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劝我和魔尊好好过》荔风

5、感情破裂

　　“你师兄这几日做什么呢?”

　　孤月峰，薛琰和赵益一前一后走着。

　　“听人说那天师兄下了趟山，回来后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直到现在，也不知在做什么。”赵益踢开路边的石子，有些心不在焉。

　　“不会是旧疾发作了吧？”赵益突然想到，“走，咱们一块去看看。”

　　“你先去。”薛琰站在原地，“你师兄不待见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先去探个大概。”

　　“行吧。”

　　赵益刚要抬脚，就见一名弟子怀里抱着半人高的一摞本子，也往宿雪楼的小阁楼走去，见了两人想要行礼，却碍于手中重物，他只能口头尊敬一下。

　　“薛尊主，剑主。”

　　薛琰和赵益不在意这些可有可无的礼节，只把目光放在他手中高垒的一摞，“你手里拿的这是？”

　　见两人探究的神色，那弟子把怀中的包裹抱紧了些，“这个……剑尊说他近日觉着无聊，托我在山下买些流行的话本回来。”

　　薛琰和赵益相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与自己相同的情绪。

　　不对劲，很不对劲。

　　宿雪楼此人生平只做两件事：练剑，杀人。

　　他对所有的人或者事都兴致缺缺。

　　年少时，薛琰曾趁他练功偷偷遛进他房里，趁其不备往他怀里塞了一页春宫图。

　　那天他被宿雪楼提着剑追了两座山。

　　当时宗门里弟子都喜欢借着下山除妖的机会从城里带些话本或是时兴的小玩意回来，还有交换礼物的活动。

　　宿雪楼当时可是一次都没有参与。

　　他怎么突然就对话本子感兴趣了呢？

　　“咳，是这样。”薛琰笑着拍拍弟子的肩，“民间话本良莠不齐，多有野史，剑尊这几日本就身体欠佳，我怕他见了什么气性上来又伤了身子。这样，你先把话本给我们看看，我和赵剑主把把关，挑几本给剑尊送去。”

　　弟子思索片刻，觉得有哪里不对，又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最后还是乖乖把那鼓鼓囊囊的一袋子交了出去。

　　于是薛琰和赵益各自抱着半人高的一摞话本坐在树下。

　　“呃，这都是什么，一帘风月、曲江春、梦回良夜……”赵益从小就是个不爱读书的，对这些话本也没什么兴趣，见了一个个文绉绉酸唧唧的名字身上都要起鸡皮疙瘩。

　　他看了尚且如此，真不知道师兄要这些来是做什么。

　　赵益往薛琰那边凑了凑，见他面前摊开几本，手中还捧着一本，神色凝重。

　　“师兄，你看出什么了？”

　　“这些民间话本，讲的大多是三界有名的修士以及他们的生平、仇怨还有情史。你知道里面提到最多的是谁吗？”

　　“我想想。”赵益杵着下巴陷入沉思，“说到情史之多流传之广，那必定是灵襄殿妖王，那狐狸精风流成性，情债遍天下，师兄，我说得对吗？”

　　“你想得太简单了。”

　　“嗯？难道是幽冥界的鬼王鬼后，他们历经三世终成眷属的故事倒是十分凄切感人。”

　　薛琰继续摇头。

　　“还不对啊？”赵益苦思冥想。

　　薛琰叹了一口气，“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难道！”赵益瞪大双眼，震惊地看向他。

　　薛琰点点头。

　　赵益对自己师兄和魔尊

　　这段绯闻轶事不止在修真界人尽皆知，在民间也是广为流传。

　　“但这也没什么吧，说不定他只是想知道世人眼里怎么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

　　“你宿师兄突发奇想找话本子看，看的还是和道侣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呃，道侣之间重温过去，也挺正常吧。”

　　“不。”薛琰合上书，长叹一口气，“那日他们在山门下不欢而散，我便觉得有什么不对。阿益，这次怕不是叫你一语成谶了。”

　　赵益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你是说，他们真要和离？”

　　薛琰点点头，神色凝重，“我想，正是因为和自己昔日的爱侣感情破裂，深情不复，他才试图从这些话本里追忆过往的美好。”

　　“怎么会这样……”赵益喃喃道，“师兄现在一点很伤心，我得去看看他。”

　　“别去。”薛琰拦住他，“你师兄一向心思深，从来不向他人倾诉，你去了也只是徒惹他伤心罢了。还是先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赵益沉默半晌，还是点了点头坐了回去。

　　薛琰低着头，正在思索怎么把这事告诉陆延光，余光里发现赵益又起身，往山门那边走去。

　　“不是说好了不去找他吗？”

　　赵益神色愤愤，“我去魔界找穆丹门这个负心汉要个交代！”

　　薛琰无奈劝他：“阿益，你也老大不小了，不可以事事都这般莽撞。魔尊连自己的结契道侣都能背弃，你去了魔界，怕不是要有去无回。”

　　“师兄，你脑子灵光，你说怎么办！”

　　“你过来。”

　　赵益凑到他脸前，听了一番话，迟疑片刻后重重点了点头。

　　山后寒潭。

　　宿雪楼坐在潭边，寒气袭人，如有实质，落在他身上却不痛不痒。

　　他手里拿着本封面精美的话本，面无表情地翻到最后一页。

　　魔尊无情弃道侣，宿雪楼含泪狠杀夫。

　　无稽之谈。

　　宿雪楼把书丢到一边，颇有几分头痛。

　　这书是他前日里和穆丹门下山，回来时顺手从摊位上捡的。当时根本没看讲的是谁。

　　这几天他一直在思考，难道他们真的是穿进了话本里？

　　这事听起来荒诞，但也不无可能。

　　上古时有神明提笔创世的传说，三界内也不乏能造就小世界的能人。

　　关键是，书中世界要如何突破呢？

　　宿雪楼没有头绪。他只想到一个办法，多看书。

　　昨天他托宗内弟子买些山下时兴的话本，怎么还没送过来？

　　难道是被山门口的搜查的拦住了？

　　万一被罚记过就不好了，宿雪楼起身往外走去。

　　*

　　苍云台。

　　穆丹门上到峰顶，先是挥手布下一层结界，隔绝外界的影象和声音。

　　他心念一动，一面镜子出现在手上，镜身花纹繁复，镜面布满裂痕。

　　正是那天他和宿雪楼苍云台一战，击碎石壁后在山洞中所见那一面。

　　那天他在山下与宿雪楼交谈，言语中却意外发现宿雪楼似乎失去了这面镜子有关的一部分记忆。

　　穆丹门想起自己醒来时的情景。

　　他好像是在大殿上打了个盹，一起身，发现地上掉着一面破破烂烂的镜子，

　　一触碰到镜子，他便觉得眼前一阵红光，苍云台一战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这面镜子掉在他身边，他才能想起当时的场景。

　　那么这必然就是破阵的关键。

　　宿雪楼啊宿雪楼，你运气太差，棋差一着。

　　等回到现实，没有了你的玄清宗再无一战之力，沧玄珠也如探囊取物。

　　穆丹门掌心一张，召出万仞，对着刻字石壁毫不留手地劈了上去。

　　山石瞬间崩落，果真露出内里一片洞天。

　　穆丹门带着镜子走进山洞。

　　洞中空间狭小，石壁上壁画光彩如新。中间是一尊石台，上面空空如也。

　　穆丹门上前，将镜子放到石台上。

　　他耐心等了半晌，镜子毫无反应。

　　穆丹门中逐渐皱起眉，难道是他想错了？

　　如果连这也不对，那破境的希望只会更加渺茫。

　　穆丹门正沉思，外放的神识敏锐地察觉到了外人的气息，不止一个。

　　他撤回结界，正要离开，此时忽然一阵钻心蚀骨的疼痛，从胸口蔓延到全身。

　　眼见就要上到山顶，穆丹门咬牙，掌心划开一道血痕，祭出传送法阵，瞬间消失在原地。

　　“什么人！”

　　几乎是他前脚刚离开，就有人上到了山顶。

　　赵益看着面前这一片残垣，“薛师兄，苍云台上竟然还有这一处山洞？是谁来过？”

　　薛琰蹲下身，这里虽然凌乱，却没留下一丝可以辨认的气息。

　　他缓缓起身，“我留在这里，你先回去禀报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