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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心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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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琰和赵益一起回到玄清宗,刚进宗门便见药峰长老提着药箱,行色匆匆。
“崔长老这是去哪?”
崔长老见了薛琰,一双愁眉顿时舒展开,“薛尊主,你回来得正巧!快去孤月峰看看吧,剑尊他不知怎的,突然心痛发作昏过去了!”
“什么?!”
孤月峰。
赵益大步流星,走到小阁楼前,一掌推开门。
他想象中应该是宿雪楼不省人事地躺在床上,周围围着一圈焦急的医士。
然而屋里只有两个人,宿雪楼靠在榻上,面色苍白,陆延光则坐在一边。
听到门口的动静两人齐齐转过头。
宿雪楼皱眉,“进门就进门,动静这么大做什么?”
赵益摸了摸鼻子,“师兄,你醒了啊……”
宿雪楼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没事,只是突发心痛。”
薛琰直直走上前,指腹搭上他的手腕,灵气如丝缕般没入他的身体。
渐渐地,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薛琰收回手,这次先开口的是陆延光,他问:“阿琰,看出什么了?”
薛琰摇摇头。
“师弟心口处有过旧伤,但医治多年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不会突然发作得这般严重。”他抽出几根银针,针尖隐隐淬着寒光。
“我先为他施一副针。”
陆延光只好点点头,“阿益,我们先出去,给他们留开地方。”
屋里只剩下宿雪楼和薛琰两人。
寒针没入小臂,微凉的灵气在体内流窜,宿雪楼闭目运功,将这股灵气与自身融合。
薛琰则在身后为他护法。
半晌,两人一同睁开眼。
“好些了吗?”
宿雪楼点头,“劳烦你了。”
薛琰扯扯嘴角,“叫师兄。”
宿雪楼静了片刻,开口道:“师兄,谢谢你。”
他知道刚刚薛琰耗费了不少灵力,至少一月时间才能恢复。
薛琰无奈地起身,他这个师弟从小与他最亲,越长大性子越冷,只有不让人省心这一点从没变过。
“现在能和我说说,你和魔尊的事了吗?”
宿雪楼眉头一皱,不是他不想说,实在是不知道从何说起,毕竟在他的记忆力,也和穆丹门相识不过几日。
薛琰见了他这幅样子,却以为他是不愿意和人倾诉。
他轻轻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你向来不是优柔寡断的性子,是离是合,想必心里已经做了决断。”
“师兄不干涉你的决定,只是若有什么不痛快的,不要总一个人憋在心里。”
虽对这些师兄弟都错以为他为情所伤令宿雪楼实在有口难言,但听了薛琰这一番话,他终究还是心软了些。
“放心,我会处理好。”
薛琰微微一笑。
“对了,刚刚我和赵益去了路过苍云台下,发现有人布下结界,上到山顶时刻字石壁已被击碎,那人谨慎得很,未留下一丝痕迹。”
苍云台。听到这三个字宿雪楼心中一动。
他不动声色道,“这事还是要告诉掌门师兄。”
薛琰点点头,嘱咐了他几句便起身走出房门。
这时不远处又传来弟子的喊声:“不不不好了,魔尊又到山下了!”
他还有再喊,只见赵益瞬时闪到他身前,“你说什么?他还敢来玄清宗?”
“剑剑剑主,是真的,而且他好像还受伤了。”
赵益转过身,便见宿雪楼已经站在门口,他轻轻推开薛琰想要搀扶的手臂。
“无妨。我也正想见他。”
“我们之间有些事还没说清。”
薛琰和赵益沉默不言,陆延光无奈道:“那好,便将魔尊请上玄清宗一叙。”
*
赵益站在小阁楼前,一手按着剑,心中想了无数种方法要给穆丹门一个下马威。
然而他真正见到人那一刻反被吓了一跳。
穆丹门走到门前,还不忘礼节地对他打了个招呼,“薛尊主,赵剑主。”
赵益胡乱应了两声,等他一进门便拉着薛琰,“喂喂,你看到他的脸色了吗?”
穆丹门的脸色不仅是苍白,眼底也隐隐发着红,模样比刚刚的宿雪楼还要吓人。
“这一个两个的……”赵益拍拍胸脯,“我以后坚决不找道侣。”
屋内。
宿雪楼坐在桌前,目不转睛地翻着书。
“来了?”
穆丹门笑着应道,“剑尊知道我会回来?”
“当然不知道,我不知道事情想必还有很多。”
穆丹门没有否认,他似是无奈地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又看向同样面色苍白的宿雪楼,“你也发现了吧。”
宿雪楼放下书,“你这几天去了哪?”
穆丹门如实回答:“苍云台。”
“那里有破境的关键?”
穆丹门不置可否,“一无所获。”
他长叹一声,“事到如今,我们才是真的绑在了一起。剑尊,你是今日才犯了心口绞痛,疼痛难忍?”
宿雪楼点头,“正是晌午十分。”
“一样。”穆丹门沉声道,“看来这亦是幻境的玄妙之处,它非但让世人以为我们是一对爱侣,还要我们像一对真正的道侣一般无法长久身处异地,否则便会心痛难忍。”
宿雪楼拧起眉头,就算是真正的道侣也没有分开两天就要心痛欲死的。
他还想说什么,就见穆丹门手中出现一面镜子,模样古朴,满是裂痕。
宿雪楼神色一怔,不由自主轻轻覆手上去,刚触碰到镜面,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脑海中快速闪过几个画面。
再睁眼,他直接问穆丹门:“所以,你此前提议分头行动寻找阵眼,就是为了将我引开,自己拿着这面镜子返回苍云台,回归现世?”
穆丹门的心思被掀得一干二净,他面上也全然不见什么难为情的样子,目光在宿雪楼满屋子的话本上转了一圈,“你说的很对。但换做是你先拿到镜子,我猜,你也会做出与我相同的事。”
“现在我们两个是彻底被绑在一起了,剑尊不妨也坦诚一些。”
宿雪楼反问:“绑在一起?倘若其中一人死去,这个荒唐的规则也可以不作数。”
“剑尊的手段总是这么极端可不好。”
“更何况,我死了你未必能活。夫死妇随,没听过吗?”穆丹门露出一个促狭的笑。
“口渴了,剑尊,不知能否向贵宗讨些茶水。”
“渴了就去山后头自己找水。”
宿雪楼站起身,把堆了一屋子的话本收起。
“我也没什么可以坦诚的,只有一件事,我曾经在刚出关时捡到一本书,满纸荒唐言,当时以为是民间野史随手搁下。现在想想,倒是和这个所谓幻境里的事迹有几分想象。”
穆丹门听罢沉默未言。
半晌后,他指了指镜子,“实不相瞒,这镜子自我醒来后便在我身侧。方才我发现,这镜子边缘的裂痕,似乎变小了一些。”
话未说完,宿雪楼很快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或许这些裂痕彻底修复时,我们便可以离开?”
穆丹门点点头,随后又无奈在桌上轻轻划出一道微小的短横,“三天,怎么长。等这一整面都修好,至少要一年。”
“而这一年里,我们都要待在一起。”
“剑尊,想得如何了?”
宿雪楼轻轻抚摸着蛛网般可怖的裂痕,“我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希望这次是真正诚心实意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