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见你无比雀跃》牙本质

6、第 6 章

　　何绪无声谢绝。

　　黄缘满脸失望地将那几个头灯放回书包。
　　书包发出叮铃桄榔的声音，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吸引到注意力，何绪偏头看了一眼。
　　书包鼓鼓囊囊，看上去装了不少黄缘的宝贝。

　　前面全溪瑶的脚步停下来，举着手电筒在看地图。
　　黄缘见状跑过去。
　　“怎么啦？”

　　“这有条小路。”全溪瑶说，指了指面前的土坡。
　　有几个人站在上面，正拉下面的人过去

　　“这上面显示这条路没？”吴言凑过来。

　　“有。”一个站旁边休息，和他们年龄相近的开朗陌生人喝了口水，示意着说，“抄近路好走，不然爬到山顶累惨了。”

　　山坡上树杈低矮，挡着光亮，影影绰绰。
　　“谢了兄弟。”全溪瑶说，随即扭头招呼他们，“走吧。”

　　全溪瑶上去后将后面的黄缘拉了上去。

　　秉持着前方帮助后方的理念，黄缘上去后也扭回头，向身后的何绪伸出一只手。

　　那双手盈盈一握。
　　何绪愣了一下，顺着看上去。

　　黄缘理所当然地弯着腰冲人挑眉，显而易见的意思。
　　下一秒全溪瑶就破坏了她的形象，扯着人往前走，“你想被他拽下去？”

　　黄缘哎了一声，挣扎着扭头看何绪。

　　倒是真不用她操心。
　　少年的身高够高，伸出手，够到旁边的枝桠，两步就上来了。
　　“……”
　　上来后，还因身边枝桠长得太矮，走路时低头弯着腰。

　　这才明白全溪瑶那句话的意思。

　　周围灯光实在太暗，小道上的残枝杂石又多，何绪没打开手电筒。黄缘余光注意着他，在前边走着，一边回头，利用头灯给何绪照明。
　　还在心里觉得自己简直太贴心。

　　何绪就惨了，本来夜视力不错，在黑暗环境勉强适应。
　　偏偏黄缘一会一个回头。
　　一回头，那道强功率灯光就照过来，刺得他眯起眼睛。
　　“……”

　　终于忍无可忍，何绪不耐地扳着她的头，把人转回去。
　　“看路。”

　　“……哦。”黄缘蔫了。

　　攻略做得少，全凭着一股劲儿往上爬。黄缘神采奕奕注视着隐在前方的服务站。
　　“快到了！”

　　结果绕着盘山路一圈一圈。每过一圈，黄缘的脸色就颓下去一点。
　　“怎么还没到？”
　　她颠了下正往下滑的沉重书包，悄无声息站在何绪背后，伸出手，腕骨细瘦，两根手指勾在他包的提手上。
　　何绪被往后拖了一下。

　　“好累。”她嘴上刻意说。
　　“……”
　　还以为人不知道。

　　何绪垂了垂眸，没说什么。
　　就这么拖着重担，一个小时后，终于到了服务区。

　　亭子里人满为患。
　　亏得运气好，刚到就有一群人休息好起身，几人聚到一边，瘫靠着红木椅。

　　吴言捏了捏空瓶子，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啧了一声。
　　一行人都自认聪明，以为沿路会有补给站，所以只带了一瓶水。但实际情况是商店门口人群泛滥，挤都挤不进去。
　　一个个累得望着远处，话都懒得说。

　　黄缘也累，但喝了几口水，休息会儿又觉得还好，于是爬起来。
　　听到附近有人说那边有个小池子全是山泉水，清清凉凉的，凑热闹般起身。

　　何绪抬头问，“去哪？”
　　“去那边看水。”她指了指人很多的地方。

　　何绪沉默着把手机递给她。
　　黄缘以为是要她帮忙拿着，接过后“哦”了声，就往那边去。

　　何绪靠在亭子一边的支柱上，看着走远的背影。
　　不知为何。
　　脑子里突然浮上一幅手机掉进水池的画面。

　　此刻位置还处于山底，温度依旧带着夏天的暑气。洛城这儿要比桐城凉一些，但走了许久，还是微微冒出点汗意。

　　何绪坐在光影里，眼镜摘了下来，随手将带着湿意的额发拢到后面。肆意凌乱发型下，出色的样貌瞬间带上冲击力，让他在这亭子里异常显眼。

　　对面坐着的女孩子登时眼前一亮。

　　他拿了张纸在擦汗。

　　吴言懒怠地倚着，盯着看了半响，喝完的空瓶子扔到对方怀里，纯针对问，“你来山上是求什么的？”
　　何绪把瓶子扔回去，“求你闭嘴。”
　　“……”

　　何绪下意识拿出手机看时间，才想起没在身上。
　　刚要问吴言时间。
　　一偏头，就和旁边窃窃私语看过来的女生对上视线。

　　即使一触即分，过了会儿，女生还是好像得到鼓励了似的走近。让吴言伸着挡路的长腿让了让，她害羞地走到何绪身边。
　　“你好，能加个联系方式吗？”

　　吴言：“……”
　　何绪：“……”

　　一般情形下，何绪碰到不怎么拒绝。
　　怕的就是让人很尴尬，但此刻看不到黄缘的影子，盯着对方思考几秒后，只能实话实说。
　　“手机没在我这。”

　　吴言没个正形，掏出自己手机。
　　“在我这在我这。”
　　女生看两人是朋友，像是相信了，扫了一下，“谢谢你。”

　　扫完后，吴言把手机递给何绪，何绪默不作声按熄屏幕，塞进口袋。
　　骗子双方达成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女生似乎看出来对方没什么意思，也不多说，走回同伴身边。

　　经过此一事后，一行人也没办法继续坐在亭子里，只能一起去找黄缘。

　　等走远了。
　　全溪瑶质问吴言，“你骗人家干嘛？”

　　“这是善意的谎言行不行？”
　　吴言和何绪对视，拿过递来的手机，说，“你以为那女生真加了何绪他会同意吗？你要批评先批评他吧，没通过的申请里估计都是被骗的。”

　　站在一旁的秦松朗突然叫了声，恍然大悟，“啊，怪不得黄缘上次跟我说你没通过她好友申请。”
　　“……”

　　全溪瑶敌视着何绪。

　　何绪没说话，只是一脸淡然望了望远处，看到黄缘的背影后，独自朝那边过去。

　　黄缘正蹲着摸水笑得开心，回眸看到他们，挥手示意。

　　全溪瑶挥着手抱怨一句，“又累又烦，还买不到水。”

　　秦松朗走在旁边，把手里的一瓶没开过的水递给她，舔了舔干涩的唇角，“往前走走，总有人少的时候。”

　　几人说话声音不算小，而黄缘离得不远，听得清清楚楚。
　　何绪看着她不知为何有些兴奋地站起来。

　　动作幅度有点大，旁边人伸出手扶她，来不及提醒道，“诶，这边很滑。”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黄缘步伐不稳地往后仰。
　　下一秒。
　　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只手稳稳按进蓄水的石盆里。

　　谁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看到她摔倒在地。

　　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凉的，黄缘哆嗦了一下，没动，原地闭着眼睛咬牙。
　　何绪过去把她拉起来。

　　全溪瑶跑上去，眼神关切，“没事吧没事吧。”
　　“没事啊，就是很凉。”黄缘苦恼着，把袖子拧拧捋上去。
　　“你起的那么快干嘛。”全溪瑶语气急道。

　　“我不是听你们说没水嘛。”
　　背包在何绪手上，她侧身拉开书包拉链，展示里面鼓鼓地装着三瓶水。
　　“喏。”她邀功似的，“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我早就知道买不到水。”

　　“早在亭子里说就行了。”秦松朗说，“也不至于现在搞一身水。”
　　“在亭子你又没问。”黄缘回了他一句，侧过身带着不安，对着全溪瑶说，“还好吧，只是袖子湿了点。”

　　何止是点。
　　山间泉水本就冷，她一个袖子都戳进了水里。里面好在穿的是件短袖，没把衣服全部搞湿。
　　全溪瑶皱着眉，“你这样到上面肯定会冷的。”

　　上山时为了省重量，黄缘干脆把拿的外套穿在了外面，这下好了，保暖的东西变成制冷。
　　全溪瑶摸了摸她的手臂，触感一阵冰凉。

　　“说不定到上面就干了。”黄缘说。
　　“放屁。”吴言说，“到上面结冰了。”

　　“好了，别管我了。”
　　黄缘越说越自责，声音低下来，说，“你们不是渴吗？喝水吧。”
　　一人给分了瓶水，她把衣服脱下来挂在胳膊上。

　　何绪把书包递给她，“拿着。”

　　“嗯。”
　　黄缘衣服、水、包拿了一堆在手上。

　　全溪瑶瞥了一眼，刚想开口我来拿。

　　何绪将黄缘胳膊上的外套抽了出来，转身去水边。
　　黄缘轻哎了声。
　　但因为又闯了祸，话都不敢说，鹌鹑似的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何绪两只手攥紧衣袖，将滴着水的布料拧干。
　　“会干吗？”她问。
　　“不知道。”何绪如实说。

　　“麻烦你了。”
　　她这时候变得很温顺，低着头，头发也显得毛茸茸的。

　　何绪把外套帽子挂在她头上，将书包接了过来。
　　“去跑跑。”

　　风干吗？
　　黄缘没问出口，只“哦”了一声。

　　吴言一口气喝了半瓶水，站旁边看着他俩。闻言贼兮兮地上前，使劲揉了揉黄缘的头发。
　　本来柔顺的发型瞬间搓成鸡窝。
　　他拔腿就跑，叫道，“谁说我们倒霉蛋爱闯祸了，这水不还是挺贴心嘛！”

　　“吴言！！！”
　　黄缘头上挂着湿了的衣服，怒气冲冲地跑去追他，“说了多少次！！不准摸我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