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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城堡日常,“泄露”法力 ...

  •   晨雾像被揉碎的冷丝,裹着黑色玫瑰的沉香漫进阳台时,苏清鸢已经坐在梳妆台前了。窗棂漏进的晨光还带着凉意,斜斜落在台面上的银簪上——簪头的兰花雕得精细,六片花瓣各有弧度,最外层的花瓣边缘还留着工匠细细打磨的毛边,是她母亲生前最爱的那支。她指尖轻轻碰了碰簪尖,冰凉的玉质贴着指腹,突然想起母亲坐在梳妆台前给她插簪的场景:母亲的指尖带着皂角的清香,会轻轻把她的碎发别到耳后,说“阿鸢的头发软,要把簪子插得深一点才不会掉”。

      掌心猛地攥紧,簪身的纹路硌得指腹发疼,才把那点柔软压下去。

      “苏姑娘,早餐来了。”

      门帘被轻轻掀开,侍女青禾端着托盘走进来。她穿着黑色制服,领口绣的兰花只有指甲盖大,针脚密得看不见线头,显然是绣娘精心做的。她的手指攥着托盘边缘,指节泛白,脚步放得极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自从苏清鸢住进城堡,青禾就总带着这种小心翼翼的讨好,大概是怕触怒了“大人看重的人”。

      托盘里的白瓷盘很精致,是人类窑口烧的,盘沿描着一圈淡青的花纹。两块桂花糕堆得整齐,糕体酥软,表面撒的桂花碎还带着露水的湿意,凑近能闻到新鲜桂花特有的甜香;一碗莲子羹冒着淡淡的热气,羹里的莲子炖得裂开了口,露出里面的莲心被挑掉的痕迹,浮着几粒剥了壳的桂圆,颜色是琥珀色的;旁边的小碟里,蜜饯是用青梅做的,每一颗都切了十字花,泡得发胀,酸中带甜,是苏清鸢小时候在城主府常吃的零嘴——那时候她总趁母亲不注意,偷偷从碟子里抓一把塞进嘴里,酸得眯起眼睛,母亲就笑着拍她的手:“慢些吃,没人跟你抢。”

      “大人说您是人类,吃不惯族里的血食,特意让人凌晨从山下的镇子买来的。”青禾把托盘放在梳妆台上,声音轻得像怕被风吹走,“桂花糕是‘香满楼’的老师傅做的,说要蒸够一炷香才够软,您趁热尝一口?”

      苏清鸢的目光落在桂花糕上。指尖碰了碰糕体,酥软的触感让她想起母亲在厨房的灶台前忙碌的样子——母亲总说“桂花要选刚摘的金桂,蒸的时候火不能太旺,不然糕会散,香气也跑了”。她拿起一块,咬了一小口,甜糯的口感在舌尖散开,桂花香混着面粉的麦香,温度刚好不烫舌,甚至能尝到桂花花瓣的细小颗粒。

      可这熟悉的味道没让她放松,反而像根细针戳在心口。她赶紧放下糕,指尖在裙摆下摸索,摸到枕头下那把短刀的刀柄——黑檀木的刀鞘带着凉意,上面刻的狼纹硌着指尖,提醒她:“苏清鸢,这是他的诱饵,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别被迷惑。”

      她把刀藏回袖中时,不小心蹭到手腕的玉佩,玉面突然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像有人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皮肤,转瞬即逝。

      辰时的钟声刚过,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夜宸的。他走路时习惯轻抬脚跟,玄色衣料扫过地面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能清晰分辨。苏清鸢赶紧整理好淡紫色的裙摆,裙摆上的兰花纹路是昨天青禾连夜改的,青禾说“大人昨天看到您盯着花园的兰花看,特意让绣娘加的,用的是苏绣的‘虚实针’,远看像真花一样”。

      她打开门,夜宸站在门口。他没穿平时的斗篷,换了一身玄色云锦常服,料子摸起来有细密的暗纹,是用金线和银线混织的,在晨光下能看到淡淡的光泽。领口绣着一朵银色兰花,是苏绣的针脚,每一片花瓣都分了三层色,从银白到淡紫,过渡得自然,连花瓣上的纹路都绣得清晰。他的头发用一根暖白色的玉簪束着,玉簪的质地和苏清鸢手腕上的玉佩很像,簪头雕着一朵小小的兰花苞。

      “睡醒了?”夜宸的目光落在她嘴角残留的桂花碎屑上,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那笑意像融化的雪,转瞬即逝。他的指尖微微抬起,像是想帮她擦掉碎屑,却在离她脸颊一寸的地方停下,转而收回手,指了指楼下:“去餐厅吃饭,今天有你小时候爱吃的水晶虾饺。”

      苏清鸢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低下头,跟着他往楼下走。走廊的地毯是深红色的,用南境的丝绒织成,踩上去像陷进云朵里,没有一点声音。路过挂着人类风景画的墙面时,她忍不住停下——最左边的一幅是江南烟雨图,画里的乌篷船停在石桥下,船桨上挂着半块红绸,雨丝像细针,落在船篷上溅起的小水花被画家用淡墨晕染,显得格外真实;旁边的一幅是塞北草原图,羊群像散落在绿毯上的碎云,远处的蒙古包冒着青烟,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正牵着马,马的鬃毛被风吹得飘起来,用金线勾了边,在光下泛着细闪。

      “你父亲以前最喜欢这两幅画。”夜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停下脚步,手指轻轻点在草原图上红衣女子的袖口,“他说等你满十岁,就带你去塞北骑马,看羊群从山坡上跑下来,像撒了一把珍珠。”

      苏清鸢的心脏猛地一缩。她小时候确实听父亲说过这话,那是在她八岁生日的晚上,父亲坐在她床边,给她讲塞北的故事,只有他们父女俩在场,连母亲都没提过。夜宸怎么会知道?“大人怎么……”她刚想问出口,又赶紧闭上嘴——她不能暴露自己的疑惑,不然之前的伪装就白费了。她只能假装惊讶,抬手摸了摸画框:“原来父亲也喜欢这个,我以前都没注意。”

      夜宸没再多说,只是转身继续往前走。苏清鸢跟在他身后,心里的疑惑像潮水一样涌上来——他知道父亲常去的“福来楼”,知道父亲喜欢的画,知道她小时候的心愿,这些都不是一个“杀父仇人”该知道的。可怀里的日记还在硌着心口,最后一页“夜宸来了”的字迹像根刺,让她不敢再往下想。

      餐厅在一楼东侧,墙面是淡米色的,贴着一层薄纱,晨光透过薄纱洒进来,变得柔和,落在地面的地毯上,映出淡淡的光斑。长桌上除了早餐的点心,还多了一壶碧螺春,茶壶是紫砂的,壶身上刻着“清风”二字,是人类工匠的手笔。茶香袅袅,掀开壶盖时,能看到茶叶在水里舒展,像小小的绿船,是明前的新茶,叶片完整,没有一点碎渣。

      夜宸拉开椅子,示意她坐下,自己则坐在对面。他拿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动作流畅,手腕转动的角度刚好,茶水没有溅出来。“尝尝福来楼的水晶虾饺。”他推过一笼虾饺,蒸笼是竹编的,还带着竹子的清香,“你父亲每次去,都会点两笼,说他们家的虾仁是当天现剥的,鲜得能尝出海水的味道。”

      苏清鸢拿起筷子,夹起一个虾饺。薄皮里裹着饱满的虾仁,咬开时,鲜美的汤汁在舌尖散开,虾仁弹牙,确实能尝出淡淡的海水味,和她小时候跟着父亲去福来楼吃的味道一模一样。她强迫自己再吃一个,却觉得那鲜味里藏着一丝不安——夜宸知道得太多了,多到让她害怕。

      “不合胃口?”夜宸注意到她的停顿,放下茶杯,目光落在她紧绷的侧脸。他的指尖摩挲着杯沿,杯沿的水渍被他蹭掉,动作缓慢,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观察。

      “没有,很好吃。”苏清鸢赶紧摇头,又夹了一个烧卖。烧卖皮的褶皱里裹着笋丁和肉末,笋丁脆嫩,肉末是用酱油腌过的,咸淡刚好,也是她喜欢的口味。她抬头时,刚好看到夜宸面前的盘子——他面前的桂花糕没动,虾饺也只夹了一个,咬了一口就放下了,显然不是为了自己吃,只是陪她。

      早餐在沉默中结束,只有茶杯碰撞的轻响。夜宸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常服外套,递给她:“披上,书房有点凉,你体质弱,别着凉了。”外套上带着他身上的雪松香,是一种清冷的香气,混着淡淡的墨香,苏清鸢接过时,指尖不小心蹭过他的手腕,他的皮肤比常人凉一点,却带着一丝稳定的温度,让她赶紧缩回手。

      书房在二楼西侧,比苏清鸢的房间大了一倍。书架从地面顶到天花板,左边摆着吸血族的古籍,封面是黑色的兽皮,上面刻着古老的符文,符文缝隙里嵌着银色的粉末,在光下泛着细闪;右边摆着人类的诗词话本,有线装的《诗经》,书页边缘已经泛黄,上面有父亲的批注;还有几本话本,封面上写着《西厢记》,是她小时候偷偷看过的,里面还夹着一片干枯的海棠花瓣,是她当年夹进去的。

      书桌是梨花木做的,桌面光滑,没有一点划痕,显然是被精心保养的。上面放着一个端砚,砚台里还留着一点墨渍,是松烟墨的颜色,旁边的狼毫笔挂在笔架上,笔毛柔软,是父亲生前最喜欢的“湖笔”,笔杆上刻着“墨韵”二字。

      “过来。”夜宸坐在书桌后,指了指他旁边的椅子,椅子上铺着软垫,是淡紫色的,和苏清鸢的裙子颜色一样。

      苏清鸢走过去坐下,故意微微弯腰,露出纤细的脖颈,头发垂在肩前,显得柔弱。她的手指绞着裙摆,声音放软,带着一丝刻意的撒娇:“大人,修炼法力是不是很难?我之前在狼族练的时候,血刃总是不稳定,有时候凝聚到一半就散了,还会反噬,疼得胳膊都抬不起来。”

      夜宸的目光落在她的脖颈上,喉结微微动了动,然后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右手。他的掌心有一层薄茧,是常年握剑磨出来的,指尖比常人凉一点,却带着一丝暖意,包裹着她的手。“不难,记住口诀就好。”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像是刻意压着什么情绪,指腹轻轻蹭过她的掌心,“‘血随心动,气沉丹田,红光凝刃,意守眉心’——跟着我念,慢慢来,别着急。”

      苏清鸢跟着念了一遍,故意把“气沉丹田”念成“气沉胸口”。她能感觉到夜宸的指尖顿了一下,然后他轻笑一声,那笑声很轻,像风吹过树叶,带着一丝无奈。他的指尖轻轻敲了敲她的小腹,力度很轻,没有弄疼她:“是这里,丹田在小腹下方三寸的位置,不是胸口。你之前练错了,所以才会反噬。”

      他的指尖带着一丝微弱的红光,轻轻按在她的丹田处。一股暖流瞬间从丹田散开,顺着她的经脉流到指尖,像温水漫过四肢百骸,之前修炼留下的酸胀感瞬间消失了,让她忍不住哼出声,颈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别分心。”夜宸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呼吸洒在她的颈间,带着雪松香,让她的耳朵瞬间发烫,像被火烧了一样。他的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提醒她,“再念一遍,同时试着凝聚力量,跟着我的节奏。”

      苏清鸢的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腔,她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也能感觉到夜宸的掌心贴着她的手,传来稳定的力量。她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跟着念口诀,掌心慢慢凝聚起红光。之前她的血刃总是暗红色,边缘还带着不稳定的颤动,像风中摇曳的烛火;可这次,红光越来越亮,变成了鲜红色,像一团跳动的火焰,血刃凝聚得锋利,边缘没有一点颤动,甚至能看到刃身上的细小纹路,和她手腕上玉佩的纹路一模一样,在光下泛着细闪。

      “这是……”苏清鸢惊讶地看着掌心的血刃,指尖忍不住碰了碰刃身,没有之前的刺痛感,反而觉得温暖,像握着一团柔软的火。

      “是口诀的作用,也是你之前练错了方法。”夜宸松开她的手,眼底闪过一丝满意,那满意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他刚才用自己的力量帮她梳理了丹田处紊乱的血脉,那些之前修炼留下的隐患,都被暖流化解了。他怕她发现,特意把功劳归到口诀上,“以后每天练半个时辰,先把基础打牢,很快就能稳定。”

      苏清鸢看着血刃,心里又惊又喜。她以为是口诀的效果,却没注意到自己掌心的血色纹路比之前更清晰,也没有了之前修炼后的疲惫感——那是血脉被稳固的征兆。她赶紧收起血刃,假装乖巧地低下头:“谢谢大人,我一定会好好练,不会让您失望的。”

      接下来的几天,城堡里的日常像被按下了重复键,却每天都藏着细微的钩子,勾着苏清鸢的心,也勾着她的警惕。

      清晨的早餐,夜宸总会带新的人类点心来。有一天是城南“稻香村”的杏仁酥,酥得掉渣,杏仁碎撒得均匀,每一口都能尝到杏仁的香味;有一天是城西“蜜饯铺”的山楂糕,酸中带甜,裹着一层糯米纸,放在嘴里会慢慢融化;还有一天,他带来了一碗豆腐脑,是咸口的,放了切碎的榨菜和虾皮,撒了一点香菜,和苏清鸢小时候在城主府门口吃的一模一样——那时候她总拉着父亲的手,坐在小摊的板凳上,豆腐脑刚盛出来,冒着热气,她就急着用勺子挖,烫得直吐舌头。

      “你小时候总缠着你父亲,要去门口的摊子吃豆腐脑。”夜宸看着她吃,指尖轻轻敲着桌面,节奏缓慢,“有一次起晚了,摊子收了,你还哭了好久,父亲哄了你半天才好,最后去厨房给你煮了鸡蛋羹。”

      苏清鸢的勺子顿在半空。那件事只有她和父亲知道,连母亲都没提过——母亲那时候回了娘家,等她回来,她早就忘了哭的事。夜宸怎么会清楚?她抬起头,想问什么,却看到夜宸的目光落在她手腕的玉佩上,眼底带着一丝复杂,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只能低下头,继续吃豆腐脑,却觉得那熟悉的味道里,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上午的修炼,夜宸“泄露”的口诀越来越多。他教她如何让血刃变得灵活,比如“意随刃走,想让血刃转弯时,丹田发力,指尖往左转半寸,力量要匀,不能急”;教她如何缩短凝聚时间,“口诀念到‘红光凝刃’时,提前用掌心的纹路引气,让力量顺着纹路走,能快半秒”;还教她如何让血刃更锋利,“在凝聚时,把力量集中在刃尖,像用针绣花一样,力量越集中,刃越利”。

      每次教她时,他都会握着她的手,指尖的红光悄悄帮她梳理血脉。苏清鸢能感觉到,自己的血刃从只能凝聚一道,到能同时凝聚三道,再到能同时凝聚五道,甚至能控制血刃在空中停留更久,还能让血刃绕着桌子转一圈,再回到她的掌心。她以为是自己的进步,却没发现夜宸每次教完,指尖都会泛白,甚至会悄悄用另一只手按住胸口——他用自己的力量帮她稳固血脉,耗损很大,却从不说。

      有一次修炼时,苏清鸢故意装作力量失控,血刃朝着夜宸的方向偏了一点。她以为夜宸会躲开,甚至会生气,可他只是伸出手,指尖轻轻一碰血刃,红光就温顺地散开,没有一点攻击性。他的掌心泛着淡淡的白光,和玉佩的光一样,落在她的手背上,传来一丝暖意:“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伤到自己,也不会让你伤到别人。”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苏清鸢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赶紧低下头,掩饰慌乱,指尖却忍不住攥紧——他为什么总是这么温柔?这种温柔让她越来越动摇,越来越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

      午后的花园散步,是苏清鸢最“卖力”伪装的时候,也是她心里最矛盾的时候。花园里的黑色玫瑰开得正盛,花瓣像丝绒,摸起来柔软,却在边缘藏着细小的刺,像美丽的陷阱。苏清鸢会故意摘一朵,递到夜宸面前,手指捏着花瓣的根部,避开刺:“大人,这花好看吗?我觉得它黑得像夜,却又很香,很特别。”

      夜宸会接过花,指尖同样避开刺,动作轻柔得像怕碰坏花瓣。他会把花别在她的发间,指尖拂过她的耳垂,冰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一颤。“好看。”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发间,眼底闪过一丝温柔,那温柔不像装的,像从心底里溢出来的,“比花园里的任何一朵都好看。”

      苏清鸢赶紧低下头,假装害羞,手指绞着裙摆,心里却在想:“再忍忍,等拿到‘吸灵口诀’,就能动手了。他的温柔都是假的,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可她没注意到,夜宸别花时,特意把花的位置避开了她的侧脸,怕刺划伤她;也没注意到他看着她的眼神,不是算计,而是藏不住的疼惜,像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晚上的阳台看月亮,是最让苏清鸢心神不宁的时候。城堡的月亮比狼族营地的更圆,银色的月光洒在黑色玫瑰上,泛着冷光,像撒了一层碎银。夜风带着黑色玫瑰的沉香,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苏清鸢会主动靠在夜宸的怀里,故意把脸贴在他的胸口,能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像鼓点一样,稳定而有力。

      “大人,我什么时候才能学‘吸灵术’呀?”她撒娇,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像个渴望被认可的孩子,“我想快点帮你,不想总让你保护我,我也想保护大人。”

      夜宸的身体会僵硬一下,然后慢慢放松,手臂轻轻环住她的腰。他的掌心贴着她的腰腹,传来一丝暖流,顺着血脉流到丹田,让她觉得很温暖。“吸灵术很危险,会伤你的血脉,甚至会让你失去自己的力量。”他的声音放得很柔,在耳边像呢喃,“先教你‘血脉梳理术’,练会了能帮你恢复力量,也能在危险时保护自己。等你力量足够强了,再教你吸灵术,好不好?”

      他在她耳边念口诀,声音低沉,带着催眠般的魔力。“‘血归丹田,气绕经脉,白光护体,意守本心’”,每一个字都像落在心尖上,苏清鸢的耳朵发烫,却强迫自己记住每一个字。她没发现,在她念口诀时,手腕上的玉佩会微微发热,白光透过皮肤,和夜宸掌心的暖流呼应,帮她更快地吸收口诀的力量;也没发现夜宸念口诀时,喉结动得厉害,显然是在克制自己——他不想教她吸灵术,不是怕她学会,而是怕她受伤,吸灵术对血脉的损伤太大,他舍不得让她承受。

      有一次,苏清鸢偷偷把记下来的口诀写在纸条上。她坐在梳妆台前,打开母亲生前做的暗格——暗格在梳妆台的左侧,需要按下雕花的兰花才能打开,里面铺着樟木片,带着淡淡的香味,能防虫蛀。她用狼毫笔蘸着松烟墨,把口诀写在纸上,字迹尽量模仿夜宸的,怕被发现。刚把纸条藏好,就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她赶紧站直,手里的笔还没放下,墨汁在纸上晕开了一点,像个小小的黑点。

      夜宸推开门,看到她手里的笔和纸上的墨渍,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却没问什么,只是说:“该去修炼了,今天教你血刃分身术,学会了就能同时控制多道血刃。”他的目光扫过梳妆台的暗格,没有停留,转身走了出去,甚至还帮她带了门。

      苏清鸢松了口气,却没看到夜宸转身时,指尖攥紧了袖口,指节泛白——他早就知道她在藏纸条,甚至故意在她藏的时候避开,怕她紧张,也怕自己忍不住戳穿,让她害怕。他宁愿她多骗他一会儿,也不想让她因为被发现而逃跑,外面太危险,林薇薇和长老会还在盯着她,只有在他身边,她才是安全的。

      侍女们的议论,也成了苏清鸢心里的小钩子。有一次青禾送茶时,看到夜宸握着苏清鸢的手教她凝聚血刃,苏清鸢的脸红红的,夜宸的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青禾回去后,偷偷和另一个侍女小桃说:“大人对苏姑娘太特殊了,昨天让厨房炖了燕窝,说练法术耗体力,要补一补。以前就算是长老来,也只给普通的茶水,哪有这待遇?”

      小桃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神秘,还往四周看了看,怕被别人听到:“你还记得三百年前的传说吗?族里的老人说,大人以前有个心上人,也是人类,喜欢穿淡紫色裙子,戴兰花簪,还喜欢在花园里种兰花。后来那个心上人没了,大人就把花园里的兰花都拔了,换成了黑色玫瑰,说‘以后再也不会种兰花了’。”

      “别乱说!”青禾赶紧打断她,却被路过的苏清鸢听了个大概。三百年前?心上人?淡紫色裙子?兰花簪?这些都和自己太像了。苏清鸢的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夜宸对她好,是因为把她当成了那个心上人的替身?这个念头让她又气又乱,气自己像个替代品,乱的是——如果是替身,那他的温柔是不是也不是给她的?

      可这念头反而更坚定了她“拿到口诀就动手”的想法——她才不要当别人的替身,就算夜宸对她好,也是假的,是给另一个人的。

      这天晚上,修炼结束后,苏清鸢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黑色玫瑰花园。夜风吹过,花瓣轻轻颤动,冷香裹着月光,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夜宸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杯温热的牛奶,杯子是白色的瓷杯,上面画着一朵兰花,和她母亲的杯子一模一样,连兰花的花瓣数量都一样。

      “加了槐花蜜,你小时候喜欢的。”夜宸说,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玉佩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白光,和她发间的黑色玫瑰相映,像一幅画,“今天练分身术累了吧?喝杯牛奶补补,晚上能睡好点。”

      苏清鸢接过牛奶,指尖碰了碰杯壁,温到刚好不烫舌。她喝了一口,槐花蜜的甜混着牛奶的香,在舌尖散开,确实是她小时候喜欢的味道——母亲以前总在睡前给她热一杯牛奶,加一勺槐花蜜,说“喝了睡得香”。“谢谢大人。”她故意凑近他,脸颊几乎碰到他的肩膀,能闻到他身上的雪松香,“明天真的教我血刃分身术吗?学会了是不是就能帮你对抗长老会了?我想快点帮你,不想总让你一个人辛苦。”

      夜宸的身体微微一僵,然后轻轻“嗯”了一声。他的指尖拂过她的发梢,把一缕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蹭过她的耳垂,让她的脸颊瞬间红了。“别着急,慢慢来。”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你平安就好,不用急着帮我。”

      苏清鸢的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腔,赶紧喝了口牛奶,掩饰慌乱。心里默念:“苏清鸢,别忘记父亲的仇,别被他的温柔骗了,他只是把你当替身。等拿到吸灵口诀,就动手,不能再犹豫了。”可她没注意到,夜宸在她喝牛奶时,悄悄捏了个诀,一道微弱的红光从他的指尖射出,落在她的丹田处,帮她化解了白天修炼分身术时残留的血脉隐患——林薇薇的毒刃是用蛇族的毒液泡过的,只有纯净的血脉才能抵抗,他必须让她的血脉更稳固,才能在三天后的仪式上护住她。

      深夜,苏清鸢睡着了。她的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在做噩梦,嘴里还小声念着“父亲”“口诀”“血刃”,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攥着裙摆。夜宸悄悄走进她的房间,手里拿着一件淡紫色的天鹅绒披风,是用南境的天鹅绒做的,暖乎乎的,上面绣着细小的兰花纹路。他轻轻把披风盖在她的身上,动作温柔得像怕碰碎易碎的瓷娃娃。

      指尖碰到她手腕上的玉佩时,玉佩突然亮了起来,泛着温暖的白光,照亮了她的睡颜。夜宸的眼底闪过一丝疼惜,轻声说:“阿鸢,对不起,不能现在告诉你真相。林薇薇和长老会的阴谋快成了,等解决了他们,我一定会告诉你所有事,包括你父亲的死不是我做的,包括三百年前我们就认识,包括你就是我等了三百年的人……”

      他站了一会儿,看着她的睡颜,直到她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才转身走出房间,走向城堡的密室。密室在城堡的最底层,需要通过三道石门,每一道门都刻着吸血族的符文,符文需要用他的血才能打开。密室里的石桌上,摆着长老会和林薇薇来往的书信,信上的字迹是蛇族的,用的是蛇族特有的墨,颜色偏绿,写着“三天后的血饲仪式,用毒刃刺杀苏清鸢,嫁祸给夜宸,夺取城主之位”;还有一张血饲仪式的图纸,标注着毒刃的位置,藏在仪式用的银托盘下,托盘上刻着“血饲”二字,毒刃就藏在“血”字的笔画里。

      夜宸拿起图纸,银紫色的眼眸里满是寒意。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玉瓶,里面装着淡绿色的液体,是他用自己的血和多种药材熬制的解药,能解蛇族的毒液。他打开瓶盖,滴了一滴在图纸上,图纸上被毒液标注的地方瞬间变了颜色,变成了淡红色——这是解药起效的征兆。他握紧玉瓶,指节泛白——三天后的仪式,他必须把解药藏在苏清鸢的玉佩里,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吸收,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而此时,城堡外的松树林里,一个黑影正躲在树后。他穿着蛇族的夜行衣,布料上带着细小的鳞粉,在月光下泛着淡绿的光。他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传讯符,符纸上刻着蛇纹和吸血族的符文,是林薇薇给他的。他看着阳台的方向,看到苏清鸢靠在夜宸怀里的样子,赶紧捏碎传讯符,压低声音说:“苏清鸢和夜宸关系密切,夜宸已教她血刃分身术,血脉稳定,三天后的仪式可动手,毒刃能奏效。”

      传讯符化作一缕青烟,飘向林薇薇的方向。黑影刚想离开,一道红光突然从树后射出,精准命中他的胸口。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地上,没了气息。夜宸的侍卫从树后走出来,他穿着黑色的铠甲,铠甲上刻着吸血族的蝙蝠纹,手里握着一把红色的剑,剑身上还残留着红光。他弯腰,从黑影的怀里搜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毒刃的配方——用蛇族的毒液、吸血族的血和黑玫瑰的汁液混合而成,毒性极强,半个时辰内就能让人血脉凝固。侍卫拿出一瓶化尸粉,撒在黑影身上,黑影瞬间化作一滩黑水,渗入土里,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苏清鸢还在睡梦里,不知道危险已经越来越近。她梦里还在念着血刃分身术的口诀,想着明天学会了就能离“吸灵口诀”更近一步,却不知道夜宸教她的所有口诀,都是对抗毒刃的关键,没有这些,她根本撑不过三秒;也不知道夜宸为了保护她,已经做好了和长老会决裂的准备。

      第二天清晨,苏清鸢醒来时,发现梳妆台上放着一支新的发簪。发簪是羊脂玉做的,簪头是一朵盛开的玉兰花,里面有一点天然的棉絮,和她母亲那支的位置一模一样,连棉絮的形状都很像。青禾送早餐时说:“这是大人昨天让工匠连夜做的,说苏姑娘发间的玫瑰快谢了,换支玉簪更好看。工匠说这玉是和田的羊脂玉,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么一块,刚好能雕成兰花的样子。”

      苏清鸢拿起发簪,指尖冰凉。她对着镜子,把玉簪插在发间,镜子里的女孩穿着淡紫色裙子,戴着玉兰花簪,像极了画里的女子,也像极了母亲。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日记是假的,夜宸没有杀父亲,那我现在做的一切,是不是错了?他对我好,不是因为替身,而是因为……他真的认识我?”

      “别想了!”她赶紧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压下去。她从暗格里拿出藏着的纸条,看着上面的口诀,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不管怎么样,先拿到吸灵术口诀,为父亲报仇。如果他是无辜的,大不了……大不了我再给他道歉,就算死,也要先报了父亲的仇。”

      可她不知道,夜宸就在门外,听到了她的话。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痛苦,然后转身走向书房——他要加快教她血刃分身术,还要把解药注入她的玉佩里,三天后的仪式,他必须护她周全,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吸血城堡的日常还在继续,阳光每天准时洒进阳台,黑色玫瑰每天准时绽放,苏清鸢的伪装越来越像,夜宸的“泄露”越来越多,可两人的心思却像两条平行线——一个在为报仇倒计时,计算着拿到口诀的日子;一个在为保护她倒计时,准备着对抗阴谋的一切。而三天后的血饲仪式,像一张织好的网,正慢慢收紧,网里不仅有苏清鸢和夜宸,还有林薇薇的毒刃、长老会的阴谋,以及三百年前没说出口的真相。阳台的月光下,苏清鸢手腕上的玉佩轻轻泛着白光,像是在等待着揭开秘密的那一刻,也像是在守护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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