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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玫瑰信号里的破绽与未说破的担忧 ...

  •   青溪镇的山雾到了近午还没散尽,像层湿冷的纱,裹着黑风岭的碎石路。晏归鸿蹲在块覆满青苔的岩石后,指尖在战术靴的内侧反复摩挲——那里藏着枚信息素信号器,按钮已经被按得发烫,屏幕上“带露珠的玫瑰”图案正以每秒三次的频率闪烁,淡粉色的光晕透过布料映出来,像道微弱的呼救。
      三个Alpha的脚步声停在十米外的岔路口,为首的刀疤脸啐了口唾沫,信息素像掺了沙的风,带着灼人的焦躁:“那小子肯定躲不远,信息素还没散呢!”他的军靴碾过地上的枯枝,发出刺耳的响,“找到他,把项圈里的东西抠出来,黑市老板说了,这单成了,咱们能换三个月的‘放大器’!”
      晏归鸿屏住呼吸,将自己的信息素压到最低。白玫瑰的清甜气息贴着地面蔓延,与雾中的冷杉味缠在一起,形成层薄薄的伪装。他能清晰分辨出三人的信息素特征:刀疤脸的带着铁锈味的暴戾,左首黄毛混着廉价酒精的浮躁,右首络腮胡裹着机油味的贪婪——这三种气息看似拧成一股绳,实则各怀鬼胎,就像黑风岭的碎石,看着结实,一碰就散。
      “老大,我觉得不对劲,”黄毛突然开口,声音发飘,“这雾太浓了,万一……万一惊动特勤部的人……”
      “怂包!”刀疤脸回身踹了他一脚,军靴踹在黄毛膝盖上,发出闷响,“特勤部的人要是来,早该有动静了!我看你是昨晚喝多了,胆子都被酒精泡软了!”
      黄毛踉跄着扶住旁边的松树,眼底闪过一丝怨怼,信息素骤然波动了半秒——那是被羞辱后的应激反应。晏归鸿的指尖猛地收紧,信号器的边角硌进掌心,渗出血珠也没察觉。他算准了刀疤脸的蛮横会激化矛盾,却没料到黄毛的情绪会这么快失控。
      络腮胡突然往左侧的陡坡瞥了一眼,机油味的信息素带着试探的意味:“老大,我刚才好像看到那边有反光,是不是那小子的项圈?”他这话半真半假,实则想把刀疤脸引开,自己好趁机独吞好处——刚才在仓库外,他分明看到晏归鸿的项圈内侧嵌着块蓝色芯片,一看就价值不菲。
      刀疤脸果然上钩,骂骂咧咧地往陡坡走:“看仔细点!要是敢耍我,我把你手指头一根根掰下来!”
      就是现在。晏归鸿将信息素释放的频率调到“拮抗共振”的临界值,白玫瑰的清甜突然转冷,像根细冰针,精准地刺向黄毛与络腮胡的信息素屏障。他没有直接攻击,只是放大了黄毛对刀疤脸的积怨,又给络腮胡的贪婪里掺了点“被刀疤脸压制”的愤懑——就像给将燃的柴堆,悄悄递了根火柴。
      “你刚才为啥不跟老大说?”黄毛突然拽住络腮胡的胳膊,酒精味的信息素带着冲劲,“那芯片一看就值大钱,凭啥要给他?”
      络腮胡猛地甩开他的手,机油味的气息变得尖锐:“你懂个屁!刀疤脸他哥是黑市二把手,现在跟他抢,你嫌命长?”话虽如此,他的眼神却飘向陡坡方向,显然也在盘算着如何分一杯羹。
      “我看你就是怕他!”黄毛被酒精和信息素共振搅得头脑发热,抬手就往络腮胡脸上挥,“上次分赃他多拿一半,你不也屁都没放一个?”
      络腮胡本就憋着气,被这一拳彻底激怒,反手揪住黄毛的衣领:“老子忍你很久了!要不是看你还有点用,早把你丢进矿洞喂耗子了!”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拳头砸在对方身上的闷响混着骂声,在雾里炸开。陡坡上的刀疤脸听到动静,回头骂了句“废物”,刚想往回走,却被脚下的碎石滑了个趔趄,骂骂咧咧地爬起来时,后腰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是晏归鸿趁他转身,从岩石后掷出的石块。
      “操!”刀疤脸捂着腰回头,正好看到晏归鸿从岩石后闪出,往密林方向跑。他顾不上另外两人,拔腿就追,军靴踩在湿滑的苔藓上,发出“咚咚”的重响。
      晏归鸿故意放慢速度,引着刀疤脸往预设的陷阱区跑。他能感觉到对方的信息素越来越近,像张收紧的网,压迫得他肺腑发疼。信号器还在疯狂闪烁,“带露珠的玫瑰”的光晕已经淡了许多——江临渊怎么还没来?
      就在他拐过一棵老冷杉时,刀疤脸突然扑了上来,带着铁锈味的信息素像块巨石,狠狠砸在他后背上。晏归鸿踉跄着扑倒在地,信号器从靴侧滑出来,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块尖石旁。
      “跑啊!你再跑啊!”刀疤脸揪住他的后领,将他狠狠掼在树上,树皮的粗糙蹭破了他的侧脸,渗出血珠。他的手猛地伸向晏归鸿的颈间,想扯下那只抑制项圈,“把芯片交出来!不然我现在就拧断你的脖子!”
      晏归鸿死死咬着牙,将信息素催到极致。白玫瑰的气息突然暴涨,像道无形的墙,暂时挡住了刀疤脸的动作。他的余光瞥见信号器的屏幕——“带露珠的玫瑰”图案旁边,突然跳出一道微弱的闪电虚影,是信号被接收的标志!
      几乎在同时,一道冷冽的气息如闪电般劈开雾层,冷杉木的清冽瞬间压过铁锈味的暴戾。江临渊的身影从雾中冲出,战术靴踏在湿泥里,溅起的水花带着凌厉的风,他没废话,一记侧踹正中刀疤脸的肋骨,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刀疤脸像断线的风筝,摔在五米外的灌木丛里,没了声息。
      “你怎么样?”江临渊蹲下身,指尖先碰了碰晏归鸿渗血的侧脸,又抚过他被攥皱的衣领,动作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当看到他颈间的项圈还完好无损时,紧绷的下颌线才稍稍柔和了些。
      晏归鸿摇摇头,刚想说话,却被江临渊一把拽起来。对方的力道很大,几乎是将他半抱在怀里,往密林深处走。他能感觉到江临渊的心跳很快,透过作战服的布料传过来,像擂鼓一样,震得他锁骨发麻。
      “他们还有两个人在岔路口。”晏归鸿提醒道,声音带着点脱力的沙哑。
      “巡逻队已经过去了。”江临渊的声音闷闷的,没回头,“我发了‘闪电’信号,三分钟内就能控制住。”
      两人在一棵粗壮的冷杉后停下,江临渊背靠着树干,胸口剧烈起伏。他看着晏归鸿脸上的血痕,突然抬手,用拇指轻轻擦去那点血迹,动作重得像在惩罚,却又在触到皮肤时骤然放轻。
      “下次别用‘带露珠的玫瑰’。”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种压抑的后怕,“信号强度太弱,我差点找不到你。”
      晏归鸿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显然是一路狂奔过来的。他从口袋里掏出块干净的手帕,递过去:“是我算错了雾的浓度,信号在湿空气里衰减得比预想中快。”他顿了顿,补充道,“但反向操控的参数是对的,你看,他们果然内讧了。”
      江临渊没接手帕,只是盯着他的眼睛:“参数对有什么用?刚才刀疤脸扑上来的时候,你有把握躲过?”他的指尖在晏归鸿颈间的项圈上轻轻敲了敲,“这东西能挡住信息素攻击,挡不住拳头,更挡不住刀子。”
      晏归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没说话。他知道江临渊说得对,刚才确实是侥幸——如果不是江临渊来得及时,他就算能让三个Alpha内讧,也免不了挨顿狠打。
      “用‘闪电劈玫瑰’。”江临渊的语气不容置疑,指尖在他的信号器上按了几下,将“带露珠的玫瑰”的优先级调低,“这个信号一出,我会用最快速度赶到,不用你冒险拖延时间。”
      晏归鸿看着信号器屏幕上的设置被更改,突然笑了笑,抬手按住江临渊的手腕。他的掌心还带着信号器的余温,轻轻覆在对方的手背上,像在传递某种无声的安抚:“我知道你会来,所以才敢等。”
      江临渊的动作顿住了。雾中的阳光透过冷杉的枝叶,在晏归鸿脸上投下斑驳的光,那道血痕像条红线,划过他苍白的皮肤,却没掩住眼底的笃定。这种笃定像根细针,轻轻刺在江临渊心上,让他所有的责备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叹了口气,反手握住晏归鸿的手,将那块手帕塞进他掌心:“先把脸擦干净。”语气里的严厉散了,只剩下无奈的纵容,“回去我给你调信息素稳定剂,这次加双倍冷杉叶提取物,省得你总这么冒失。”
      晏归鸿乖乖接过手帕,低头擦脸时,嘴角却悄悄扬起。他知道,江临渊嘴上说着要改信号设置,心里却已经接纳了这种带着风险的默契——就像这雾中的冷杉,看似坚硬,却总会为需要庇护的草木,悄悄留出一片挡风的空隙。
      远处传来巡逻队的对讲机声,三个Alpha的哀嚎隐约可闻。江临渊拽着晏归鸿的手,往山外走。雾渐渐淡了,阳光穿透云层,在两人身后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冷杉木的清冽与白玫瑰的清甜在空气中交织,像首没写完的诗,藏着担忧,也藏着心照不宣的依赖。
      晏归鸿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突然想起刚才信号器上闪过的闪电虚影——原来江临渊早就收到了信号,只是故意放慢速度,等他把陷阱布置好。这个发现让他心里暖烘烘的,像揣了块刚烤好的槐米糕。
      而江临渊走在前面,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晏归鸿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调试仪器磨出来的。他悄悄将“闪电劈玫瑰”的响应时间又调快了0.5秒,像在给这场心照不宣的默契,加了道更稳妥的保险。
      山路上的雾彻底散了,露出青溪镇的屋顶。两人的脚步轻快起来,信息素在阳光下舒展,像两株终于沐浴到暖意的植物,根须在看不见的地方,又悄悄缠紧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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