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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夜色将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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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沉沉压下。
我仍浑然不知，一场密谋已笼罩在我居住的小院上空。
时辰渐近，柳姨娘吩咐的“王府医”已经返回自己的落脚处，而真正的危险，却正一步步逼近我。
与此同时——
柳姨娘坐在暖阁中，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茶盏，眼角却带着一丝阴鸷的等待。
“子时一到，她便再也翻不出什么浪花了。”
她冷笑，语气轻飘，却仿佛落在刀刃上。
身旁的老嬷嬷犹犹豫豫：“姨娘，大小姐若突然暴毙……怕是不好向侯爷交代。”
“怕什么？”柳姨娘甩开茶盖，语气森冷，“死个不受宠的野种罢了。更何况——她得的是肺痨。”
她嘴角勾起一个极轻的弧度，像是一条蛇慢慢吐信。
“死人，是不会开口的。”
子时将近
张伯的弟子换回了“王府医”的装束，悄悄进入了内院。他的脚步轻得几乎不带声响，可越靠近我居住的院落，心中越发沉重。
他知道——
今晚，他必须演得真。
必须让柳姨娘相信他真的去杀了我。
不然，他与我都会暴露。
而就在此时，我住的院中……
我难得睡得极深。
或许是今日的惊险耗尽了力气，也或许是药里真的下了什么东西。窗外月光冷冷洒进来，静得像是连空气都冻结。
忽然——
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在院墙外响起。
“来了。”
张伯悄然立在暗处屋顶，一身粗布短打，毫不起眼，可身形如影，气息如鬼。
他从怀中掏出一片薄如蝉翼的黑金令牌——
北地暗卫统令。
象征着，他布下的一切计划，从这一刻正式启动。
他低声道：
“小小姐，今日之后，你将以亡魂之名重生。”
院门被悄悄推开
两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潜入。
为首的正是伪装成“王府医”的弟子。
他提着那炉“梦引魂香”，烟气几不可察，却甜得发腻。
“你们按约定守好门口。”他低声道，“我进去送她上路。”
另两人沉默地点头，闪身隐入阴影。
弟子深吸一口气，走向我房门。
他的手指轻轻搭上门锁。
“叩——”
锁扣轻响。
门缓缓被推开一条缝。
月光下，我静静躺在榻上，毫无防备。
弟子咬紧后槽牙，抬手要将“梦引魂香”放入房内——
却猛地被一只手按住。
“计划变更。”
一个极轻、极深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弟子浑身一震：“师父？”
张伯不知何时已立在他身后，像是从空气里无声浮现。
他目光阴沉，却冷静得可怕。
“柳氏不只派了你的人。”
张伯低声道，“刚才我数过院外的脚步声——至少四个。你只见到两个，剩下的，是来杀你灭口的。”
弟子脸色瞬间发白。
“她……要杀我？”
张伯看他一眼，“蛇要吞人之前，通常会先把尾巴也一并吃掉。”
弟子咬牙，忽然明白——自己如果真杀了我，柳姨娘未必会放过他。
“那现在怎么办？”
张伯目光转向屋内昏睡的我，眼神温柔又带着深深的痛。
“先救人。”
他说得极轻，却像是压了十年的誓言。
张伯转身，对弟子低声吩咐
“等会——你进去，把大小姐抱出来。”
弟子一愣：“抱出来？那尸体？”
张伯低语：
“我准备的替身早在床底。你照我说的做，把替身放上去，再泼上几滴血——”
说着，他抬手展示掌心的一团深红血包。
“这是方才在后院搞来的猪血。”
弟子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张伯早就算准了这一切？
甚至连假死的细节都准备好了？
张伯继续道：
“你抱着大小姐往后院柴房方向跑，制造畏罪逃窜的假象。那两个你师兄弟，会被我解决。”
弟子倒吸了一口凉气：“师父，那您……”
张伯冷静道：
“我早就死过一次了，再死一回，也不怕。”
弟子眼眶一热：“师父！”
张伯却一掌拍在他肩上：“别哭，哭什么？今晚，我们北地的人，接我们的小小姐回家。”
房内
我在沉睡中对危险全无知觉。
直至张伯亲自抱起我。
一瞬间，我似乎有些本能的反应，眉心微蹙，低低呻吟了一声。
张伯手一紧。
“小小姐，不要怕。”
他声音极轻，像在哄一个婴孩，“张伯在，没人能动你。”
弟子在旁，第一次明白师父这些年守着侯府，究竟忍下了多少屈辱、多少恨。
就在张伯抱着我准备离开时——
屋外忽然传来冷厉的一声：
“动手！大小姐不能留，连那假医也不能留！”
四道黑影同时破门而入！
张伯眼神骤冷。
“走！”
他将我直接塞入弟子怀中，自己反身抽出藏在柴火中的斧柄——
动作快得像暴风骤雨。
下一瞬——
房间里杀声骤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