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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难得江湛云回家吃饭,关澜在桌上大呼小叫。“哥,朋友听说我俩是亲戚,非要请你喝酒。哥赏个脸吧。哥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跟你说他可崇拜你········”
      江湛云恨不能往他嘴里塞满五花肉,好吃顿清净的晚餐。关澜浑然不觉,讲得人拳头发痒。吃完饭还追着江湛云高谈阔论,被残忍驱逐到客房。迟早要让这颗丧门星扫地出门,顺带甩掉他附赠的倒霉蛋。没想到真正的倒霉蛋另有其人,因为床上多了只发情的Omega。他关上门,说服自己这只是遭受沉重打击后产生幻觉罢了。打开门,Omega好整以暇地抱着枕头,幽幽念叨:“12点了,你不困吗?”
      原来鬼片拍得还是太含蓄。望着熟悉的天花板,他想不出还有怎样“惊喜”等在后面。
      周凌樾倒是宾至如归,拍打两只并排摆放的枕头。江湛云叉腰道,“滚。”Omega裹紧棉被,软乎乎地陷入弹簧床垫,像是睡着了。
      江湛云站在床边,拽着领子拎起来,提到走廊,啪地关门。还没躺平,听见连续敲击催命似的响,伴随指甲划木板声。他戴好耳塞,但夜里任何动静都会百倍放大,抓心挠肝地折磨神经。
      三十分钟过去,以为那人已经回书房,快要进入梦乡时,诡异抽泣声回荡在二楼,“滴答”“滴答”,他睁眼,走到洗手间按水龙头。然而走廊状况让人无法忽视,解开反锁,周凌樾抱着湿透的枕头扑到他身上,十根指头牢牢扯着布料。江湛云伸手去掰,他当即嚎啕,誓死不肯松开。
      “吵死了”,江湛云最烦死缠烂打,“这是主卧,看清楚。”周凌樾埋着脑袋,泪汪汪地擦眼睛。只能使出强制措施,往外踢皮球。然而那是成年男子,岂能轻易甩动。带着腿部挂件寸步难行,一瘸一拐挪到床边。Omega爬进被窝盖住脑袋,乖乖保持安静。江湛云行尸走肉般直挺挺架在床垫上,关掉吊灯。
      黑暗中周凌樾悄悄挪动身体靠近左胸口,江湛云打算撇掉他的头,手指碰到发梢那刻却悬在半空中,犹豫能否奏效。铺天盖地的疲乏最终击败了胜负欲,掌心落在脸颊侧,被温热的呼吸拍打着。

      王浩卸任,对公司上下是个不小的打击。且不说他对所有的业务线了如指掌,在技术部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他性格谦和,平时戴副无框眼镜,胖胖的,总约着同事一块吃午餐;也没什么矛盾和绯闻,是出了名的老好人。
      江湛云对接替王浩的人嗤之以鼻,明里暗里讽刺他比不上前任。秘书不敢声张,趁没人的时候跟老板说:“这份方案是他熬了几个大夜,加班加点做出来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嘴下留情哇。”
      江湛云把厚厚一叠纸摔到桌上,语气间尽是不耐烦:“重做。”
      秘书哪敢抗旨,抱起文件灰溜溜走出办公室。没了唱红脸的,就剩唱白脸的,这日子真是越来越难过了。
      江湛云也不大顺心,一度想过在办公室支张折叠床凑合过夜。不仅能省掉通勤时间,还不用回家面对熊孩子和烦人精,一举两得。
      说到烦人精,那家伙是怎么摸到主卧的?难道他长了狗鼻子,光凭Alpha信息素就能精准定位?江湛云讨厌Omega,向来敬而远之。锁上书房门,限制他自由出入,也不失为解决方法。最好再买一对手铐,看他低声下气地求情.......
      打住,江湛云觉得继续下去太危险,活了24年第一次发现自己还有变态潜质。
      不出所料,接下来一周内,周凌樾每晚准时出现在主卧门口。江湛云起初有些抵触,赶了几次均以失败告终,后来居然也习惯性充当人肉抱枕,醒来时甚至替他掖被角。发情期Omega体型消瘦,刚好占一圈手臂的位置。
      项目方案在魔鬼式高压下艰难定稿,各部门有如从地狱飞升到天堂,狠狠松了口气。老板大手一挥,恩准今日按时下班,七点就提着公文包消失在办公室。员工生怕他杀个回马枪,纷纷作鸟雀状散去,晚一秒收工都对不起月底微薄的工资。
      主卧换上崭新床铺,江湛云整理好睡衣打开门。然后看见——
      床上空无一人,晚风穿堂而过掀起白色纱帘,暗夜盘旋在寂静空气中,连窗外的鸟鸣听上去都格外凄凉。
      江湛云怔住,而后幡然醒悟,一定是时间太早,平时这个点他还没到家。他走下楼,敲响书房的门。
      住对面的关澜探出头:“怎么了?”
      江湛云强装镇定:“就你在家?”
      “不是让周凌樾呆在书房,不准出来?”关澜莫名其妙,“之前还大发脾气,你忘了?”
      “哦”,江湛云心虚,“在饭桌上没看见,过来问问。”
      关澜告诉他三餐都是护士送进去,江湛云只好装傻,里面没有回应,径直推开,周凌樾捧着漫画书不明所以。三人面面相觑,一时半会想不到该说什么。
      关澜打了个哈欠,困得眼皮打架:“有事明天再来吧...非得现在吗?”
      周凌樾合上书摆在枕边,手按住台灯开关。“我要睡了。”
      江湛云如梦初醒,“哦”,灰头土脸合上门,显然心事重重。信息素气味似乎淡了许多,他求助关澜:“发情期结束了?”
      关澜点头:“对啊,正常发情期最多7天,他是因为抑制剂戒断反应延长3天。”
      江湛云不语,犹豫片刻后折回二楼。
      周凌樾的禁足令解除了,他得以在餐桌享用丰盛的早饭。发情期是一件非常消耗体力的事情。关澜坐在对面,眼看周凌樾吃得十分投入,像是对被绑架的事实无动于衷。
      食物一扫而空,关澜忧心忡忡地问:“你对前几天的事情还有印象吗?”
      周凌樾喝了口热茶,平静地说:“没。”
      不记得更好,如果记起了什么要命的细节,只会让当事人加倍尴尬罢了。隐约记得有人对他使用了临时标记,是一种极具侵略性、攻击性的信息素。不知怎么的,那种气味似乎又让人感到安心,像是温柔的摇篮曲,反复出现在漫漫长夜里。
      透过晨雾看向窗外,这里似乎是一栋高层住宅,坐落在楼宇林立的市中心之上,与地标建筑隔江相望。一楼有数不清的客房和功能室,他和关澜占了离入户门最近的两间,二楼是主人房和次卧。他很好奇房子总价多少,不过据关澜说他表哥只是因为上班方便才选择这里。每月租金应当相当可观吧,周凌樾想到父母家,还是30年前单位分的政策房。父亲一直想换房,碍于母亲恋旧,喜欢老城区市井气息,三口人挤在不到60平的两室公寓过日子。
      有钱人自然没有这种烦恼,但周凌樾觉得房子太大也怪冷清。就像现在,主人出门工作,他坐在餐厅喝下午茶,有种无所事事的空虚感。
      他开始打探关澜的身世:“你家境看起来不错,怎么会想到做卧底?我以为卧底都是要钱不要命。”
      关澜拍拍胸脯:“说出来吓你一跳,我表哥可是A市江家的,市长见到他都要给三分薄面。前几天还登上财经新闻,有名有姓。”
      “所以让你去瑞岛,你就去了?他答应给你开公司?”周凌樾合理推测。
      “那倒不是”,关澜有点心虚,“其实吧,我成绩平平。爸妈觉得我不是读书这块料,把我丢给表哥学做生意。表哥说公司里没有合适的岗位,就派我到瑞岛探路。”
      周凌樾认为“平平”还是过于谦虚。用钱也摆不平学位证书,只能说明个人能力有待商榷。
      “你姓关,他姓江,不会是拜把子表兄弟吧。”而且关澜的智商看起来和江家基因差距很大。
      关澜解释:“我生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跟我妈。现在的继父是表哥的舅舅。”
      听起来很复杂,好在周凌樾也不在意别人家长里短,他只关心这位手眼通天的表哥可不可以放自己一马。混乱中消失的Omega,多年后突然出现在陆地,不免会遭到执行官怀疑。若是将他交给有关部门......江家固然没有动机,但不得不提防关澜再次出卖自己。
      他突然好奇江湛云是什么样的人,年轻有为、家世不凡,却到法外之地偷东西?似乎有些自相矛盾。
      “你表哥——叫什么?他会杀了我吗?”
      关澜指着桌上的杂志封面,标题为《新一代领军人物:江湛云》,旁边小字:初出茅庐创下科技神话。
      周凌樾随手拿起来翻看,对于江湛云本人的描写寥寥几笔,更多的是分析行业动态和公司的发展前景。只有一张很小的远景照片,看不清本尊正脸。他索然无味地放下杂志,封面上的金发女郎身着宝蓝连衣裙。周凌樾向来体会不到上流品味,在他眼里,人类是披着树叶的亚当夏娃,华丽装饰不过是画蛇添足。衣柜里仅有黑白灰三色短袖,翻来覆去地穿。
      “脾气火爆,惹到他的话,真不好说。”关澜满嘴苹果渣,“他好像不讨厌你?”
      周凌樾很意外:“哦,是吗。我以为他琢磨着把我扔进海里喂鲨鱼呢。”
      “你现在太瘦了,鲨鱼没兴趣”,关澜摇头,“他非但收留你,还做了临时标记,那大可以放心。”
      周凌樾摸摸腹部和手臂,长年累月锻炼的肌肉消失殆尽。他常质疑发情的意义是什么,甚至问秦衡能不能手术切除腺体。
      “理论上可以,毕竟进化出第三性别之前,人类不依赖腺体也能繁衍后代”,秦衡的表述很严谨,“目前还没有Omega尝试过手术,缺少临床数据,所以我也不能保证安全性。”
      失去抑制剂的周凌樾,等同于绵羊误入狼群。他想知道关澜说的“不讨厌”是指不会灭了他,还是不会把他送去庇护所;寄人篱下不免要处处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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