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香迷宫》许梦澜

98、黑市炸弹的真相

　　防毒面具的过滤片发出轻微的“嘶嘶”声，将外界腐朽的气息挡在外面。晏归鸿蹲在地下室中央，指尖轻轻拂过那枚银色炸弹的表面，冰凉的金属触感透过薄薄的手套传来，带着一丝诡异的熟悉感。装置上的红光每跳动一次，周围的空气仿佛就凝固一分，倒计时屏幕上的“48:00”像只眼睛，冷冷地盯着闯入者。
　　“感应系统连接着周围的信息素浓度仪。”他侧过头，声音透过面具有些闷，却依旧清晰，“你看这里的纹路。”他指尖点向装置侧面一圈细密的凹槽，“这是‘蜂鸟感应阵’，专门捕捉高纯度Omega信息素的波动——只要附近出现S级Omega，倒计时就会以十倍速度缩减。”
　　江临渊站在他身后，目光扫过散落一地的手稿残页。泛黄的纸页上画着复杂的信息素转化公式，角落里的签名被墨水晕染，却依稀能认出不是蝰蛇的笔迹——蝰蛇的字张扬跋扈，而这些字迹工整得近乎刻板，笔画末端还带着轻微的颤抖，像是书写时手在发抖。
　　“这不是蝰蛇的手法。”江临渊弯腰捡起一张相对完整的残页，指尖捏着纸角轻轻抖了抖，“他从不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精细活，你看这芯片焊接的焊点，工整得像教科书，蝰蛇那帮人只会用蛮力。”
　　晏归鸿闻言凑近炸弹的核心部位，借着头盔侧面的探照灯仔细看去。果然，芯片边缘刻着个芝麻大的标记——一只展翅的白泽，翅膀末端还勾着个小小的“归”字。
　　他的呼吸猛地一顿，探照灯的光线都晃了晃。这是“白泽”情报网的最高级暗号，“归”字是他专用的尾缀，除了他和过世的父母，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是陷阱。”晏归鸿猛地抬头，头盔的玻璃面罩撞上江临渊的，两人的目光在透明的屏障后撞在一起，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凝重，“蝰蛇想借我们的手，除掉黑市的残余势力。”
　　这话一出，地下室里的空气仿佛瞬间降到了冰点。晏归鸿的指尖在面具下泛白——父母曾是这家研究所的核心研究员，当年他们意外“殉职”，官方结论是实验事故，可他总觉得不对劲。这些手稿上的公式，和他在父母遗物里见过的笔记如出一辙，尤其是那个“信息素定向引爆”的理论，母亲生前曾笑着说“这东西要是落到坏人手里，能毁掉半个星区”。
　　难道……父母的死和这炸弹有关？
　　“咔哒——”
　　身后突然传来金属锁死的声响，打断了晏归鸿的思绪。两人同时转身，只见地下室唯一的铁门被厚重的合金板封死，通风口的格栅“哐当”一声落下，露出后面十几个黑洞洞的枪口。
　　“晏归鸿，江临渊，你们果然来了！”通风口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蝰蛇大人说了，只要取了你们的命，第七区的黑市生意就归我们接管！”
　　是蝰蛇的副手，那个总爱穿黑色皮夹克的男人，晏归鸿在几次黑市交易中见过他，左臂上纹着条吐信的蛇。
　　江临渊下意识将晏归鸿往身后拉了拉，右手悄然摸向腰间的□□。他指尖凝聚起的冰雾在面罩内凝成细小的冰晶——这是他信息素蓄力的征兆，冷杉木的气息透过面罩缝隙渗出来，带着凛冽的压迫感。
　　“看来，得活动活动了。”他的声音透过过滤片，带着冰碴般的冷硬。
　　晏归鸿却按住了他的手，探照灯转向那些手稿残页：“等等，这些公式……”他快速翻动纸张，忽然停在一页画着电路图的残页上，“这炸弹的能源核心，用的是‘双相共振’原理——需要两种信息素对冲才能稳定。”他抬头看向江临渊，眼底闪过一丝明悟，“蝰蛇根本没打算让他们活，这炸弹一旦引爆，整个地下室都会被信息素冲击波夷平，不管是我们还是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通风口的副手似乎没听清，只是不耐烦地吼道：“少废话！识相的就乖乖束手就擒，还能留个全尸！”枪声突然响起，子弹擦着金属架飞过，溅起一串火星，打在炸弹的外壳上，让倒计时屏幕猛地跳了一下——“47:59”。
　　江临渊猛地将晏归鸿按到地上，自己则借着金属架的掩护翻滚到另一侧，□□脱手而出，精准地钉在通风口的格栅上，将枪口挡了回去。“你拆炸弹，我来解决他们！”他低喝一声，冷杉木信息素骤然爆发，空气中瞬间凝结出数枚冰锥，随着他挥手的动作射向通风口。
　　“哐当！”冰锥砸在格栅上，震得对方的枪口一阵乱晃。
　　晏归鸿手脚并用地爬到炸弹旁，手指颤抖着解开背包，取出微型解码器。父母的笔记里提过，“双相共振”的核心有个隐藏接口，需要用特定频率的信息素来激活安全模式。他深吸一口气，将手腕贴在炸弹侧面的感应区，白玫瑰信息素小心翼翼地探入——不是攻击，而是像钥匙一样，顺着纹路钻进装置内部。
　　“嗡——”炸弹的红光忽然闪烁了一下，倒计时停顿了半秒。
　　“有用！”晏归鸿眼睛一亮，刚想加大信息素输出，却听见通风口传来惨叫——江临渊掷出的冰锥虽然没伤到到人，却撞掉了对方手里的手雷，爆炸声震得整个地下室都在晃，烟尘从通风口涌进来，呛得人睁不开眼。
　　“归鸿！小心！”江临渊的吼声混着枪声传来。
　　晏归鸿猛地抬头，只见一个黑市成员居然从通风口爬了进来，正举着枪对准他。他下意识将解码器挡在身前，白玫瑰信息素骤然暴涨，在身前凝成一面半透明的光盾。“砰！”子弹打在光盾上，炸开一片粉色的光粒。
　　就在这时，炸弹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红光变成了急促闪烁的白光，倒计时疯狂跳动——“00:10”！
　　“怎么回事？”江临渊一脚踹倒刚落地的黑市成员，回头看到这一幕，瞳孔骤缩。
　　晏归鸿盯着感应区上自己手腕的印记，忽然明白了——他的信息素单独注入，不仅没激活安全模式，反而触发了蝰蛇设下的反制程序！“需要两种信息素！”他嘶吼着看向江临渊，“你的冷杉木！快！”
　　江临渊没有丝毫犹豫，扑过来将手腕贴在晏归鸿旁边的感应区上。冷杉木的清冽气息瞬间涌入，与白玫瑰的甜香在装置内部轰然相撞——不是对冲，而是像溪流汇入江海，瞬间融合成一种全新的、稳定的波动。
　　警报声戛然而止，白光变回柔和的绿光，倒计时定格在“00:05”。
　　通风口的枪声停了，副手的惊呼声传来：“怎、怎么回事？炸弹怎么没炸？”
　　江临渊没理他，只是侧头看向晏归鸿，面罩后的呼吸还带着急促：“没事了？”
　　晏归鸿点点头，指尖抚过炸弹上渐渐暗下去的绿光，忽然轻笑了一声：“我父母当年研究这个，是想用来稳定失控的信息素……没想到，最后倒是用它救了我们。”他拿起那张电路图残页，上面母亲的字迹娟秀而坚定：“科技应当是盾牌，而非武器。”
　　“看来，蝰蛇还是没懂这个道理。”江临渊伸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两人的手套碰在一起，传递着彼此的温度。
　　通风口传来慌乱的脚步声，显然那些黑市成员已经意识到被蝰蛇算计，只顾着逃命了。地下室的门“轰隆”一声被炸开，特战队的队员冲了进来，为首的队长敬礼道：“江队！晏先生！我们控制住了外围，蝰蛇的副手已经被抓获！”
　　晏归鸿看着被队员们小心翼翼搬走的炸弹，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那张画着白泽标记的残页。标记旁有个极小的日期，正是父母“殉职”的那天。
　　他抬头看向江临渊，眼底的迷茫渐渐散去，只剩下清明：“我想，我知道父母当年发生了什么。”
　　江临渊握住他的手，冷杉木信息素温柔地缠绕上来：“不管是什么，我们一起查。”
　　地下室的灯光重新亮起，驱散了所有阴影。那些散落的手稿被小心地收进证物袋，仿佛在诉说着被掩埋的真相。晏归鸿看着江临渊的侧脸，忽然觉得，那些沉在心底的谜团，或许终于要在两人的并肩同行中，一点点解开了。而蝰蛇设下的陷阱，最终却成了揭开真相的钥匙——这大概是他万万没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