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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联盟大会前夜与未熄的星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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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勤部的直升机在黑风岭的平地上扬起漫天尘土,螺旋桨的轰鸣震得人耳膜发疼。江临渊扶着晏明远走上悬梯,老人的工装裤上还沾着暗河的淤泥,手腕上的旧伤在颠簸中渗出血迹,却紧紧攥着那半朵干枯的白玫瑰,像握着稀世珍宝。
晏归鸿跟在后面,背包里的实验笔记硌着腰侧,父亲的线装配方书被他贴身藏着,纸页的边角在奔跑中磨得发毛,却依旧平整。他回头望了眼浓烟滚滚的矿洞,那里的火光已经被黑风岭的风沙吞噬,只剩下盘旋的灰烬,像无数破碎的过往在告别。
“坐稳了。”江临渊在他身边坐下,递过来块巧克力,锡纸的反光在机舱里晃出细碎的光,“特勤部说联盟大会定在三天后,蝰蛇如果想引爆剩下的炸弹,一定会选在那天。”
晏归鸿剥开锡纸,巧克力的甜腻混着直升机的煤油味,在舌尖漫开。“父亲说,剩下的两个‘核心钥匙’,他们很可能会打阿木和母亲的主意。”他的指尖在巧克力上划出浅浅的痕,“青溪镇太偏僻,防守起来太难。”
“我已经让特勤部的人去接他们了,”江临渊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山峦,“会安排在联盟总部的安全屋,那里的防御系统是最高级别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亲自检查过。”
晏明远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嘴角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他能感觉到两个年轻人之间流淌的气息,冷杉木的凛冽与白玫瑰的清柔缠绕着,像两条奔涌的河,最终汇入同一片海。十年前他在信里写下的期许,原来早已在命运的轨道里悄然发芽。
直升机降落在联盟总部的停机坪时,夕阳正把云层染成金红色。特勤部的部长亲自在楼下等候,他穿着笔挺的制服,胸前的勋章在暮色里闪着光,看到晏明远的瞬间,这位铁骨铮铮的硬汉突然红了眼眶:“老晏……你还活着。”
“托你的福,”晏明远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当年要不是你偷偷给我递消息,我早就死在矿洞里了。”
部长叹了口气,目光落在晏归鸿身上:“这就是归鸿吧?跟你年轻时一模一样。”他转身对江临渊说,“小江,你父亲要是知道你完成了他的遗愿,一定会很欣慰。”
江临渊的心脏猛地一跳。他一直以为父亲的死只是意外,直到前几天在矿洞里,晏明远才告诉他真相——父亲当年发现了蝰蛇的阴谋,想上报却被灭口,对外只宣称是“执行任务牺牲”。
“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江临渊的声音很沉,冷杉木的信息素在空气中泛起冰碴,“不止为了我父亲,也为了寒刃小队的所有成员。”
安全屋在总部大楼的地下三层,指纹加虹膜的双重验证,走廊里的监控探头每三秒旋转一次,连通风口都装着金属滤网。阿木和母亲已经到了,孩子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母亲新做的槐花糕,看到晏归鸿进来,立刻扑进他怀里:“哥哥!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女人的眼睛红了,拉着晏明远的手不肯松开,指尖在他手背上的疤痕上反复摩挲:“这些年……你受苦了。”
晏明远摇摇头,把那半朵白玫瑰递给她:“我知道你会等我,就像这花,干枯了也带着香气。”
江临渊和晏归鸿悄悄退出房间,把空间留给这对久别重逢的夫妻。走廊里的灯光是冷白色的,照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像幅素描画。
“还有两天。”晏归鸿的声音很轻,“蝰蛇的首领到底是谁?特勤部有线索吗?”
“没有。”江临渊靠在墙上,看着监控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这个人很狡猾,所有交易都用代号,连王专员都没见过他的真面目。只知道他的信息素是蛇形的,攻击性极强,属于S+级Alpha。”
晏归鸿的指尖在墙壁上划过,那里有块颜色略浅的印记——是父亲留下的玫瑰标记。“我父亲说,这个人十年前就在项目组里,很可能是我们认识的人。”他的心跳有些快,“你说……会不会是苏研究员?”
“不可能。”江临渊否定道,“苏先生的信息素是温和的兰花味,而且他退出项目后就一直在老城区,特勤部查过他的行踪,没有疑点。”
两人沉默下来,走廊里只剩下监控器的嗡鸣。晏归鸿想起父亲的话,突然觉得后背发凉——如果蝰蛇的首领真的在他们身边,那这三天的联盟大会,将会是场怎样的腥风血雨?
联盟大会当天,总部大楼被严阵以待的守卫包围,每个人的胸前都别着特勤部的徽章,信息素检测仪在人群中扫来扫去,发出滴滴的轻响。江临渊穿着黑色西装,里面藏着特制的防弹衣,短刀别在靴筒里,冷杉木的信息素被军用屏蔽贴锁得严严实实。
“紧张吗?”晏归鸿站在他身边,白衬衫的领口别着枚玫瑰胸针——那是父亲的遗物,里面藏着微型摄像头。他的指尖有些凉,轻轻碰了碰江临渊的手背,“等会儿在会场里,别离开我的视线。”
“该紧张的是他们。”江临渊握住他的手,指腹在他冰凉的指尖上摩挲,“我们已经布好了网,就等鱼上钩。”
大会在顶层的会议厅举行,各国代表陆续入场,衣香鬓影间,信息素的气息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江临渊的目光扫过人群,最终停在角落里的一个身影上——那人穿着灰色风衣,戴着顶宽檐帽,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到他手里把玩着枚蛇形戒指,与张猛身上的钥匙纹路一模一样。
“找到了。”江临渊的声音压得很低,手肘轻轻碰了碰晏归鸿,“三点钟方向。”
晏归鸿的目光看过去,心脏猛地一缩。那人的侧影有些熟悉,像极了……苏明远。但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苏先生的腿有旧伤,走路时会微跛,而这个人的步伐稳健,显然不是。
大会进行到一半,主席台上的联盟主席正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信息素和平利用计划”,台下的掌声稀稀拉拉。江临渊注意到,那个穿风衣的男人悄悄起身,往后台走去,蛇形戒指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我去跟着他。”江临渊低声说,指尖在晏归鸿手背上敲了三下——摩尔斯电码的“小心”。
晏归鸿点点头,白玫瑰的信息素悄然释放出一丝,像根无形的线,系在江临渊身后:“我让特勤部的人从侧翼包抄,你别冲动。”
后台的走廊比想象中复杂,像个迷宫。江临渊跟着风衣男人的影子,在拐角处看到一扇隐蔽的铁门,上面的蛇形锁与张猛的钥匙完全匹配。他刚想通知晏归鸿,就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一股熟悉的狼獾味信息素扑面而来——是张猛!
“没想到吧?”张猛的声音带着狞笑,匕首抵在江临渊的颈动脉上,“老子命大,没死在老工厂!”
江临渊的冷杉木信息素骤然爆发,震开张猛的手,短刀瞬间出鞘。两人在狭窄的走廊里缠斗,金属碰撞的声音在空荡的空间里回响。张猛显然受过专业训练,招式狠辣,招招致命,但他低估了江临渊的爆发力——特战队的“绝杀技”讲究一击制敌,在张猛的匕首刺来的瞬间,江临渊侧身避开,短刀精准地刺入他的信息素腺体。
“呃啊——”张猛惨叫一声,狼獾信息素瞬间溃散,像被戳破的气球。
江临渊没给他喘息的机会,手肘砸在他的后颈,张猛软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他正想打开铁门,就听到身后传来晏归鸿的声音:“别碰!有炸弹!”
晏归鸿冲过来,手里拿着个微型扫描仪,屏幕上的红色光点正在快速跳动:“是定时炸弹,还有十分钟爆炸!”他的指尖在铁门上的密码锁上飞快地敲击,“父亲的笔记里有解除密码,是……”
“是我的生日!”江临渊突然想起什么,“我父亲的牺牲日期,也是我的生日!”
晏归鸿的手指顿了顿,迅速输入一串数字。密码锁发出“嘀”的一声轻响,绿灯亮起。两人拉开铁门,里面果然是间控制室,大屏幕上显示着八个培养舱的画面——里面的Omega已经失去了意识,信息素导管连接着中央的金属装置,正是共鸣炸弹!
而那个穿风衣的男人,正站在控制台前,缓缓转过身。帽檐落下,露出张江临渊和晏归鸿都熟悉的脸——苏明远!
“是你?”晏归鸿的声音发颤,白玫瑰的信息素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是我?”苏明远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慈祥,眼神里满是疯狂,“我为‘信息素净化项目’付出了十年!凭什么功劳都归你父亲?!”他的蛇形信息素骤然爆发,像无数条毒蛇,在空气里嘶嘶作响,“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研究才是最伟大的!”
江临渊的冷杉木信息素挡在晏归鸿身前,像道冰墙:“你把蝰蛇的人都当成了棋子,包括张猛,包括局长,对吗?”
“聪明。”苏明远笑了,“他们不过是我用来获取资源的工具,现在没用了,自然该被舍弃。”他按下控制台的按钮,培养舱里的液体开始冒泡,“还有三分钟,整个联盟总部都会变成废墟,而我,会带着真正的配方,建立新的秩序!”
晏归鸿的白玫瑰信息素突然暴涨,像海啸般席卷控制室,与蛇形信息素撞在一起,激起漫天的金色结晶。“你错了,”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科学的意义是救赎,不是毁灭!我父亲早就知道你有野心,所以才把真正的配方藏起来,就是怕落入你这种人手里!”
江临渊趁机冲过去,冷杉木信息素凝成冰刃,切断了连接炸弹的线路。屏幕上的倒计时停止在00:01,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苏明远看着停止的倒计时,眼神变得疯狂:“我得不到的,你们也别想得到!”他突然抓起桌上的匕首,刺向最近的培养舱——里面的少年后腰有蝴蝶形的胎记,正是阿木的双胞胎弟弟!
“不要!”晏归鸿扑过去挡住,匕首刺进他的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白衬衫。
江临渊的短刀同时刺入苏明远的心脏。蝰蛇的首领,这个隐藏了十年的恶魔,终于倒在了血泊里,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不敢相信自己会失败。
晏归鸿捂着流血的肩膀,看着培养舱里的少年,眼泪掉了下来。江临渊走过去,轻轻抱住他,冷杉木的信息素温柔地包裹住他,像在说“没事了”。
“我们做到了。”晏归鸿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充满了释然。
“嗯,我们做到了。”江临渊低头,在他的发顶轻轻印下一个吻,“父亲们的遗愿,寒刃小队的牺牲,都没有白费。”
控制室的门被推开,特勤部的人冲了进来,晏明远和部长跟在后面。看到眼前的景象,两人都松了口气。晏明远走到培养舱前,看着里面的少年,眼眶发红:“这是……阿木的弟弟?”
“是。”晏归鸿点头,“我们救他出来了。”
联盟大会最终在平静中结束。当各国代表得知自己刚刚逃过一劫时,都露出了后怕的表情。而江临渊和晏归鸿,这两个在黑暗中并肩前行的年轻人,站在总部大楼的天台上,看着夕阳把天空染成金红色,像无数未熄的星火,在为他们闪耀。
“接下来去哪?”晏归鸿靠在江临渊怀里,肩膀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觉得无比安心。
“去青溪镇。”江临渊的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冷杉木的气息里带着槐花的甜香,“陪你父亲和母亲,还有阿木和他弟弟,好好过几天安稳日子。”他顿了顿,补充道,“顺便……让你看看冷杉木开花的样子。”
晏归鸿笑了,白玫瑰的信息素在风里漾开,像朵终于绽放的花。“好。”
远处的城市亮起了灯火,像撒在黑夜里的星星。江临渊看着怀里的人,看着天边的星火,突然觉得,所有的艰险都有了意义。那些缠绕了十年的阴霾,终于在这一刻散去,露出了最清澈的黎明。
冷杉木与白玫瑰的气息,在晚风中交织、缠绕,像一首未完的歌,唱着关于坚守、救赎与爱的故事,这个故事还在继续,带着星火的温度,走向更远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