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班之前》》荼蘼残

6、回校日与雏菊约定

　　高考结束后的夏天，空气里充满了自由和松弛的味道。返校看老师的日子，校园里熙熙攘攘。

　　沈酌和几个同学约好了一起回校。走到物理办公室门口，里面已经传出了老张洪亮的笑声。她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江述也在。他站在老张的办公桌旁，身姿依旧挺拔，但褪去了校服，换上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整个人显得清爽又放松。他正听着老张说话，嘴角带着一丝极淡的笑意。

　　看到沈酌他们进来，老张立刻热情地招呼：“来来来，咱们班的功臣们都到了！哟，沈酌，江述，你俩可是我这左膀右臂，今天凑齐了！”

　　沈酌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化为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坦然。她笑着和同学们一起向老张问好，然后自然地站到了办公桌的另一侧。

　　老张显然心情极好，看看江述，又看看沈酌，眼里满是骄傲：“都不错都不错！江述，Z大物理系，稳了！沈酌，听说你报了S大法学？好！都是好学校，好前途！”

　　他絮絮叨叨地回忆着高三的趣事，吐槽他们曾经犯过的低级错误。气氛轻松融洽。期间，不知谁提到了某次难度爆炸的模考，沈酌下意识接了一句：“那次啊，考完我感觉天都塌了。”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江述忽然抬眼看向她，很自然地接口：“我记得你后来还跟我说‘下次肯定行’，结果你自己下次就冲到前面去了。”他的语气带着点难得的、近乎调侃的笑意。

　　沈酌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我那不是瞎鼓励嘛，谁知道真灵了。”她没想到他还记得，那次在走廊偶遇，他难得情绪不高，她只是鼓起勇气说了句“一次没关系，下次肯定行”。

　　这种简单的、朋友式的对话，冲散了最后一丝陌生感。

　　看完老师，一大群人意犹未尽，吵着要去学校附近的商场聚餐。吃完饭，已是华灯初上。大家三五成群地在商场里闲逛消食。

　　经过一家花店时，沈酌被门口一桶清新娇嫩的小雏菊吸引了目光，忍不住停下脚步多看了几眼。

　　“喜欢这个？”江述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其他人正好结伴去卫生间，只剩他们俩在店门口等人。

　　“嗯，很漂亮。”沈酌点点头，又有些遗憾地说，“不过算了，我后天就去澳大利亚旅游了，买了也没法养，而且坐地铁带花也不方便。”

　　江述看了看那束小雏菊，又看了看她，忽然说：“反正我假期长，在家待着也是待着。我可以买了帮你养着。”

　　“啊？”沈酌诧异地抬头看他。

　　他表情依旧平静，补充道：“你想看的话，我可以拍照片给你。”仿佛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方案。

　　沈酌忍不住笑了，带着点戏谑：“江大学霸，你什么时候这么……乐于助人了？”

　　江述摸了摸鼻子，视线微微移开，落在商场明亮的灯光上，声音依旧平稳：“就当……感谢你那次一模后的鼓励。回报一下。”

　　沈酌心里微微一动，像被羽毛轻轻拂过。她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用轻松的语气说：“行啊行啊，那说定了！你可要好好养，定期发照片汇报情况！”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嘴角似乎弯了一下。

　　这时，去卫生间的同学们回来了，吵吵嚷嚷地打断了这短暂的二人世界。沈酌跟着大家往地铁站走，江述家就在附近，不同路。他在路口和大家道别，转身汇入人流。

　　去地铁站的路上，有同学好奇地问沈酌：“刚才看你和江述在花店门口聊得挺开心，聊啥呢？”
　　沈酌笑了笑，语气轻松：“没什么，就让他帮我养几天花。”

　　“啊？他？江述？养花？”同学一不可思议。
　　沈酌但笑不语，心里却像被那束还未到手的小雏菊填满了，带着淡淡的、清新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