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基地》阿月_LUNER

10、再次出发

　　葬礼后的善后工作交给了服务区自己的工作人员，抓紧时间修整一晚，在白书的热情招待下，陆行舟等人在第二天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后再次出发。

　　“谁能想到他们居然是动物变的呢？”

　　秦薇出生在S基地，成长在S基地，基地的畜牧区除了用作肉食的猪牛鸡羊等，几乎没见过别的动物。即使外出任务，那些偶然见到的小动物也因为太久没见过人都躲得远远的。

　　她想起那颗被岩石包裹了一半的锐利尖牙，想起那双在火焰照耀下似乎闪着泪光的羊眼睛，心中依旧是悲伤苦闷的，舌根酸涩不堪，那些原本应该是精灵一样活泼可爱的生物啊。

　　她还没有见过真正的狮子呢。

　　车中一片寂静，没有人能回答她。晨曦小队的成员都还沉浸在真相带来的震惊中，再没有了前一天的兴奋与活力。

　　尤其是陆行舟，第一次成功控制能量战斗、变异者的真身、夏时唯的勋章，每一件都是对他精神的冲击，令他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陆行舟攥着那枚光彩夺目的金属勋章，在床头灯的照射下每个细节都清晰可见，他注意到夏时唯三个字下面刻有一只威严又可爱的猫咪暗纹。想起短暂的见面中，夏时唯几乎有一半时间都板着脸，非常严肃的样子，很符合他对上位者的刻板印象。

　　但也有一半时间里露出了教学时的严谨、无所适从的窘迫、无奈的会心一笑，尤其是最后灯光下柔和动人的剪影，这些画面一直在陆行舟脑子中挥之不去，和这只猫咪像极了。

　　为什么夏时唯会格外关注他，为什么要询问他的异能，为什么要教他控制能量，为什么要给他这枚勋章——这枚可以代表夏时唯本人的勋章？

　　陆行舟一晚上没有合眼，太多的疑问困扰着他，他迫切地想要问个明白。但是夏时唯没有留给他任何联系方式，通讯器和摆设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办法就是走过这千里远的路，找到夏时唯当场问个明白。

　　至于他一个小小的普通异能者能不能见到最高指挥官，能不能有机会让所有的疑问都得到答案？陆行舟不知道，他只知道：至少要尝试去做，不然他绝对会后悔。

　　陆行舟额头靠在车窗上，试图用冰凉的玻璃唤醒战斗后又整夜没睡的昏沉大脑，手贴在门边无意识地摩挲勋章。

　　赵启明实在受不了这么沉闷的气氛，左看睡了一个，右看发呆一个，只好和开车的陈墨搭话：“你说既然变异者是动物变的，那基地的牛咋没事啊？”

　　鲜少担任司机一职的陈墨手臂绷得笔直、精神高度集中，眨眼都小心翼翼，被赵启明突然拍肩问话，吓得猛踩刹车转方向盘。

　　“哎！怎么开车呢！”“什么情况，我睡的好好的！”“快抓稳！车要倒了！”

　　只见这辆越野车突然不走直线，喝醉了一样横冲直撞，不停向两侧偏转，挣扎了好一阵才横过来停在路边。

　　后面跟着的车为了避免事故也只好猛踩刹车，极限表演越野车漂移。得亏几位司机技术过硬，这才没亲上前面车的屁股。

　　几名队员连忙下车到队长的一号车查看情况，只见晨曦小队被安全带勒得面色通红，几个人捂着撞痛的鼻子肩膀额头一阵呲牙咧嘴。

　　“没事没事，就是撞到了几下，这小子技术不过关，再不能让他开车了。”陆行舟摆摆手，安抚队员的同时也不忘了数落陈墨。

　　陈墨作为最大的受害者，他不止受了惊吓，大腿“咚”一生撞到了门上，脑袋还与玻璃来了个亲密接触，缓了半天依旧嗡嗡作响眼冒金星。

　　而始作俑者呢？赵启明除了被甩得头晕，居然毫发无伤！于是唯一一个全乎人被陆行舟打发去开车。

　　经此一事，别的好处没有，至少所有人都清醒了。

　　“所以为什么基地的动物不会变啊？”赵启明依旧想不明白，安静没多长时间还是忍不住问了。

　　林啸好好的完美睡眠被打断，怒火涌上心头，没好气地说：“为什么不用你聪明的小脑瓜想想这二者有什么区别呢？”

　　但赵启明是谁啊？作为一个情商和智商都忽高忽低的二愣子选手，硬是一点没听出来林啸的愤怒和嘲讽，还真撅着嘴巴思考起来。

　　区别？最大的区别就是基地圈养而野外散养，但就这个不足以说明问题。那么基地和野外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基地有人？有异能者？好像都不是。会不会是有某种两边都有但又不一样的东西影响呢？

　　赵启明突然灵光一闪：“我知道了！是……”

　　不等他说完，另一道声音更快地给出了问题的答案：“基地的能源石被严格管控，动物接触不到对不对？”

　　“你怎么还抢答！”

　　“略略略，就是要抢答，有本事来打我。”秦薇挤眉弄眼，她才不想看赵启明得意洋洋的样子，她肩膀现在还在痛，肯定青了，“林啸哥我说的对吗？”

　　“哎你！”赵启明很想教训教训这个不懂得先来后到的“学习标兵”，但在一车人的注视下实在不敢放开方向盘上的手，只能嘴上较劲：“你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怕你不成？”“下车别跑。”“跑的人是小狗！”

　　唉，这俩小祖宗真是对永远都不消停的冤家。林啸开始怀念几分钟前的安静了，他一手按住一颗脑袋：“对对对，说的都对。”

　　“耶！”秦薇自觉成为了胜利者，得意洋洋的摆出拍照经典姿势，“队长记得给我加一分啊！”

　　“嗯。”一直埋头不知道在干什么的陆行舟敷衍地回答到。

　　通常队长都是他俩各种小打小闹的支持者，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他坚信这种方法可以增进队友的感情。按照以往，陆行舟此刻就该对秦薇大加赞赏，颁发一朵看不见的小红花，并表示赵启明仍需努力，而不是像现在这么心不在焉。

　　秦薇没有说话，静悄悄地观察陆行舟。

　　陆行舟其实急得额头都有些冒汗了，车重新启动后，他的勋章不见了。

　　一开始陆行舟以为掉在座椅或者脚垫上了，但他弯腰找了许久，连个影子都没找到，现在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被扔到了窗外，甚至想下令掉转车头回去找。心急火燎的他忘了一件事，他这边的车窗从头到尾都没有打开过，勋章根本没机会掉出去，肯定还在车里。

　　看着陆行舟焦急的样子，其实秦薇是觉得挺好笑的，她得有将近十年没见过他这副德行了。一边偷笑，秦薇忍不住跟着陆行舟晃动身体，两个人你左我也左，跟连体婴儿似的。

　　直到秦薇踩到一个硬硬的圆片，她弯腰捡起拿到眼前，上面写着三个字——“夏时唯”。哦，原来是在找这东西啊。

　　“给你。知道你崇拜夏指挥官，也没必要时刻拿着人家的东西吧。这么重要的勋章不收好丢了怎么办？”

　　“嗯。”陆行舟接过勋章，一颗心终于咽回肚子里，繁杂的思绪瞬间被抹平。

　　只是崇拜吗？陆行舟觉得不止如此，他现在更多是想要靠近想要了解的心情，或许他并非是对最强异能者的身份好奇，只是单纯对夏时唯这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种兴趣强烈到，让他觉得作为“被指导者”或“崇拜者”去了解，都显得远远不够。

　　此时此刻，他突然很想知道夏时唯在做什么，在笑还是很严肃？工作亦或是休息？会和教他一样教导别的学生吗？一个念头毫无预兆地闯入脑海：他想要了解夏时唯的一切，不仅仅作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小异能者，而是作为……作为什么呢？

　　陆行舟心头猛跳，却想不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不再多想，只是把勋章放到最安全的胸前口袋中。

　　旁观了全程的秦薇总觉得陆行舟现在的状态似曾相识，她将目光移向一直漂浮在陆行舟身边，已经变成木头质地的“水晶球”。有时候不得不赞叹女生的直觉，秦薇敏锐察觉到这两样东西一定有什么共同点，例如它们可能都曾属于同一个人。

　　她一定会找机会和陆行舟详细聊聊，但不是现在。

　　车队在旷野中飞驰，圆弧形状的地平线上几座简陋的房屋一寸寸进入视线。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这些是基地外的那种废墟，可随着房屋越来越近，竟有几个人从屋内走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整个车队都停了下来，陆行舟仔细谨慎观察了一番。虽然眼前都是些白发苍苍的老人，但不能排除他们只是诱耳，也许拿着武器的人甚至是异能者就躲在墙后等他们下车打个挫手不及。但他没有看到任何隐藏的武器或者人。

　　林啸尝试感知这片区域的“乐章”，但不出意外的失败了，他还没有完全掌握新方法的使用技巧，只得摇头。

　　陆行舟了然，他指挥其他人——尤其是后面车上的非战斗人员不要行动，示意陈墨一起下车。秦薇为两人拍上“闪耀立场”并嘱附一定要小心，赵启明也连接两人，为随时可能发生的战斗做好准备。

　　拦路的是五个人，年龄看起来都在六十岁左右，算不上衣衫褴褛瘦骨嶙峋，但也没好到哪去。现在已经临近冬天，天气难得放晴却并不暖和，年轻人都要裹紧棉衣才能出门的温度里，他们却只着薄秋装，隔着宽松的衣服也能看出他们并不强壮，全都面色苍白，呼吸都只吐出稀薄的水雾。

　　“或许他们是流浪到这里的人，想要讨要一些物资？”陈墨在脑中“说”。

　　赵启明并不赞同，他提出：“但灾难后活下来的人不都被附近的基地收纳了吗？怎么还会有人流浪？”

　　林啸有不同的看法：“他们身体都很差，可能是能源病患者？”

　　“但即使小基地也是有能源病诊疗中心的啊，怎么会放任病人外出？”秦薇不明白，这么做和让他们去死有什么区别，能源病虽然治不好，但至少可以减轻一点痛苦。

　　陆行舟走到穿戴最为整齐的老人面前，他似乎是这群人的领导者。

　　“应该不是患者，瘦弱到这种程度的患者通常只能卧床了，但他们精神还可以。”至少可以较为轻松地走屋内到路中间。

　　“老先生，请问为什么要拦住我们？”

　　老先生说话慢条斯理，牙齿掉了几颗吐字却依旧清晰，浑浊的眼睛藏着一丝难以隐藏的惊惧：“你们要去前面那个基地对不对？回头吧，千万不要去！那里有个会用火的人，厉害得很，你们会被他烧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