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高枝》春暖羲和

23、招工

　　屋外的人在窗户闹出的动静薛南乔不是没头听到，只是他是纨绔，刚起的那一丝心思也被自己压下，不如好好过好自己的日子。
　　她如同没听到坐在案前思索，她此次出门发现世道并不太平，一路总有些流浪之人。
　　薛南乔幼时也流浪过，后来把铁娘收留了才过上安稳一些的日子，自然知道吃饱饭是如何的重要。
　　往日一心在太子身上，现在也该做做自己想做的事。
　　门外的人驻足良久，薛南乔吹灭了灯躺下，只盼这那人快些离开。
　　陆北明动作不轻，薛南乔在躲他。
　　刀大见到主子突然出现在自己跟前，有些心虚：“主……主子。”
　　“做得不错，现在连薛南乔的事都不和我说了。”陆北明有些咬牙切齿，薛南乔还真有些本事，自己的下属现在对她忠心不二，连自己都要靠边站了。
　　刀大低下头：“主子把我们送过来的时候就说了，我们以后都是薛小姐的人，一切以薛小姐为主。”
　　陆北明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自己却是说过这样的话，送来的那几人现在也都认薛南乔为主，这不是想着刀大一直以来似乎还是对自己念念不忘，这才来探话，哪里知道是自己多情了。
　　“做得好！”陆北明拍拍他的肩膀，刀大只觉得主子用力极大，但是他愣是忍着没说。
　　望香楼中陆北明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枪大，放你一日假，你去寻刀大饮酒。”
　　枪大从暗处出来：“……”
　　主子自己探不出话来，就让自己去。
　　“怎么？我可没把你送给薛南乔。”陆北明的话里有些酸味。
　　枪大只道了一声是，就消失不见。
　　刀大心里苦啊，是他没护好小姐，三杯两盏下肚就被枪大套了个底朝天。
　　次日醒了，刀大总觉得有点不对味：“枪大，我昨晚说了什么？”
　　“啥也没说。”
　　“你怎么突然来寻我喝酒？”
　　“我心里苦……”要不是主子强逼着，他才不来，没想到听到的还是这样的消息。
　　枪大只怕他再问下去，自己可脱不了身，几步就逃了。
　　陆北明听着枪大的话，心里只剩心疼，她是为此才对自己视而不见。
　　薛南乔带着阿娘和母亲在铺子忙碌，今日他们在门口备下粥铺，只要是吃不饱饭的，都可以来一碗。
　　罗氏忙里忙外，倒是比在小院成日没事做要开心不少，铁娘看着薛南乔开起的铁匠铺子，越看越是欢喜，仿若是仿造上羊村造的，这是女儿怕她在这儿过不惯啊。
　　薛南乔在一旁画着给陆北明打的剑，这是直接已经承诺过的，必然也要用心完成。
　　铁娘看着那剑花里胡哨的不免的开口，“这样的剑着实不实用，看着更像花架子。”
　　言罢，铁娘刷刷的在纸上画了几笔，是一把短刀，小巧精致，在腰间别着即使装饰品，又能护身。
　　“阿娘画的图纸果然不错，就按阿娘画的先打上几把试试。”薛南乔看着自己画的剑却是有些浮夸，不过对于陆北明不就是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看他的衣食住行就知道有多浮夸。
　　照着铁娘的图纸打出来的匕首，果然十分受欢迎，刚上架就被人订了。
　　“掌柜的在吗？”一口蹩脚的上京，一听就知道不是本地人。
　　“有什么事吗？”薛南乔放下手中的铁锤，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卸下釵环首饰，每日与铜铁为伍，她的心倒是平静不少。
　　这些死物远比活人更让人觉得安心。
　　来人是个彪形大汉，见到铁铺的掌柜是个姑娘，有些将信将疑：“这是贵铺打的匕首吗？”
　　“是。”大汉手中拿的匕首，不正是阿娘前些时日刚打的三把其中的一把么？
　　没想到竟然被这大汗买了去了，大汗棱角深邃，似是胡人。
　　“这匕首姑娘还剩多少，我都要了！”这匕首精致可爱，带回西域还不知道受多少女子的喜爱，若是在刀柄上再配些宝石，那这匕首指定能卖出高价。
　　上京城常有胡人来往，他们从西域带来名贵的香料与药材，在上京赚的盆满钵满，再从上京带些大虞特产回来，又是一波赚。
　　“你是胡商？”薛南乔开口。
　　大汗点头，“不瞒姑娘，我叫乌罗兰，这匕首我很是喜欢。”
　　喜欢？不过是看中此物有商机罢了。
　　“既然大人喜欢，就用西域才要来换如何？”薛南乔知道他们坐地起价，那些在本土平价的药材，常常在上京被炒到天价。
　　而许多药方又要用到他们的药，所以他们更是肆无忌惮，一药难求。
　　“姑娘说个数。”让乌罗兰用那些药材来换，他不愿意。
　　“你不愿意就算了，这匕首现货也是没有，只我一家可造，不信你字可以去问问。”这图纸是阿娘画的，外人自然不知道如何锻造。
　　乌罗兰负气离开，来上京做生意多年，还没碰上这样的人，有钱都不赚。
　　那些药材他早已暗地寻好卖家，按往年的金额来计，今年他们又能赚一大笔，至于上京城里到底有多少人能用上他们的药，就不是他们关心的了。
　　乌罗兰走南闯北，看得出来这匕首小巧圆润，越是精致的东西，对匠人的手艺要求越高，不然他早就拿着成品找铁铺打了，也不至于要亲自找过来。
　　乌罗兰在上京找了一圈，还真没人能接的了这活。
　　“主子，乌罗兰这次带着药材进京，已经寻了黑市的买家，今年这药只怕价格还要翻一番。”辛儿从望香楼的往来客商中打探了消息。
　　这胡商他们早已经盯上，大虞军中缺药，没人比辅国公更知晓，胡药做得药材好用，却价格极贵，这些年陆北明一直暗中往军中送药。
　　不是为了辅国公府，只是不想让辅国公那么轻易的死了。
　　陆北明的母亲在他极小的时候就因内斗被辅国公夫人而害，辅国公更是一怒之下没有再回过上京，身边再无一人。
　　让他这么轻易的去见母亲，陆北明可不愿，当初若不是辅国公犹豫不决，碍于皇威，娶了高门妻子，又放不下青梅竹马，让他母亲进辅国公做了妾，自己的母亲如何会死。
　　所以辅国公必须好好活着。
　　“不管用什么办法，这药必须买来，买不了就抢！”陆北明笑得比冬日的暖阳更灿烂。
　　豪华的马车在铁铺对面的茶楼停了下来，陆北明上了二楼，泡上一壶茶，自顾自地饮起来，眼神却一直飘向铁铺。
　　快晌午了，薛南乔等人又支起锅给那些冬日里吃不起饭食的人一碗暖粥。
　　有些人老远就换了破衣之后来排队，薛南乔依旧给人盛了一碗。
　　陆北明看得清楚，轻道：“不知人间险恶。”
　　“大娘，看你外面衣衫褴褛，里面却是上好的棉布袄子，明日不要再来了。”这人来了好几日，与别人面黄肌肉的不同，薛南乔自然多关注了些，也发现了些猫腻。
　　那妇人心里惭愧，只道不再来了。
　　陆北明看得有趣，这人也不似不食人间烟火，机敏得紧。
　　乌罗兰跑了一上午都无人可以打出一把匕首，又来找薛南乔商量。
　　“乌老板，这是同意了？”薛南乔一笑，只把乌罗兰看晕了，他是胡人，美艳的胡姬不知道见过多少，却不抵薛南乔半分。
　　“薛老板，进去商量吧。”乌罗兰松口，他还真没这样低三下四求过人。
　　铁娘结果薛南乔手里的舀勺，没看乌罗兰一眼，乌罗兰却望着铁娘愣神。
　　“乌老板？”薛南乔道，刀大更是拦住乌罗兰的视线。
　　乌罗兰，哈哈一笑，那女子他怎的看着有些眼熟。
　　薛南乔和乌罗兰在里面聊了许久，两人最后敲定乌罗兰拿出一半的药材，再拿出现银三万两，定做八百这样的匕首，但是他需要在匕首上加收金丝与宝石。
　　这样奢华的东西显然更受西域贵族的喜爱，乌罗兰虽然也看中银钱，但是更知道有许多东西是银钱买不到的。
　　三日后，乌罗兰将东西交到薛南乔手上，薛南乔算了一笔账，若是那些胡药不去动的话，薛南乔要打出这些匕首还需要贴些银子。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接了这样大一笔订单，又要施粥，铺子里的人是不够用了，还需要招几个小工。
　　薛南乔写了招工告示贴在铺子门口，一个月有一两银子，不说别的，就说这样的工钱就是够吸引人的了。
　　薛南乔无其他要求，来人一要老实，二要嘴严。
　　她可不想召来别的铺子的细作来，毕竟胡商看中她的匕首这事在京城已经传开了，更有人说薛南乔趁机要了胡药，狠狠赚了好大一笔银子。
　　“主子，咱们要的胡药一般落进了薛姑娘的口袋。”辛儿说得小心翼翼，怕是他们都小看了那个女子。
　　“此事你不必多管。”
　　主子的偏帮如此明显，若是黑市得了药就让他们明抢，若是薛南乔得了药，他们就不必管了？
　　辛儿心里想着，嘴上却只能道是。
　　陆北明带着枪大敲响了铁铺的门，“听说贵铺招人，我二人前来试工。”
　　陆北明一本正经，好像真的是来上工的，连得身上的纨绔之气都少了不少。
　　剑大等人心中吐糟，他们主子缺这银子吗？
　　薛南乔别过头并不想理会，这人就是无赖，一连几天上门没让他进屋，今天居然就这样明晃晃的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