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总算善解人意了一回 ...
-
喜欢的是男人……喜欢的是男人……喜欢的是男人！
这句话在毕常宁脑海里反反复复的回响了三次，其间他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褚泽骁。脑海里除了这句话一片空白。褚泽骁脸上还是一派坦然，仿佛他刚才说的那句话不过是，晚上吃了吗？吃了啥？
褚泽骁借醉向毕常宁坦白了自己的性向，看起来波澜不惊的他放在桌子下膝盖上的手其实正在微微颤抖着。他会怎么看自己？估计会从此以后避他如蛇蝎见到了都要绕道走吧？
毕常宁愣了好久，终于回过神。他垂下眼皮，眼珠子先慢慢移到左边，再慢慢移到右边。
怎么办？这……这个秘密也太惊人了。四年来被学校女生奉为偶像的褚大帅哥，竟然是个同性恋!他……他实在有点儿没法消化。毕常宁伸手拿过桌上没喝完的啤酒，举到嘴边喝了一大口算是给自己压惊。
持续的沉默让尴尬的气氛越来越明显，周围噪杂的人声好像被无形的薄膜给隔绝了，两人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毕常宁这顿饭原本只是想问问褚泽骁不计前嫌帮自己是想干嘛，谁知道套出了这么大一个秘密。突然间他从主动变成了被动。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就在这时，褚泽骁出声打破了沉默。这对毕常宁来说无疑是天籁之音。他赶忙站起来，狂点头。
“是啊，我们也吃得差不多了。是该回家了，明天还要上班呢，呵呵。那我去结账了。”
毕常宁转身大步走到了柜台结了帐，褚泽骁则早已走到了门口。雨还在下着，若有似无的雨丝零星几滴飘落在褚泽骁的脸上。
天已经完全黑了，雨雾中的北京夜色影影绰绰，车辆经过时明亮的车灯一阵阵掠过褚泽骁的身体，那一瞬间他被照亮的身体部分像是突然变的透明，和灯光融为一体。
毕常宁从饭店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他这样站在外面，突然觉得这个人给他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刚才那一刻，他对褚泽骁的所有认识都被推翻了，这个人比以前让他更加陌生。他的人和他的世界，对毕常宁来说存在于标注着未知的范畴内。
“结好帐了？走吧，我送你回家。”
毕常宁没发现自己看出了神，直到褚泽骁转过头开口和他说话了，他才一激灵，还来不及回答他就看见褚泽骁跑到大街上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毕常宁其实不想让他送回家，他一个大男人原本就不需要别人来送，更何况刚才两人还经历了那么僵硬的场面，他实在不想再延续下去。
所以他走到了出租车前，对坐在车里等待的褚泽骁说：“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回去吧。”
车里的褚泽骁表情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好吧，那再见了。”
这个笑容让毕常宁无来由的心脏紧缩了一下，还来不及分析原因，出租车就开走了。
毕常宁傻傻的在街边站了很久，褚泽骁一开始给的冲击已经慢慢褪去。此时一种淡而微妙的感觉从他心里钻了出来。这种事情一般人会随便告诉别人吗？可褚泽骁告诉了自己，如果换做是自己可能终其一生都会把这个秘密压在心里，谁也不说的。毕常宁这么想，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理解褚泽骁了。
这个人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吓自己，一个人保存了一个秘密20几年，因为痛苦也曾经尝试着想改变却无能为力。不必怀疑那是种可怕的压力。他只是想找个人说一说，稍稍卸下几乎快把他压垮的重担，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
他该怎么做？漠视还是帮他分担？毕常宁有些彷徨。他又想起褚泽骁临走时的笑容，那种苦涩是一种了然，对于他人避讳和轻视的了然。
毕常宁一向心软，老好人也是认识他的人给他的一贯评价。所以不管他怎么说服自己不要和那个陌生的世界产生任何联系，他还是拿出手机给褚泽骁发了个短信。
坐在出租车里的褚泽骁靠在座位上，两眼直直的望着玻璃窗。车上的收音机正播放着歌曲，中间偶尔插、进电台主持人柔和的声音。可这些都与他无关，他一遍遍的回想毕常宁刚才的反应。
惊恐、逃避，那是一种无声的拒绝。他只是告诉他自己的性向，如果他知道四年来他一直在暗处喜欢着他，可以想见，毕常宁的反应将会从逃避变成厌恶。渴望的时间太长了，感情被拉成了一根细长脆弱的丝，稍稍一碰就会断开。那头系着的思念也就会毫无着落的四处飘荡，最终不知道去向何方。如果这样，不如就一直这样系在那个人身上，即使他毫无知觉，至少他能聊以自慰。
他本来就应该习惯这种情感了，如果不去期望也就没有失望。这也算消极的积极吧。
口袋里突然传来了一阵震动，拉回了褚泽骁的思绪。他懒懒的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了手机，上面闪烁着电子信封的图案，来信人：常宁。
内容会是什么？褚泽骁点开信件，短短的一行字：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褚泽骁盯着屏幕看了看，回了两个字：谢谢。
可他要的不是信任也不是保密，他其实并不在乎被人知道自己是同性恋。这种事情虽然没必要四处宣扬，但是褚泽骁早已经认命。多年生活在暗处隐藏自己，他已经累了。他之所以告诉他，是希望至少，这个人不会讨厌自己。
这个短信代表什么？或许自己没有被讨厌？
这个想法让褚泽骁低落的心情平复了一些，凡事不能操之过急。慢慢来吧。
夏天的衣裳很快就褪去了，秋风给城市换了新装。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银杏树树叶开始变黄，那天之后两人相处的融洽起来。毕常宁再也没有给褚泽骁使坏，偶尔还能看见两个人坐在一起聊天。这个转变并没有引起别人过多的注意，毕竟在褚泽骁帮毕常宁解决了那么大的麻烦之后，两人关系发生变化也在众人意料之中。
此时两人正坐在办公室里聊着天，毕常宁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趴在桌子上，褚泽骁则是靠墙站着微笑看着他。
“我就知道，这个月会被扣工资的。”
“扣工资已经算好了，那种错误就算被公司开除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吧。”
原本打算求安慰的毕常宁抬起头白了褚泽骁一眼：“你就不会说点儿好听的？”
这话引得褚泽骁挑起眉毛，“你想听什么好听的？说来听听，我考虑一下。”
毕常宁又趴回桌上：“算了，狗嘴里要是能吐出象牙来就不叫狗嘴，那叫世界奇观。”
= - = ：“……”
褚泽骁无奈的伸手拍了拍毕常宁的肩膀：“好了，别想了，为了安慰你，晚上请你吃饭。”
听见有人请客的毕常宁来了精神，直起身子期盼的看着褚泽骁：“那我们再去吃一次麻辣香锅吧。”
这个提议让褚泽骁冷汗都下来了，味蕾自动回忆起了上次那顿痛苦的晚饭。
“一定要吃那个吗？”
他试探的问他，毕常宁没心没肺的歪着脑袋看他：“不行吗？那个挺好吃的啊。”
褚泽骁心里哀叹了一声，“好吧，我打电话定位子。”
毕常宁开心的点点头，大家可以想象一下狗狗们对着你不停摇尾巴的画面。
就在褚泽骁刚准备打电话的时候，毕常宁放在桌上的手机也响了起来。褚泽骁看着毕常宁接通电话，“喂，李叔叔。”他停下了拨号码的手指。
“今天晚上吗？嗯，是挺久没见了，这段时间我比较忙，还出了点儿乱子。没事儿了，已经解决了。那好吧，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嗯，好，知道了，到时候见。”
褚泽骁默默的把手机放回口袋，等毕常宁挂了电话他问他：“晚上有事儿？”
“嗯，朋友约我出去，说挺久没见了。今天晚上就算了吧，下回你再请我。”
“这种事儿还能记账的？”
“不行吗？”
对于毕常宁的无赖褚泽骁无可奈何，只能点点头，“成，那就下回吧。”
李奇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到毕常宁了，打过寥寥无几的电话也能听出毕常宁正处于忙碌状态。了解毕常宁工作的他也知道换季的时候应该是他工作最忙的时候，他很识相的没有再去打扰。可不联系不见面的时间越长，李奇就越想毕常宁。
他想他没心没肺的笑，想他对自己全然放松的姿态，想他呆呆的表情，还有偶尔无心恶毒的嘴。终于按捺不住的打了电话，所幸他的工作好像也告一段落了。于是便约好在一家赣味菜馆见面的，这是李奇无意中发现的一家店，里面的赣菜做的很正宗，还有很多只有南方才有的特产。
坐在餐馆里，李奇等待着毕常宁，随着自己对毕常宁情感的加深，他发现对于这种等待自己越来越没有耐性了。他已经记不住自己是第几次往门口张望了，这行为让他不免觉得好笑。都多大的年纪了，怎么还像个没经验的少男一样？
当毕常宁单薄的身影出现在餐馆门口的时候，李奇差点忍不住站了起来。可他捏了捏手心，强迫自己冷静，只是露出惯有和煦的微笑，朝四处张望的毕常宁挥了挥手。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总算善解人意了一回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