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班之前》》荼蘼残

9、迟到的收件人

　　之后的一段时间，他们偶尔会在微信上聊几句，关于工作，关于生活。他依然不是个热络的聊天对象，但每一次回复都很及时。

　　一次，他们约着去看望老张。回去的地铁上，人很多，他们被人流挤在车厢连接处的角落。距离很近，能闻到彼此身上淡淡的气息。

　　沈酌的手机电量告急，自动关机了。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江述问。

　　“手机没电了，有点麻烦，我记不住路。”

　　江述从大衣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她：“先用我的查吧。”

　　沈酌道谢接过，点亮屏幕的瞬间，却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的手机屏保，是一张照片——一束摆在窗台上的小雏菊，在阳光下开得正好。照片的拍摄时间，是两年前，她还在澳大利亚的时候。

　　她猛地抬头看他，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江述看着她震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目光移向窗外飞速掠过的广告牌，耳根微微泛红。他低声说：“花……我没养好，一周就谢了。照片……一直留着。”

　　车厢摇晃，周围嘈杂不堪。沈酌却觉得世界安静极了。她看着他不自然的侧脸，一个大胆的、不可思议的念头涌上心头。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轻声问：“江述，你……是不是换手机号了？”

　　江述转回头，眼中带着一丝疑惑，点了点头：“嗯，出国的时候就换了。”

　　沈酌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带着释然，带着一点点狡黠，和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她把自己的手机开机，趁着最后一点电量，点开了那个无比熟悉的、注定无法发送的短信界面，然后，将手机屏幕转向他。述疑惑地低头看去。

　　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发送失败的短信。最新的一条，停留在三个月前：

　　【今天天气很好，我想，我是真的放下你了。祝你一切都好。】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翻涌着巨大的震惊、恍然，和一种迟来的、汹涌的情感。

　　“江述，”沈酌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这些……你好像，一直没收到。”

　　车厢到站，门开了，人潮涌动。但他们站在角落，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时空。江述看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终于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拿着手机的那只手腕，力道坚定。

　　“现在，”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和确定，“我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