。
颜盐的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他轻咳一声，接过司仪递来的戒指——不出所料，戒指内侧刻着极小的“Breathe Easy”和我的常用药名缩写。
互相戴上戒指后，按流程该接吻了。颜盐却稍稍退开半步，双手扶住我的肩膀，语气严肃得像术前宣教：“接下来，我们需要进行一个可能略微提升心率和呼吸频率的环节。请按照我的引导：先缓慢吸气，数四秒；屏息，数两秒；然后，缓慢呼气，数六秒。好，准备，开始……”
司仪同学已经背过身去，肩膀抖得厉害。
宾客们笑倒了一片。
我在心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但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跟着他的节奏，完成了这该死的“接吻前呼吸准备操”。
然后，他低下头，吻了我。
很轻，很稳，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消毒水混合阳光的干净气息。吻技嘛……严谨克制，但足够让我心率飙升，并且忘了呼吸——字面意义上的。
“呼气，糖糖。”他在我唇边低声提醒，带着笑意。
第二节 宴席与“营养处方”
婚礼后的宴席，设在一旁搭起的透明帐篷里。帐篷装有高级空气过滤系统，入口处甚至有温湿度实时显示屏。
菜色是颜盐和营养科同事共同设计的“低敏、高营养、促愉悦”菜单。每道菜旁边都有个小立牌，写着类似“清蒸海鱼：富含Omega-3，有益气道抗炎”、“五彩时蔬：抗氧化剂组合，增强免疫力”的说明。
主桌更是离谱。我和颜盐面前，各摆着一份打印精美的“今日营养摄入与情绪管理建议”：
新娘（方糖）
·餐前：温水100ml，舒缓情绪。
·宴中：优先摄入蛋白质与蔬菜，碳水化合物适量，避免已知过敏原（已标注）。
·饮酒：不建议。如必要，限香槟杯1/3，观察反应。
·情绪：保持愉悦，但避免过度激动大笑导致换气过度。如感胸闷，随时示意。
新郎（颜盐）
·餐前：无特殊要求。
·宴中：注意观察新娘进食反应，及时干预可能的不当饮食选择。
·饮酒：可适量，但需保持清醒以履行监护职责。
·情绪：维持稳定，为新娘子提供可靠情绪锚点。
我的伴娘小雅凑过来看，再次笑喷：“哈哈哈哈……颜医生这是把婚礼，过成了多中心随机对照临床试验啊！糖，你以后的生活，是不是每天都有一份‘颜氏指南’？”
颜盐正好在帮我挑鱼刺，闻言抬头，认真回答：“动态调整的个性化方案，会更贴合实际需求。”
敬酒环节，颜盐再次展现了“主治医师的担当”。但凡有试图劝我酒的，都被他不动声色地挡下，理由从“她目前用药期间”到“酒精可能诱发气道高反应性”，有理有据，令人无法反驳。他替我喝了不少，但步伐眼神依旧清明，只是耳根更红了点。
轮到敬我那帮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学同学时，他们起哄：“颜医生！光替喝不行！得表示表示！说说你是怎么把我们糖糖，这颗‘病歪歪的小白菜’照顾得，如此水灵灵，还敢主动求婚的！”
颜盐端着酒杯，沉吟片刻，道：“主要原则是：规避风险，强化支持，适度挑战，及时奖励。具体操作包括：建立家庭环境控制标准，制定分级活动计划，引入正向激励机制……”
同学们：“说人话！！”
颜盐顿了顿，看了一眼憋笑的我，唇角微弯：“就是，用心。”
大家一愣，随即哄笑起来：“颜医生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
他也笑了，那笑容褪去了医生的严谨，多了些属于“颜盐本人”的柔和。他揽住我的肩，低声问：“还行吗？累不累？需不需要去休息室测一下……峰流速？”
我摇摇头，靠在他身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和令人安心的味道。“还行，就是笑得有点腮帮子酸。”
“嗯，笑容牵动的肌肉群确实容易疲劳。晚上可以热敷一下。”
“……”
第三节 洞房与“应急预案”
婚礼终于接近尾声。送走最后一批宾客（颜盐甚至给几位同样有“呼吸系统病史”的亲友送了小礼品：定制款日记本，附带症状记录表），我们回到了庄园里，那座被向日葵包围的小屋——也是我们的新房。
一进门，我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客厅茶几上，整整齐齐摆着几样东西：一台多参数监护仪（小型便携式）、我的常用吸入剂、口服药、雾化器、一罐氧气（便携式）、血压计、电子体温计、以及一盒独立包装的抗过敏药。旁边还放着一本摊开的笔记本，上面是手写的“新婚之夜应急预案流程图”，从“正常就寝”到“紧急送医”的各个节点、判断标准、处理措施，清清楚楚，甚至还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了优先级。
流程图最下方有一行小字：总体原则：保持冷静，及时干预，预防为主。责任人：颜盐。
我指着那罐氧气，声音发颤：“颜盐……这个，是不是有点过于……隆重了？”
颜盐脱下西装外套，松开领口，神情自若，开始检查设备电量：“有备无患。根据统计，情绪剧烈波动、环境变化、疲劳等因素叠加，是哮喘急性发作的常见诱因。今晚上述因素高度集中。”他抬头看我，眼神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专注，“我的目标是，让今晚成为一个只有美好回忆，没有医疗事件的夜晚。”
看着他如临大敌却又无比认真的样子，我心里那点哭笑不得，慢慢化成了温热的感动。这个人，是真的在用他所知的全部方式，小心翼翼地将我护在他的领域里。
“那……”我指了指卧室方向，“咱们的‘正常就寝’流程，在哪儿？”
颜盐走过来，牵起我的手。他的手心温暖干燥。“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正常就寝’当然是首要选项。”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带着一丝难得的紧绷和试探，“但我们需要一点……温和的序曲。”
他所谓的“温和序曲”，包括但不限于：调暗灯光至“适宜放松又不影响观察面色”的亮度；播放他精选的“有助于副交感神经兴奋”的轻音乐；以及，要求我先进行十分钟的放松呼吸练习，期间他负责监测我的心率和呼吸频率。
我盘腿坐在床上，看着他拿着便携监护仪的探头，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终于忍不住笑场：“颜医生，你这架势，我觉得我们不是在洞房，是在做睡眠呼吸监测实验。”
颜盐的耳根又红了，但表情依旧专业：“严肃点，方糖同学。数据采集很重要。”但眼底的笑意，泄露了他的心情。
呼吸练习结束，数据“良好”。颜盐似乎松了口气，把仪器放到一边，坐到我身边。
气氛终于开始朝着“正常”的新婚之夜发展。他低下头吻我，比婚礼上那个吻深入许多，也温柔许多。我能感觉到他克制下的热度，和他指尖轻微的颤抖——哦，他居然在摸我的脉搏。
“颜盐……”我在亲吻的间隙含糊地抗议。
“嗯……心率102……尚可……”他居然还能分心读数！
我气得去咬他下唇。他闷哼一声，终于停止了“实时监测”，加深了这个吻，手指也从我手腕移开，抚上我的后背，轻轻摩挲。
一切渐入佳境，意乱情迷之时——
“阿嚏！”我猛地打了个喷嚏。
颜盐瞬间僵住，所有动作停止，迅速退开一点距离，眼神锐利地扫视我的脸：“鼻子痒？喉咙呢？胸闷吗？”手已经探向床头柜的喷雾剂。
我：“……没有，就是鼻子突然痒了一下。可能是灰尘？”
颜盐立刻下床，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带HEPA滤网的无线吸尘器，开始清理床铺周围，动作快得像在赶抢救时间。
我看着他在房间里高效移动的身影，撑着下巴，叹了口气，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清理完毕，他回到床上，脸上带着点懊恼和残留的紧张。“抱歉，我有点……”他找不出合适的词。
“过度反应？”我帮他补充。
“谨慎。”他坚持。
我拉过他，重新窝进他怀里，听着他略快但有力的心跳。“颜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你的新娘子，虽然是个‘资深病例’，但也没那么脆弱。而且，有你在，我特别安心。所以，咱们能不能……稍微把‘医生’模式调低一格，把‘老公’模式调高一格？”
颜盐怔怔地看着我，眸色深沉。过了好一会儿，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终于放下了一直紧绷的弦。他摘下眼镜，放在床头，再回头时，眼神里的专业和审视淡去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更为浓烈的、属于“颜盐”的情感。
“好。”他吻了吻我的额头，然后是鼻尖，最后落在唇上，“今晚，只听你的。”
后续的进展，终于摆脱了医疗剧的阴影，回归了爱情剧的频道。颜医生依然保持着某种程度的“观察力”，但更多的是温柔的抚慰和投入的回应。当我因为某些原因呼吸稍显急促时，他没有立刻去拿仪器，而是用更绵长的亲吻，帮我调整；当我轻咳一声时，他递来的不是听诊器，而是温热的水和带着笑意的低语：“慢慢来，我在这里。”
夜深了，向日葵花田在月光下静默。我累极了，蜷在颜盐怀里，昏昏欲睡。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像哄孩子一样。
半梦半醒间，我听到他极轻的声音，带着满足的叹息，自言自语般说道：“生命体征平稳……睡眠呼吸规律……很好。今日诊疗目标：达成。”
我在他胸口蹭了蹭，模糊地吐槽：“……病历记录狂魔。”
他低低地笑了，胸腔震动传来。一个吻落在我发顶。
“睡吧，我的终身病例。”他顿了顿，补充道，声音轻得像夜风，“……也是我的，老婆。”
我就在这，混合着医生严谨和爱人温柔的奇特安全感中，沉沉睡去。
我知道，未来的生活里，依然会有突如其来的喷嚏，需要警惕的过敏原，和枕边人随时可能切换的“主治医师”模式。
但更多的，会是这片向日葵花田般，灿烂的安心，和他永远在第一时间伸过来的、温暖而稳定的手。
呼吸或许偶有艰难，但爱，从未缺氧。
这就够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