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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月棱镜威力变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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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安生一下都不行?】程泽已经不耐烦了。
符号成型的瞬间,钻进来的雾触手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
而整座屋子都在摇晃,墙壁出现龟裂,屋顶的茅草簌簌掉落。
程泽喘着气,看向渡泽手里的陶罐。【‘锚’怎么用?】
渡泽将陶罐递给他。【很简单——砸了它。】
程泽一愣。
【‘锚’的本质是一段被固化的‘记忆’和‘灵’。】渡泽解释道,【把它砸碎,里面的东西就会吸收灵而释放出来,冲击这个‘界’的稳定性。不过……】
【不过什么?】
【释放之后,‘锚’就没了。】渡泽的声音难得严肃,【而且里面的记忆会强行涌入接触者的意识……你确定要这么做?】
程泽挑了挑眉,因这时的动乱,李契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借着这个时机,他接过陶罐。
罐身冰凉,却隐隐发烫,仿佛有生命在内部跳动。他能感觉到里面封存的东西——沉重,悲伤,却又带着某种决绝。
屋外那只雾眼剧烈震颤,仿佛被激怒。枯树枝桠疯狂抽动,所有“村民”齐声发出尖啸,声音刺穿耳膜,直钻脑髓。它们同时抬起手,掌心裂口喷出更浓的灰雾,如潮水般涌向屋子。
墙壁开始大面积剥落,门板扭曲变形,已经用不了。
李契闷哼一声,眼前发黑,几乎跪倒。他强撑着扶住墙,尽力维持不倒。
程泽现在看起来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连站都站不稳了。但他仍淡定的借着这一动静,掩盖了陶罐碎裂的声音。
“咔。”
清脆一声,几不可闻。
碎片尚未落地,他已顺势倒下。
“小泽!”他一把扶住孩子。
程泽却笑了,唇角溢出一丝血迹。【……成了。】
“嗡——”
连时间都静止了一瞬。
下一刻,琥珀色的光冲天而起!上千万道,如同喷发的火山,瞬间撑满了整间屋子,又冲破屋顶,直直刺入灰蒙蒙的天空!
光流中,无数影像碎片飞旋——
·青衫少年在青铜林中穿行,衣袂翻飞,手中握着半卷残图;
·老者将陶罐递到年轻人手中,神情肃穆;
·青年于灯下以血为墨,书尽平生所知,最后将纸页塞入罐中,封泥、埋土,遂消散于风雪……
“以此身为锚,镇此方寸之地,候后来者破局。”
【哇塞~】渡泽飘在光流边缘,笑眯眯地凑近程泽,【那个身影……跟你的‘哥哥’有点像哦?】
这是程泽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看到的最后一幕。
琥珀色的光与灰雾猛烈碰撞!一种无形的震荡波横扫开来。
“村民”们的身体在光中如雪消融。枯树顶端的雾眼发出无声的尖啸,剧烈扭曲,最终“噗”一声溃散成雾气。
整个“清水屯”开始崩塌。
如一幅被水浸湿的画卷,色彩褪去,轮廓模糊,最终化为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反应过来的某个存在发出愤怒的咆哮,无数雾触手疯狂扑来,却只抓了个空。
黑暗吞没意识前的最后一刻,李契只觉怀中一沉,程泽恰好倒在他臂弯里,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李契凭借本能紧紧抱住程泽,将孩子的头护在怀里,任由崩塌的冲击波将他们掀飞。
……
不知过了多久。
李契是被一阵清冷晨风吹醒的。
李契咳嗽着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条陌生的山路边。草木青翠,鸟鸣啁啾,晨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空气清新得让人眼眶发热。
没有雾气,没有祠堂,没有诡异的村庄。
他们终于出来了。
【家里设置的关卡几乎无差别攻击啊?折腾两下费了我不少功夫,至少可以确定程泽不是个假货了……】
“程泽?”他突然想起来什么,急忙低头看去。
孩子依旧蜷在他怀里,双眼紧闭,长睫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上投下两小片阴影。胸口有轻微的起伏,气息细若游丝。而在他的手腕上,那个符号也已经消失了。
更让李契心惊的是——程泽的头发,从发根开始,蔓延开一片霜雪般的纯白。
近乎没有生命气息的冰冷纯白。
李契颤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又贴在他胸口听心跳。
还活着。
但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这孩子身上一点点流失。
李契低头看着程泽苍白的小脸,沉默良久,最终轻轻将他抱起,用仅剩完好的衣服裹紧。
渡泽的身影在几步外缓缓凝聚,晨光穿过祂半透明的轮廓,显得格外虚渺。祂看着李契的模样,沉默了很久。
【真可悲啊……】祂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人类这种东西,只要接触了,不管愿不愿意,心就会像潮湿的土地一样……自己长出感情的藤蔓来。】
“醒了?”李契低声问。
程泽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眸子有些失焦。
【好饱……】
他片刻后才看清眼前人,扯了扯嘴角,声音沙哑:“……哥哥,我们活下来了。”
那声音轻得像风一吹就散的蒲公英絮,却让李契心头那根紧绷的弦,“铮”地一声,终于松了下来。随之涌上的,是几乎将他淹没的疲惫,连同一种连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酸软。
他低下头,用额头轻轻碰了碰程泽冰凉的额角,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嗯,活下来了。”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缩在他怀里的程泽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措不及防。他感觉到李契身体的轻颤——那是情绪决堤前的余震。程泽安静下来,没再说话,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李契怀里那片染血的、带着硝烟和尘土气息的衣料中。
渡泽在几步外看着,半透明的轮廓在晨光里显得有些模糊。祂“啧”了一声,别开“脸”,但终究没再说什么煞风景的话。
这片温馨地氛围中,李契怀里的程泽却拼命忍着想吐的冲动——有点撑,而且这个姿势压到肚子了。那时的陶罐里的东西其实都被他吃掉了,现在力量也恢复的差不多,好像还有点新变化。托它的福,估计来了一次变身——某个家伙一直盯着他的头顶呢,是变成什么样了?很奇怪?
他又忍不住走神。
一个声音带着笑意的甜腻突然冒出。【月*镜威力,变身!】
祂“脸”上是满意的陶醉神情。【哥哥!你现在超好看的哦?就像公主一样!】
程泽的瞳孔在万分之一秒内经历了十级地震,有些崩溃的闭了闭眼。
【完了】
“能走吗?”李契适时开口,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只是眼底的血丝泄露了真实状况。
程泽试着动了动手指,一阵针扎般的酸麻和虚弱感涌上来。他诚实地摇头:“不太行。”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哥哥你……也伤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