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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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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闻钺慢吞吞地吃完自己的晚餐之后，很久不见李语维回来，于是他默默自己摊着。
他做人的时候不工作的话很少自己这么在乌漆嘛黑的室内待着，氛围像是要自己追问自己的人生一样，他不喜欢。
当猫了也不太喜欢，又继续等了好长时间，竖着尾巴绕房间走了一圈，不知道是不是屋里少了个人，显得这么小的房间空荡了不少不说，连空气的温度都低了很多。
周闻钺纵身一跃跳到床上去，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又躺了半天。
要被李语维看到，肯定得说，“宝宝，你脚很脏，不能随便这么上床的。”
他想了想，又满意地继续躺着。
床上散发的气味是李语维常用沐浴露的味道，勉勉强强还算好闻。
今天是除夕，按理来说，京市管控得严，不准随意放烟花的。
但李语维租的这个位置可能算五环左右，再郊区一些的地方管控没那么严格，周闻钺从九点开始就听到，小区里大概还有没回去过年的人家，楼下陆陆续续有人玩儿那种小型烟花的声音。
搞得他烦死了，他做人就很讨厌过年，没想到做猫了更讨厌。
平生他不是第一次体会到孤独，但以往环绕在他身边人多，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孤独。
在这么一个举国欢庆、阖家团圆的时候，他却成了只猫，窝囊地圈在一个静悄悄的合租房里不说，主人还不见了。
不知道什么饭吃这么久，烦死了，李语维不是说好晚上一定回来陪他睡觉吗？
楼下烟花虽然小，但是也会发出一些声音，周闻钺正好可以听到。
他滚到床头，猫的大脸凑到李语维之前充话费送的闹钟前，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半了。
怎么还不回来？
周闻钺突然想，不会太晚了没地铁了她直接不回来了吧？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气愤地在床上滚了好几圈，给被子上粘了一圈的毛。
李语维平时不让他上床上滚，因为她觉得他很掉毛。
直到晚上十点，他才隔着房间听到了大门外插钥匙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是李语维回来了。
它立起四肢，立即准备起来。
又想起她这么晚回来它还去迎接她吗，于是摊回去了。
李语维回来的时候猫似乎已经大剌剌地躺在她床上睡了。
她需要时间消化自己的情绪，看它睡了也没先把它抱回它自己的窝。
李语维去洗了个热水澡，又在厕所吹完头发才出来准备上床睡觉，发现猫已经醒了，像平时一样很神气地站在床上盯着她。
她走过去，被子上好明显一圈毛，猫肯定没少在上面蹭，但她这会儿没力气跟他计较，只好故作很凶地讲，“不听话嗷。”
即使她努力让自己跟平时一样了，周闻钺还是听出来她跟平时有些不一样，喵了一声。
李语维把它抱起来，“咱们睡觉吧”。
她本来还打算回来打开春晚直播跟猫咪一起跨年的，但是现在觉得直接睡个觉或许明天起来心情会更好。
“喵。”
李语维听它叫的中气十足，大概是白天睡过了，晚上就不想睡了。
她也没把它抱回自己的窝，想着这床也都这样了，直接抱着它进了被窝。
她之前不让它上床的。
周闻钺住进来之后一直睡自己的猫窝，他不爱跟人睡，被李语维搂住又想跑。
李语维感觉到了，但她还真想抱着它睡了，蹭它的大脑袋道，“就陪我睡睡吧，我今天...遇到了不开心的事儿。”
还好是猫，要是换成人，这种情绪化的话语她根本不会说。
周闻钺想跑出去的身子僵住，自己做人宠物的，这种情况跑了显得特别冷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自己一只猫待着太孤独了，李语维回来后他觉得自己对她的依赖程度有所增加。
被搂一下...也行吧，到时候等她睡着了自己再悄悄爬回去就行。
李语维把灯关了，穿着日常穿的那件睡衣，搂着猫咪窝到被窝里。
她感觉这猫特别通人性，今天显得特别乖，凑过去亲亲它的大头，然后跟它倾诉道，“你知道吗？我今天吃饭的时候还顺带相亲了呢！但是我特别不高兴。”
她像写日记一般给自己的小猫讲自己的秘密，周闻钺至今没适应她动不动爱凑过来亲他一口，虽然不是他本体，但谁叫他现在灵魂在猫身上。
没想到她还去相了个亲，喵了一声。
李语维的手放在猫咪的背上轻轻地抚摸着，“后来我其实在想我是不是反应过激了，可能她们也没有那么多恶意？只是有些忽略了我的感受而已。但我好像特别讨厌别人在背后谈论我的家事，可是我还欠着她们好多钱呢。”
说完她把猫咪搂紧了点，像开始自言自语了一般，“你说我什么时候可以还清这笔钱呢？”
周闻钺心想，怎么还欠钱吗？怪不得一直住这么差，对自己还不如对他来的大方。
李语维睡着之前还在跟猫絮叨道，“还是你好。真希望你一直待在我身边就好了。”
周闻钺：......
李语维抱它有一点紧，它又觉得热了，但看她很需要他的样子，没挣扎，他认为比起做人的时候，自己很善良了。
说着说着李语维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意识开始慢慢陷下去。
周闻钺感受到抱着他的手在慢慢松开，这会儿十一点多了，外面又开始热闹起来。
他身边只有李语维清浅的呼吸声，他突然好奇，为什么李语维的手机不响，这个时候难道没有人给她发消息，祝福她新年快乐吗？
没有朋友，那爸爸妈妈呢？就让她自己独自在新春之际在这样一个房间里过年？
而且为什么感觉她每年都是这样过的？
连他这样跟父亲关系堪称恶劣的父子，过年这几天也至少会一同吃上几顿饭。
他琥珀色的猫眼能看清近在咫尺的李语维应该是睡熟了，猫的审美如何他不清楚，但他是个人，有自己审美的人，他其实早就知道她是漂亮的，虽然他见过的漂亮的人很多，再加上现在科技发达，你有钱就可以很漂亮。
敢主动围上他的人，大概率都是漂亮的。
但他好像还是第一次在床上仔细观察一张脸，虽然是以猫的视角，这样一张白净、漂亮还捎带一点儿可爱的脸，在被子里显得非常柔软。
他伸出自己的猫爪子碰了碰，没醒，又把爪子缩回来。
然后他发现自己的身体跟她完全贴在一起，互相传递出暖洋洋的温度。
它自己的窝里还得花时间才能暖和，他现在是只猫，就这么睡一晚上也不会怎么样的，他这么想道。
李语维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做噩梦了，感觉有什么东西压着她心脏，很不舒服。
醒过来发现是把她当床的猫咪。
李语维摸了摸它，见它没醒只把它稍稍移到旁边一点儿，然后观察它睡觉。
发现它睡得特别惬意，而且竟然没起来找她要早餐。
她心里满满当当的，有这样一只小东西在实在是太好了。
它不必做什么，不必爱她，只需要接受她无处可放的爱意就行，它甚至不需要回应。它只要存在在属于她的空间里，跟她共享一些时刻，她便会觉得心满意足。
不过她想想，其实很多时候它还是会稍微给她一点回应的。
周闻钺一睁开眼睛就感到李语维紧抱着他，一张‘满含爱意’的脸怼在它眼前，给他吓一跳。
大早上就这么看着他，谁鸡皮疙瘩不得掉一身啊！
果然下一秒李语维白净的脸蛋就凑了过来。
从李语维抱着它睡了一次后，猫好像错把她的床当成了自己的窝，李语维也无所谓了。每天都抱着它睡觉，看电影抱着，看春晚直播抱着，坐那儿看会儿书晒会儿太阳抱着，连有时候要出去都问周闻钺，“宝宝你要跟我一起出去吗？”
不过她倒是没真的带他出去。因为她需要拿很多东西，带上它拿不了。
周闻钺被她腻歪地不行，心里腹诽人不可貌相。
不过现在他是只宠物猫，本着他目前工作就是给人家开心的心情，虽然不堪其扰，但是也没推开她过。
大年初三的时候，李语维正看电影，有个陌生电话突然打过来。
李语维看是私人号码，还想了想是不是她妈换号了，于是接了，顺便摁了免提。
但她接通那边没有直接说话，她只好主动问道，“你好？”
那边传来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你好，我是钟黎升，还记得我吗？”
李语维皱了皱眉，“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那天的事情不好意思，但其实是我之前就听赵柯说他有一位亲戚，主动让他们帮我寻求机会认识一下，如果让你觉得唐突，我很抱歉。”
李语维听他这意思是，那顿饭之前她姑姑一家就已经是打算给她介绍人认识，但是却没告诉她，怪不得以前她说不过去她姑姑也由着她，今年就说一定得过去吃顿饭，她更不舒服了。
但是钟黎升于她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她就算不舒服也不会表现出来，“没什么了，那天不好意思，只是我想我也都说清楚了。”
钟黎升对她很有好感，他相好几场亲没遇到过这么合他眼缘的女生。本来赵柯之前那么说他没报什么希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报希望，导致他见到真人之后反而有些远超出他想象的惊喜了。
“对，但是我想，认识就算缘分。虽然我们认识的契机可能导致你对我的初印象不那么好，但是如果抛开认识的媒介，也许我们换个方式认识，就算不发展其他关系，就当认识一下多交个朋友，我会很乐意交你这个朋友。我打电话给你，是想问中午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
李语维自知并非什么人格健全之人，在她所处的行业里，虽然不爱社交有不爱社交的活法，但是某种程度来说，大部分人想要有长足的发展，那么你得适应一种强社交或者跟谁都能搭上话的能力。
比如说徐健，比如说陈飞祥，有时候他们也乐于跟人社交，但对她而言，大部分时间社交对她来说是一种消耗。
需要做样子的时候，她也可以装装样子，但她自己太知道了，这违背她的天性。
两人认识的契机就不太美妙，李语维不觉得自己跟钟黎升有什么可聊的，“不了吧，我住得比较远，去市区大概得一俩小时了。”她看看时间，“现在十一点，不是很方便的时间。”
下面突然有汽车鸣笛的声音响了一下，李语维正巧能听见，也不知道是手机传出来的，还是楼下边传上来的，“我都在你小区楼下了，给个机会？一起吃个午饭？”
李语维皱眉，她不喜欢别人不请自来，更不喜欢她姑姑随便给人透露她的居住地址，轻叹了口气。
人都到楼下了这实在不好拒绝，她想，吃顿饭也不会怎么样，于是她道，“您稍等。”
钟黎升听她突然来句‘您’尊称他，虽然这边很多人这么说，但能感觉到李语维在拉开距离，笑了笑，也没在意，“行，我等着。”
周闻钺一直趴在李语维怀里旁听她接完这个电话，时不时地捣捣乱挠挠她。
经过他这一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李语维外表冷萌，但其实是那种不擅长拒绝的耳根子软的人，最后竟然没拒绝成。
看她戴好围巾要出去了他就扒拉住他还能碰到的一边围巾。
李语维被它一拽，头跟着它的力道低下来，“别闹，我要出个门，你自己乖乖待着好吗？”
“喵。”
周闻钺心想，她这铲屎官当得太不负责任了，自己要去相亲，对他就是乖乖待着了，又不是对他又亲又抱又摸的时候了。
现在外面太冷，不裹得严实一点很难出门，而且等会儿天色暗下来就更冷。
这猫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咬住她的围巾就不放。
她只好把这一条从脖子上拿下来，准备另外拿一条戴。
这次没给猫机会扒拉到围巾，但看她要走，直接四肢并用地缠住了她。
李语维试图把它扒拉下来，但还挺费劲儿。
于是她又拖着它走了两步，它还是缠着她的腿。不知道它为什么今天如此缠人，还不停喵喵叫的样子，“你是想跟我一起出去吗？”
“喵。”
她想了想，反正她也不想跟钟黎升单独相处，有猫在她还能随时分散注意力，李语维发了个信息道，“能带上猫吗？”
那边很快回复，“没问题，现在很多餐厅都宠物友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