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年代》魏筱狸

17、第 17 章

　　跟林永根见完面后的几个月，蒋小菁和冯楚很多时间都泡在古城集团下面的邢邯矿上，有时候整周都不回家，搞得张曼都以为自己的老公和蒋小菁有状况了，所谓“防火防盗防闺蜜”，本来私心是让老公从大互联网公司出来可以多陪陪自己，也提升下夫妻生活的质量和频率，如果有可能的话再要个老二，这下可好，见到老公的时间不光更少了，还老公天天跟闺蜜待在一起。

　　这些话从其他一起玩儿的几个闺蜜嘴里传到蒋小菁耳朵里，她理解这是张曼侧面提醒她不要越界，但她实在是没时间理这些，因为邢邯矿的双控系统并没有那么简单。

　　邢邯矿位于山脚下，地质情况复杂，有山脉隆起形成的倾角近30度的断层，雨季时候又有倒灌或者水涌的风险，主要巷道在地下六百多米深，光竖井下去就十几分钟。庞博士给她的那些研究资料和之前的产品模型只能解决通用的问题，但要自己的软件系统真的能被客户接受使用，需要大量的实地需求采集和修改。蒋小菁只好戴上安全帽，带着售前工程师一起下矿勘查，经常引起矿工们的侧目，“真是活久见，还是第一次见穿裙子的下矿。”

　　更让蒋小菁头疼的不是这些产品开发和交付中的难题，而是主管安全和机电的副矿长老严，人如其姓，天天板着个脸一脸严肃，油盐不进，和林永根完全是两路人。林永根在的时候，老严就跟他不对付，仗着自己在矿上待的时间长，又快到退休年龄了，林永根也拿他没办法。

　　好几个人耗在矿上，进展缓慢，都是成本，蒋小菁很着急，老严又绕不过去。冯楚也闹情绪，不知道是因为在互联网大厂呆习惯了，还是张曼耳旁风的缘故，冯楚一度有退堂鼓的打算，蒋小菁一边安抚冯楚，一边找老严的软肋。

　　“任何人都有诉求，都有软肋。” 陈立生早早就跟她说过。

　　一次从矿井上来后，蒋小菁跟旁边的人聊天，得知老严实操经验非常丰富，但文化程度低又加上做人不够圆滑，凭着年龄和业务熟悉程度才当上了副矿长，但老严一直没有什么重要奖项或者突出贡献，因此没有评上高级工程师，退休后的待遇就会差一些。他对这事一直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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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四，矿上没会，主矿区例行检修，没多少人，老严在办公室值班。午休后，有人敲门，老严打开门，蒋小菁微笑着站在门口，一身浅色休闲商务装，手里拎着一包上好的肉桂茶。

　　“严矿您好，没打扰您休息吧？”

　　“蒋总啊，有事么？”，老严依旧公事公办，语气冷漠。

　　“外面找不到开水，到您这里来讨一杯，要不然糟蹋了我这好茶。不过也不白用您的水，茶这东西自己喝也没意思，您陪我呗。”

　　“拒绝女士可不够绅士哈。”还没等老严回话，蒋小菁立即补上一句。

　　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严矿，我们最近采集巷道的情况，发现可以在咱们那个双控系统上做出很多特色来，我找矿大的教授评估了下，这些特色都可以去报奖的，当然因为在咱们矿上做的，是共同成果，报奖主体是咱们邢邯矿，还需要填一个主要负责人，因为这块您主抓，用您的名字最合适，想请示下您的意见。” 女人直击要害。

　　老严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脸色立即好了很多。“还是蒋总考虑的周全，都是为了安全生产，我们肯定全力配合。”

　　之后不光井下工人，整个机电部，以及帮助整理需求和数据的人，都勤快了好多。三个月不到的时间，系统就做好了并通过了初验，但老严始终没有组织终验，显然是等蒋小菁兑现承诺。

　　这事儿，其实蒋小菁早就找了协会的廖副会长开始准备，协会的职责之一就是负责行业评奖的。廖副会长让她找下面的尤红艳处长，并协调好评委。蒋小菁请来了庞博士、矿业大学的戚院长当评委，并为尤处长和各位评委每人准备了个信封，每个信封里两个达不溜。

　　本来奔着一等奖去的，但竞争还是颇为激烈，最终在大家努力下，老严署名的《邢邯矿安全风险分级管控与隐患排查治理创新型系统》被评为二等奖第一名，不过，这对他的副教授高工职称足够了。

　　在终验那天的庆功宴上，老严一改往日严肃谨慎的风格，喝的晕晕乎乎的走到蒋小菁座位旁，举着杯子说，“蒋总，谢谢了，别的不多说了，我干了，以后有用的着我这个老煤黑子的地方尽管说。”

　　“顺利启航”，蒋小菁在当天的日记上写下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