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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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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饭饱,周迎洛周云墨两人喝的上头,走路飘飘然,周衍和萧飞喝的不知天地为何物,一个躺在地上,一个靠在椅子上,陈姜梨看眼前乱糟糟的场景,频繁叹气,最后只有周弘澐和祈泽两人还好好的。
“泽儿,见你整晚心不在焉,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陈姜梨问,从她进去院子里时就发现,平常满脸笑容的祈泽今天像是有心事一样,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这可不像他。
“在想一个朋友。”
祈泽回过神来回答道。
什么啊,这不是还会说话吗,怎么区别对待呢。
周弘澐皱眉,真想给祈泽一脚。
这时祈泽瞪大眼睛,看着周弘澐:
“呀?大哥?”
?
周弘澐这一刻显些从椅子上掉下去,呀什么呀?这小子到底在惊讶些什么啊?
“咳咳!”
周弘澐镇定起来,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微微点头,然后对着祈泽皮笑肉不笑的,有些渗人,祈泽打了个寒战,感觉背后冷冷的。
宿醉的感觉很不好,周衍旷掉了早朝,在萧飞那里赖着不想起,还想再睡一会儿,然后耳边响起恶魔的低语:
“旷早朝,你对得起你的臣子吗,你个昏君,旷早朝,你对得起天下百姓吗,你个昏君,旷早朝,你对得起外出征战的儿郎们吗,你个昏君…”
“呃啊!俺不是!”
被惊醒,周衍满头大汗,对上萧飞贱兮兮的表情,手比脑子快,毫不在意形象的一巴掌呼了上去。
萧飞被一巴掌打懵了,眨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周衍。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那么大的人了。”
陈姜梨的声音传来,周衍听到自己媳妇儿的声音,理都没理萧飞,跳下床榻小跑过去,双手牵住陈姜梨的手,吵着嚷着要回皇宫,萧飞一个飞扑过来,一把拽开黏在陈姜梨身上的周衍,此刻,没有君臣,没有感情两人厮打在一起。
周弘澐和两个弟弟走到小院门外,听到吵闹打架的声音,迅速冲进来,只看到萧飞被按在地上,双手死死掐着周衍的脖子,周衍半跪在萧飞身上,左手抓着卡在脖子上萧飞的手,右手狠力压着萧飞的脸。
几人虽然担心,但只担心了一下,十多年来这两人一直这样,私下里意见不合总会打在一起,但是在朝堂和皇宫内,萧飞还是明白君臣有别,两人也会收敛很多。
依稀记得二人刚打下大夏国时,百废待兴,两人为是否继续征伐作出截然不同的反应。
周衍主战派,理由是趁着现在士气高涨,扩张领土。
萧飞则是希望停战,百姓需要休息,朝廷需要休息。
两人谁也不服谁,见面就吵,直到周衍下令砍了两个前朝的降臣,并抄了他们两家,国库也有了资金,两人才达成和解:
先调整生息,待到这个国家再强大起来。
待到两人打累了,周衍带着太子周弘澐,皇后陈姜梨回到离开了永安府,把自己两个儿子留在萧飞这里,美其名曰:
跟着永安侯好好学习。
秉承着周衍对他的极度信任,萧飞带着两个皇子外加心不在焉的祈泽四个人跑去了醉云居,人生大事吃喝玩乐,萧飞敲晕了门口的守卫,避开周围玄羽卫的耳目,但还是无法逃脱被人打小报告的命运。
消息传到周衍那里时,几人已酒过三巡,准备去下一个地方。
萧飞说是要带着祈泽去潇洒,让两人在楼下等待,周云墨自然不知道这个潇洒代表的是什么,认为是萧飞藏私,刚想跟上去,就被周迎洛拦了下来。
周迎洛有些担忧:“我眼皮跳的厉害,总感觉有事要发生。”
周云墨:“有萧飞老哥在,能有什么事,咱爹那个棒槌还能追到这儿来?”
周迎洛听弟弟这么说,忽的松了口气:“也是。”
就是这么一口气呼出来,出事儿了,一道阴测测冰冷的声音传入两人耳中,唤醒了两位逆子远久而古老的记忆,一瞬间酒醒了一半,被酒气熏红的两张脸瞬间变得面无血色,颤抖着回头,对上自己老爹能杀人八百遍的目光,还有在一旁拉着周衍衣袖为两位弟弟求情的太子大哥。
不知不觉间,周围被玄羽卫们暴力清了场,吵闹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喝多了出现幻觉了,四弟,你看看这两个人和咱爹还有大哥长的真像啊。”
“啊,是啊,二哥,咱们需要回永安侯那边醒醒酒…”
二人尴尬不失礼貌的笑着,僵硬如同木偶。
“有没有一种可能,咱就是你们的棒槌爹呢。”
周衍怒火中烧,两个逆子,他秉承着棍棒底下出孝子,抽出身边徐一腰间的佩剑就要和两个儿子一决生死,周弘澐一边拼命拉着老爹,一边劝说:
“亲生的亲生的!”
然后另一边疯狂给两个不成器的弟弟使眼色:
“二弟四弟,小杖受,大杖走。”
两人为保一条命,转身朝相反方向跑走,然后被躲在一边的玄羽卫拿下。
周衍暴揍两个逆子一顿,出了口气,然后抬头看向楼上:
“王八犊子,带我儿子来这种地方…”
然后拍拍身上的灰尘,甩甩袖子大步流星上了楼。
上楼就看到蹲在一间房门口的祈泽,刚消下去的火再次燃起,和自家儿子一般大年龄的祈泽,他也算是看着长大的孩子,早就拿他当成自己儿子一样看待,周衍此刻恨不得捅萧飞八百个血窟窿。
祈泽蹲在门口,双手环在一起抱着膝盖,耳尖红的能滴出血一样,整个人像一只熟透的大虾一样,再次看去,像是被欺负了的小媳妇儿一样,看的周衍这个心疼
“祈泽,来。”
周衍喊着祈泽的名字,第一声没有反应,第二声,祈泽看到了楼梯那边的周衍,一瞬间破大防,眼泪夺眶而出,哭着跑向周衍,一下扑在他的怀里。
安抚好祈泽,命徐一把他带下去,周衍一脚踢开门,房间内喝的酩酊大醉的萧飞躺在青纱帐后仰面大睡,屋内没有其他人了,周衍难以掩饰的怒火充斥着整个房间。
萧飞醒了,在宗人府醒来的,起初以为自己还在梦里,闭眼,再次睁眼,不是梦,萧飞坐在草席上,看着角落抢食的两只老鼠,独自凌乱好久,抬手拿掉头上的草席碎片,看到牢房门大敞着,起身想要出去,没想到被拦下来。
“永安侯请不要让我们难做。”
看到交叉架在胸前的两柄长枪,悄悄吞咽着口水,依稀记得昨日是在花船喝酒,遇到老友,然后叙旧,然后呢,然后怎么了…
“嘶,你小子声音这么耳熟呢。”
萧飞小声嘀咕,微微侧身歪头去看,刚才说话的那个守门卫。
啧…
“吴雨?”
那人没有回答,萧飞突然笑了起来:
“你小子怎么过来看大门来了?哎你两个哥哥还好吧?”
吴雨没有回应,萧飞自觉无趣,双手背在脑后,转身走向牢房里面的草席,然后躺了下去不再说话。
太和门。
文武百官对立而站,高台上,龙椅上,周衍一身明黄龙袍尽显威严,太子周弘澐站在龙椅旁听政,下朝后,周衍要对今日大臣们所上奏之事进行提问。
今日的早朝似乎有些不一样,台下众臣纷纷摇头,说是不一样,哪里不一样来着,突然,所有人都想起来了:
那个搅屎棍永安侯不在。
“永安侯呢?他不是前天就回了吗。”武将那边有人小声问,发问的正是大将军沈行知。
吴安勇在他身后,他当然知道,永安侯被皇上给扔宗人府了,小声回应道:
“让陛下扔宗人府了。”
“啊?为啥?”
“听我小儿子说,带着两位皇子去青楼,自己还在二楼醉的像条狗。”
哦,那他活该。
沈行知这么想,但是不敢说,如果这种话传到萧飞耳朵里,指不定自己王府被他祸害成啥样,然后他深思熟虑后如此说道:
“啊,这样啊,真为永安侯感到可惜。”
?虚伪,谁说武将不会那些弯弯绕绕,想法不比文臣少,只不过嘴笨。
吴安勇默默翻了个白眼,两人交谈之际,隔壁文臣已经有三个人参了永安侯萧飞一本,周衍揉着眉心,告诫自己不生气不生气,可脸却越来越黑了。
宗人府大牢内,萧飞的牢房门大开着,一群狱卒围在一张木桌周围。
就在刚刚,萧飞耐不住性子软磨硬泡的求吴雨给他带点儿找乐子的东西,吴雨想块木头一样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周云墨顶着乌青的黑眼圈,瘸着腿走过来。
“开,开门。”
吴雨听话的打开牢门,然后周云墨又说:
“去搬张桌子。”
没多大一会儿,桌子,热茶,都准备好,周云墨命令的语气对吴雨说道:
“来,凑个人数。”
几人便打起了牌。
这边下了早朝,他们走出大殿,抬头望去天空布满乌云,似乎是要下雨了,顾不上过多交流纷纷走开。
周衍让周弘澐去宗人府看看萧飞,语气过于严厉说道:
“去看看,别让他死在里面。”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牢房内打牌的几人气氛正是高涨,周围守卫在萧飞的撺掇下纷纷下了赌注,牢房门外还留了两个守卫。
“太,太子殿下。”
毫无征兆的一声,声音很大,也给里面的人提了个醒儿。
“遭了,大哥!”
周云墨第一个反应过来,东张西望着找寻躲藏的地方,吴雨跟上,慌乱的穿上鞋子抄起被自己遗忘在一旁的长枪,萧飞则是不慌不忙,双手大张着把桌上的碎银划拉进自己怀里,下了注的一群人敢怒不敢言。
脚步声越来越近,周弘澐轻咳一声,走进牢房,守卫跪在地上一片,他微微皱眉,见到一副吊儿郎当坐在椅子上跷着腿的萧飞,躲在桌子下瑟瑟发抖的周云墨,他摆摆手:
“你们都下去各领十板子,随后下月月俸减半。”
众人纷纷叩谢,太子殿下仁德,然后连滚带爬的出了牢房,此时牢房内就剩下了躲在桌下的周云墨,右腿放在桌上左腿叠在右腿上的萧飞,喜怒不形于色的太子周弘澐。
“永安侯,父皇要我来带你出去。”
听周弘澐这么说,萧飞惊喜的瞪大眼睛:
“我自由了?”
“嗯,不过祈泽要留在宫内,上次那事这孩子吓得不轻。”
“中!”
萧飞激动,站起身,周弘澐也跟着站了起来,萧飞没有君臣之别,大大咧咧搂过周弘澐,沉浸在自由的喜悦,周弘澐无奈摇摇头,嘴角微微上扬,长叹一口气。
二人走到牢房门口,周弘澐停了下来,萧飞疑惑,瞥了他一眼,心里打起鼓来:
这小子不会是假传圣旨来的吧…
脑海中一晃而过自己被打板子的场景,随后回过神,周弘澐左手背在身,没有回头,眼神却瞥向身后:
“如果你要顶替永安侯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显然,他早就发现了躲在桌下的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