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香迷宫》许梦澜

13、药房暗语

　　特供药房的玻璃门泛着冷光，将傍晚的霞光折成碎片。江临渊站在街对面的梧桐树下，指尖转着那枚蛇形钥匙，金属的凉意渗进皮肤，刚好压□□内躁动的冷杉木信息素。
　　七点整，局长的黑色专车准时停在药房门口。王专员先下车扫视四周，他的军靴踩在水洼里，溅起的泥点落在裤腿上也毫不在意。待确认安全后，才弯腰打开后座车门，局长那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出现在视野里，领口的红玫瑰胸针在暮色中闪着妖异的光。
　　“记住信号。”江临渊对着蓝牙耳机低声说，视线始终没离开药房门口。耳机里传来晏归鸿轻浅的呼吸声，混着远处地铁进站的轰鸣。
　　“嗯。”晏归鸿的声音带着点电流音，“第三区的老工厂已经联系好了，阿木的家人会在那里等我们。”
　　江临渊没再说话，看着局长和王专员走进药房，玻璃门缓缓合上的瞬间，他绕到药房后巷。这里堆着半人高的垃圾桶，馊臭味混着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刚好掩盖住他身上冷冽的气息。
　　后窗的栏杆锈得厉害，江临渊稍一用力就掰开一道缝。钻进去时，衬衫被勾破了个角，露出的皮肤上沾着点铁锈，像块没擦干净的血痂。药房里静悄悄的，只有冷藏柜发出低低的嗡鸣，一排排药瓶在蓝光下泛着冷光，标签上的“锁灵剂”三个字格外刺眼。
　　他贴着墙角往里走，皮鞋踩在瓷砖上，几乎没发出声音。转过货架拐角，就看到局长背对着他站在柜台前，王专员正弯腰核对药单，两人的影子被顶灯拉得很长，像两条盘踞的蛇。
　　“这批货纯度不够，”局长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傲慢，手指敲着柜台，“让实验室重新调配，明天早上我要看到新的。”
　　“是。”药剂师的声音在发抖，显然很怕他。
　　江临渊屏住呼吸，绕到办公室门口。那扇红木门虚掩着，露出里面的真皮沙发和墙上的鹿头标本——据说那是局长亲手猎杀的，鹿角上还挂着块铭牌，刻着“战利品”三个字。
　　抽屉的虹膜锁在昏暗中泛着绿光。江临渊摸出蛇形钥匙，指尖的汗让金属变得有些滑。他想起晏归鸿早上说的话：“我父亲的研究笔记里提过，这种锁有应急机械孔，就在虹膜扫描器下方三厘米处。”
　　钥匙插进去的瞬间，传来轻微的“咔哒”声。江临渊的心跳漏了一拍，缓缓拉开抽屉——里面果然放着个黑色笔记本，封面烫金的“项目记录”四个字，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就在他把笔记本塞进内袋时，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江临渊迅速躲进文件柜，柜门缝隙里刚好能看到王专员走进来，手里拿着个银色保温杯。
　　“局长，您要的安神茶。”王专员把杯子放在桌上，目光扫过抽屉，眉头皱了皱，“这抽屉好像没关紧。”
　　江临渊的手按在口袋里的匕首上，指节泛白。冷杉木的信息素在体内蓄势待发，像拉满的弓弦。
　　“大概是风吧。”局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点不耐烦，“拿了药就走，晚上还有个会。”
　　王专员应了声，却没立刻离开，反而走到抽屉前仔细看了看。江临渊甚至能看到他军靴上的纹路，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就在这时，药房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是晏归鸿带着惊慌的声音：“王专员！不好了！实验室的样本打翻了！”
　　王专员的动作顿住，骂了句脏话，转身快步离开。江临渊趁机从文件柜里出来，刚走到门口，就撞见折返回来拿外套的局长。
　　四目相对的瞬间，局长的瞳孔骤然收缩：“你——”
　　江临渊没给他说完的机会，冷杉木信息素猛地爆发，像寒流席卷整个房间。局长踉跄着后退，撞到柜台，药瓶摔在地上，紫色的液体溅在他的西裤上，冒着滋滋的白烟——那是晏归鸿提前准备好的信息素腐蚀剂。
　　“是你父亲让我来的。”江临渊的声音很冷，看着他惊恐的脸，“他说，欠的债，该还了。”
　　局长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手指着他，却说不出一个字。江临渊没再看他，转身从后窗翻出去，晚风带着梧桐叶的气息扑面而来，耳机里传来晏归鸿的声音：“顺利吗？我看到王专员往这边来了。”
　　“拿到了。”江临渊摸了摸内袋里的笔记本，指尖能感受到纸页的纹路，“你在哪？”
　　“在老地方等你。”晏归鸿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像落满星光的湖面，“对了，阿木的家人把他小时候的银锁带来了，上面刻着他的小名，你肯定猜不到……”
　　江临渊的脚步慢了些，看着远处药房的方向亮起警灯，红蓝交替的光映在他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阴影里。他握紧口袋里的银链玫瑰吊坠，那是刚才匆忙中从晏归鸿那里拿的，此刻还带着对方的温度。
　　冷杉木与白玫瑰的气息，终于在晚风里，织成了一张完整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