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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改变 ...

  •   工作室开业后,仿佛跟着一些说不清的东西也在改变。陈亦安忙的连家都不经常回来。
      方绥没有体会到那时陈亦安一个人守着空荡房间的失落,相反,他也时不时忙碌着研究室的事。

      十月,看上去是个很美好的月份,季节也很好,要说方绥喜欢十二个月份里的哪一个,那可能就是十月。
      太阳躁而不热,透过常年郁郁葱葱的大树,有些岁月静好,远处的桂花树开的正灿烂,香味随风飘扬,淡而清香。方绥抬手遮了遮,目光直视前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但是不熟悉的穿搭与妆容。

      方绥差点没敢认,还是等到这个熟悉的人靠近时,才试探性喊了与这张脸对等的名字:“舒以楠?”
      “不认识我了?”舒以楠笑。

      她脚踩恨天高,原本她的身材就是属于高挑的类型,高跟鞋一穿,直接与方绥一样高度。眼睛上挂着金丝边的眼镜,一言一行都是成熟女人的大方稳重。方绥不懂女生那些复杂的妆容,只知道好看,眼前一新的感觉,而舒以楠的妆容就有些带着攻击性,总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媚眼如丝。

      方绥失笑:“有点没敢认。”
      舒以楠四处看了看,猜测,“加入研究室了?”
      方绥点头,盯着她手上文件里零零散散夹着的纸张,问:“你呢?”

      “就是你看到的样子,牛马一枚。来实地考察,但这副样子可不是我平常的样子,只是我们老板喜欢这样,也不知道什么怪癖。”
      “没什么危险吧。”方绥不放心地问。

      舒以楠俏皮地说:“你恐怕还不了解我,我从小就开始练习拳击,谁在我眼里,都是被打趴的那一个。”
      方绥表示出了惊讶,随后笑着说:“没想到舒副主席不止是事业上的女强人,还是一位表面与实际不符的猛女。”

      “少打趣我。”舒以楠叹气,想的格外通透,“这个社会给女生的选择本来就少,结婚生子仿佛已经是女人的一生,但我不喜欢这样的人生,既然不喜欢,那就要尽全力去改变,而现在,我很满意自己当初的决定。可能有人说我太倔强,但这就是我的性格——靠自己争取的人生,就是我反抗这个世界给女性定义的规则。”
      “我不喜欢条条框框的人生,喜欢自己想要的,然后努力,然后拥有。”

      方绥被这句肺腑之言震惊到好久没说话。他知道舒以楠是个不同于这个年纪女生的个性,但没想到这般洒脱且通透。
      自己想要,就靠自己争取。

      这也是方绥从那个不透风的房子逃离后,一直告诉自己的话,这句话就像在激励他不放弃似的,也牵引着他走到现在这个位置。每一个脚步,都有独属于努力的勋章。

      “现在忙吗?”方绥看了眼手表,“一起吃个饭。”
      舒以楠想了想,即使手里的事在忙,也没拒绝方绥的邀请。
      后来,两人找了个离研究所不远的餐厅。

      “你跟陈亦安现在怎么样?”舒以楠一脸羡慕,“你看上去似乎比第一次见到你要轻松多了。”
      “还可以,他最近比较忙。”

      “工作室是吧,这事我听说了,但以我了解男人的能力,你要好好管着陈亦安。你可能比较迟钝,不了解社会上的情况,况且陈亦安之前的风评也不是很好,你多留点心眼。”
      方绥点头,“陈亦安的风评是因为他交过很多女朋友吗?”

      舒以楠一愣,惊讶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摇头。
      “那你怎么敢跟他在一起的?”舒以楠啧啧作声,“陈亦安这么不诚实坦白啊。”

      见方绥实在是想要知道,舒以楠把自己了解的简单概括了一下:“我其实对这种事不感兴趣,都是不经意听到别人说的。应该是大一刚开学吧,一开始是金融专业传的沸沸扬扬,说陈亦安无缝衔接,把金融专业一个大三压力很大的女生逼到自杀,但后续这事就不了了之了,也不知道陈亦安无缝衔接的事是真是假,他本人也没出来回应过。任由这个谈论持续下去,从而导致他在他们眼里的形象不是很好。”
      “后来好像又因为无缘无故对一个女生发火,还逼哭了好像,然后脾气不好这事又印在了论坛里。但很奇怪的是,他没跟任何女生有亲密关系。”
      “但他也很厉害,做了这档子事,没人在背后议论他,时间一长,也都被每天一条的新鲜事覆盖了,所以你不知道很正常。”

      每一个字都使方绥跟听不懂了似的。
      但也在下一秒,清楚的认识到,他从来没了解过陈亦安,而他所说的童年,也在这些话的影响下,带着存疑。
      以至于这顿饭吃的心不在焉。

      家里依旧空荡,方绥不知道陈亦安今晚回不回来,也没给他打电话,回了导师的信息,睡了个午觉,起来时天已经黑了。
      简单做了顿晚饭,吃完,刷碗,然后坐在客厅里,对着正中央的时钟,一眨不眨地盯着。

      十二点一刻,玄关的门响起持续性的“密码错误”,方绥眨了眨酸痛的眼睛,起身去开了门。
      门一开,不是他想象的陈亦安,而是一个浑身酒气,衣衫不整,连站都站不稳只能扶着墙的陈亦安。方绥愣了片刻,一时说不出来话。

      陈亦安仿佛都没看清他是谁,就直接扑到他怀里。该怎么形容此刻的方绥是什么心情的,那大概就是想要推开他。
      “这么晚了,还没睡?”陈亦安片刻清醒,抬起头瞧了瞧他,笑着,“几天没见,怎么感觉你瘦了?是不是我不在就不好好吃饭了。”

      方绥都解析不了陈亦安这话是不是对他说的,因为在他靠近时,身上除了酒味,还有很淡很淡,察觉不出来的香水味,是女人身上的。

      到底是怕扰民,方绥还是把陈亦安拖了进去。

      费了不少力才把比他高几公分的人扔在沙发上,然后居高临下望着他,明知他不清醒,酒话不可相信,但方绥还是迫不及待问了出来,
      “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明明之前跟他说过不喝酒的。

      似乎方绥的眼神、站位太过压迫,陈亦安睁开了眼,望着他笑了出来,“因为要拿投资啊。”
      “投资就一定要喝酒了?”

      “让你做一个孩子不是连脑子也要像一个孩子。没有投资的工作室就是一个躯壳,不喝酒,不讨好,谁给你投资。你不是向来很聪明的吗?”

      方绥被第一句话击中,指尖蜷缩了一下,抠着感受不到痛的骨节。
      眼前突然起了薄薄的雾,使他看不清一个真实的陈亦安,他去揉眼睛,依旧模糊一片。
      他没放弃询问他怀疑的事情:“你身上的香水味哪来的?”

      “投资方的,很爽快,今天就是因为签了合同,才要喝酒庆祝的。”
      “宝贝,别怀疑我,我现在的努力都是为了我们今后的生活。”这句话的可信度不知道是多少,但陈亦安说完就翻身睡了,一点也不觉得沙发上太限制他的身高。

      方绥足足站了五分钟,而这五分钟里,大脑与所发生的事都成了一个可以推翻的悖论——他没有那么好,他没有说话算话,他把说过的话当成了现在他无理取闹的理由。
      他是一个隐藏很深的骗子。

      方绥开始恍惚,连带着身体也有些接受不了,轻微的抖动,让他走一步后,无力的腿脚使笨重的身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没感受到痛,像是被其他东西轻而易举压过去了。
      夜晚漆沉漫长,但他却一丝睡意也没有。

      隔天,宿醉后的陈亦安头疼脑胀,见自己睡在沙发上,客厅又格外安静,以为方绥已经去了研究所,还没缓过来,次卧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陈亦安一顿,听声转头,朝他看了看:“你还没出去?”
      “嗯。”他一晚没睡,眼底是很明显的黑眼圈,即使陈亦安离他很远,也还是看到了。
      “晚上没睡好?”说着,已经起身走了过去,“是我吵到你了?”

      方绥盯着他没说话,还在他靠近时,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昨晚实在拒绝不了,就喝了一点,但奈何酒量太差,没几杯就醉了。”

      方绥此时在意的已经不是喝酒的事,“昨晚你说的话还记得吗?”
      依旧与那次喝酒后,清醒的时候问的一样的问题。

      方绥明知他不会记得,还偏偏自取其辱,妄想让他记得,可记起来之后呢,要让他对昨晚的事道歉?听他说酒后的话不是真的,来否定那一次酒后的承诺?还是要让他安慰自己胡思乱想了一晚的心脏?
      其实他清楚的知道,要的已经不是答案了,是为什么改变的态度。

      “我说什么了?”陈亦安一脸懵,看上去真的像不知道说了什么似的,但他细微的迟疑,已经出卖了他的装模作样。
      方绥垂下眼,笑了一下,要是有一面镜子在眼前,他一定能看到自己这副笑有多难看。
      “没说什么。”轻声说完,转身回了房间。

      他睡了一觉,但这一觉似乎格外压抑。梦境仿佛是根据他此时此刻的心境而展开的——疼痛是感受到存在的最好证明,麻木可以忘记所有的痛苦,身临其境的进入一个自己描绘的世界,从而周而复始的循环疼痛的过程。这样的遭遇者没有自己的思维,仅跟着大脑的神经系统进入更深层的催眠。

      方绥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慢慢下沉,周遭的事物静悄悄的,漆黑一片,想要睁开眼看看,却发现怎么也动不了。

      “敏感者就应该待在地狱里,因为他们是个潜在性的疯子,等到内心接受不了打击,你就会知道,这个世界都是充满血腥的,每个人都拿着刀刃,一遍一遍逼着你去接受坏人世界的规则。那一刻,你会知道,疼痛是解脱,湖水是温暖的港湾。”
      每个字都重击般传进耳朵里,留下很深的印记。

      方绥醒了。
      他喘着气,还没从这个“噩梦”中缓过神来。
      直到肚子咕噜响起。

      他心不在焉地煮了面,等到锅盖浮起,才看到锅里的面条多到漫出来。
      秉持着不浪费的原则,方绥吃了一小半后,装进了饭盒里,带去给不知道有没有吃饭的陈亦安。
      等站在工作室门口,方绥才想起来要给陈亦安通报一声,怕他的到来打扰到他。

      方绥只在开业那天来过这里,后来因为研究所的事,也没来看看,主要是各司其职。
      然而去摸口袋时,又发现手机没拿,脑子明明记得拿了的,难道半路上掉了?
      他没去琢磨这件事,怕面条坨了,先进了工作室。

      工作室的装修设计是陈亦安亲自盯的,装修风格也是他亲力亲为,简单精致,对比小公司可能还算小的,但对于只有几个员工,空间还是能施展开的。
      映入眼帘是大厅一张长桌,大门右手边是接待台,左手就是休息等候区,往里走,与办公区域隔开的是一个拱形结构的门。站在中央,左右两侧是办公区,穿过长桌,有一个楼梯通往二楼,那就是陈亦安办公的区域。

      方绥上去过一次,当时就很喜欢那扇落地窗,虽然不高,但僻静的氛围别具一格。

      此时楼下黑漆漆的,已经没人了,方绥上了二楼。陈亦安的办公室是敞开型,灯光能把楼梯照亮,上到隔板的位置,就能看到陈亦安,而此刻,他仿佛什么也看不到了。

      一瞬间的事太过冲击,让他一时忘记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甚至伴随着一阵耳鸣,手脚顿时冰凉。
      他看到了令他作呕的画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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