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遇夏枝，我遇你》沈於

2、第 2 章

　　全国锦标赛的筹备进入倒计时，沈聿的训练强度翻了倍。每天清晨五点，冰场还笼罩在晨雾里，她的冰刀就已划破结冰的湖面——国家队为备战专门开放了室外冰场，低温能更好地模拟大赛环境，只是寒风刺骨，每次训练结束，睫毛上都凝着一层白霜。

　　手机震动时，沈聿刚完成一组3000米耐力滑，汗水浸透的速滑服贴在身上，冷得让她打了个寒颤。看清屏幕上“惜煜”两个字时，她愣了愣，划开接听键。

　　“冰场东门，有东西给你。”惜煜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被寒风模糊的沙哑，依旧清冷。

　　沈聿擦了擦额角的霜花，快步往东门走。远远就看见惜煜靠在栏杆旁，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手里拎着两个保温袋，脚下的积雪被踩出浅浅的脚印。看见沈聿过来，她抬手把其中一个保温袋递过去：“热可可，加了姜汁，驱寒。”

　　保温袋入手温热，沈聿拉开拉链，浓郁的香气混着姜汁的辛辣扑面而来。她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驱散了浑身的寒气。“你怎么会来？”

　　“刚好在附近调整动作，顺道。”惜煜说着，从另一个保温袋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整理的国外联赛常用战术分析，还有你上次训练时入弯的问题，我标了改进方案。”

　　沈聿接过文件，指尖触到纸张的温度，上面的字迹清隽有力，重点部分用红笔圈出，甚至标注了不同风速下的调整细节。她翻了几页，抬头看向惜煜：“你没必要把这些告诉我，我们是对手。”

　　“对手也分层次。”惜煜望着远处的冰面，晨雾中她的轮廓显得格外清晰，“我不想赢一个没发挥出全部实力的你，更不想因为信息差，错过一场真正的较量。”她顿了顿，转头看向沈聿，眼里带着锋芒，“而且，互相成就的对手，才能走得更远。”

　　沈聿沉默片刻，把文件仔细收好：“谢了。作为回报，今晚七点，老冰场见。”她抬眼，语气带着挑战，“我让你看看，改进后的入弯动作，到底行不行。”

　　惜煜挑眉，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奉陪到底。”

　　当晚的老冰场格外安静，只有两人的冰刀划过冰面的声音。沈聿按照惜煜标注的方案调整重心，入弯时身体压低，冰刀与冰面摩擦出尖锐的声响，速度果然比之前快了不少。惜煜在一旁观察，偶尔出声提醒：“重心再往左移一点，膝盖弯曲角度不够。”

　　沈聿听话地调整，几次下来，动作越来越流畅。休息时，两人并肩坐在场边，喝着剩下的热可可。

　　“你为什么会选择速滑？”沈聿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她一直很好奇，惜煜的家境优渥，完全有更多选择，却偏偏一头扎进了这个又苦又累的项目里。

　　惜煜低头看着自己的冰鞋，指尖划过冰刀：“小时候身体不好，医生让多运动。第一次上冰就喜欢上了，风在耳边过的感觉，还有冲过终点线时的失重感，很自由。”她抬头看向沈聿，“你呢？”

　　“为了我妹妹。”沈聿的声音轻了些，“她小时候总说，想看着我站在最高领奖台上。”虽然妹妹已经不在，但这个愿望，成了她坚持下去的动力。

　　惜煜没再多问，只是安静地陪着她坐了一会儿。临走时，沈聿把自己的训练日志递给惜煜：“里面有我总结的起跑技巧，或许对你有用。”

　　惜煜接过日志，指尖摩挲着封面的磨损痕迹，那是常年翻阅留下的印记。“下个月的比赛，我会赢。”

　　“未必。”沈聿勾起嘴角，眼里满是战意，“冠军只会是我的。”

　　两人相视一笑，冰场的灯光洒在她们身上，拉出两道并肩的影子，在冰面上交织、延伸。

　　锦标赛如期而至。女子1500米决赛的赛道上，沈聿和惜煜被分在相邻的赛道。发令枪响的瞬间，两人几乎同时冲出起跑线，冰刀划过冰面，扬起细碎的冰渣。

　　前半程两人交替领先，后半程惜煜突然加速，试图拉开距离。沈聿紧随其后，按照之前磨合的技巧调整节奏，在最后一个弯道时，她猛地压低重心，凭借出色的爆发力超过惜煜，冲过终点线。

　　冲线的瞬间，沈聿耳边一片欢呼，却下意识地回头看向惜煜。惜煜滑到她身边，脸上带着汗水，却笑得坦荡：“恭喜你，冠军。”

　　“你也很棒。”沈聿喘着气，看着惜煜眼里的真诚，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颁奖台上，沈聿接过金牌，转身时，正好对上惜煜的目光。惜煜站在银牌的位置上，朝着她举了举奖牌，眼里的笑意清晰可见。那一刻，沈聿突然明白，有些相遇，无关输赢，只为在追梦的路上，找到那个能与自己并肩前行的人。

　　冬日的阳光透过体育馆的玻璃窗，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而耀眼。就像寒风终会遇见冰雪，成就冬日的壮阔；她遇见惜煜，是竞技场上的棋逢对手，更是追梦路上的知己良伴。未来的路还很长，她们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