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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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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报极为详实,内容为:
“据《七侠五义》、《水浒传》诸侠仗义之书所载,复查上官浩玉尚是处子之身,更兼人证物证俱在。
可断:上官浩玉与谢安安素无往来,当夜亦未行苟且之事,是故二人非私情之属。
上官浩玉携谢安安越窗而逃,实乃行侠仗义之举也。”
也就是说,上官浩玉和谢安安不是情人,没发生任何关系,这对cp是假的!
通报如此偏袒当事人,御史中丞首当其功。
台卒街头闹事之后,作为男风馆榜一大哥的他,最为心虚,立马关押涉事台卒,连夜带着特产和珍宝,去上官府请罪。
上官浩玉早就知道,御史中丞养过男倌。趁机将这事挑明了讲,再与他约定,同朝为官,要彼此留情,携手共济,方能来日方长。
很快,围堵在上官府的调查官员全都散了。羞辱谢安安的台卒们,都被革了职,唯独御史中丞安然无事。
然而,通报一出,物极必反,造成了新一轮的舆论反弹——既然官方不承认他俩是真的,民间百姓们就要用尽各种手段,找出他俩相爱的证据。
坊间的《痴上官为花魁救风尘》连演数日不休;茶馆酒楼为了招揽生意,已经聘请说书人开讲上官夜棠度春宵,引得门庭若市、生意兴隆。
虽然,离开御史台后,二人再也没联系。但看客们总能见微知著,脑洞大开。
某天下雨,两人恰好在同一家酒楼躲雨,但彼此都没见面,更不知晓,却喜提《梁齐月报》头条:“俊将军与俏花魁酒楼云雨情”
又过一个月,上官浩玉因训练过度,腰部拉伤,走路时,总忍不住扶着腰。再度成为头条:
“情爱两月余,将军已伤腰!!”
这两个月,《梁齐月报》洛阳纸贵,撰报者们赚得盆满钵满,激动地对外宣布:“下个月还要以上官将军的绯闻做头条!”
其实,谢安安渐渐发现,和刚开始不同,如今,自己和上官浩玉的绯闻,都是刻意围绕上官浩玉展开。自己的名字被隐去了,只是绯闻中的点缀。
很明显,上官浩玉被故意针对了。
他猜测,可能是李望之暗中调动民间舆论,倒逼朝廷给上官浩玉重新定罪。毕竟,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必须得除掉李望之。”谢安安心道,“通敌铁证已经拿到,就看上官浩玉如何行动。”
这几日,上官浩玉带领左右卫,在粱京及周边突击搜查,布下天罗地网,接连抓了十几个人牙子。
人牙子买卖的妇孺,大多已被贬入奴籍,只有一小部分属于良家子女。但上官浩玉趁着他们的账目混乱,名册不全,一律都按略卖罪,判以重刑。
酷吏们逐个鞠问,最后发现,其中五个人牙子,曾从李望之手下买过罪臣子女。
上官浩玉得知后,立马赶到牢里,亲自审讯。
五个人牙子,扣着木枷,被强按跪在地上。
他们蓬头垢面,浑身伤痕累累,全然是被拐妇孺的惨状,附着到了自己身上。
“审得怎么样了?”上官浩玉问下属。
“回将军,他们都交代了,从他们手下收回来的孩子,都找回了家。一些没有家的,或者父母不能养的,我们也送给好人家领养。”
“李大人的事问了吗?”
“问了,他们也交代,曾从李大人手下买走一些罪臣子女。”下属道,“将军,根据他们的供词,我们循线追查,还真发现,有两个罪臣子女,即将被卖到齐国。”
“知道这两罪臣子女的身份吗?”
“回将军,一个是江员外的幼女,一个是许县令的幼子。”
上官浩玉蓦地感到落空,双眸顿时陷入怅然。
下属以为将军不满,赶忙补充,“将军,我们已派密探暗中盯视,以免打草惊蛇。等梁国的人接应,我们再一网打尽。”
上官浩玉点点头,指着人牙子问:“他们能配合吗?”
“如若弹劾李大人,他们能帮将军作证,只是———”
“只是什么?”
“这些年,他们为了避人耳目,物证大多已销毁,难以成为铁证。”
上官浩玉无奈点头,遣散了下官,独自面对这群潦倒狼狈的人牙子。
人牙子们慌忙地挤了挤,他们早有耳闻,这位年轻将军,素日温柔平和,一旦要整人,手段也是极为的狠辣。
“十三年前,是否买过一个叫昭昭的小孩?”上官浩玉的声音清冷,如寒风凛冽,刮得他们浑身直哆嗦。
他们不敢说话,更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时间太久,真的记不清了。
“还不快说?!”上官浩玉从火炉里抄起赤红的烙铁,烫他们的身体。
“啊………大人不要啊………小人不知……小人实在不知啊!”
“大人饶命………小人真没听过……”
他们的身上被烫印了几块褐疤,冒着滚滚烟气,痛得他们死去活来,啊呀哭号。
他们闭着眼睛,不敢看上官浩玉,因为上官浩玉的双眸,平日轻柔如月光,此时此刻却阴鸷如淬了毒。
“跟李大人勾结,可不是简单的略卖罪。”上官浩玉道,“将罪臣子女卖到齐国,居心叵测。若送给齐国朝廷,让他们为齐国卖命,这可是谋逆的大罪,是要诛灭全族的。”
“饶命啊……大人……李大人心机深沉,我们完全不知,求求您,放过我的家人吧!”
“跟我喊这些,没有丝毫用处。”上官浩玉道,“若想减罪,必须乖乖听我的话。”
“小的……一定……一定听命……”
“小的听命……饶命啊……大人……”
“我再问你们,李大人勾结齐国朝廷,为其供送梁国的罪臣子女,你们可知情?”
“小的只是常规买卖,绝不知情……”
“好,不知情,还是明知故犯,都由我说了算。”上官浩玉道,,“我再问你们,从李大人那儿,买过哪些罪臣子女?族籍何处,全都给我找出来,写出来。”
上官浩玉将缴获的账册也丢在地上,让人牙子趴着,用朱笔圈出罪臣子女的名字。用了花名的写本名,用了本名的,写花名。还有写出他们的族籍。没有登记在册的,也要记在空白处。
木枷并未卸掉,人牙子用麻木得几乎僵死的手,写了很久,才歪歪扭扭地写完他们能记住的所有名字,最后按上红印。
上官浩玉将账册翻阅了数遍,想看看是否找到昭昭的线索,但依旧毫无线索。
“十三年前,你们是否买过薛家的幼子?”上官浩玉终于忍不住。
人牙子们纷纷摇头,“大人啊,十三年前,薛太尉被满门抄斩,没有留下活口啊……”
上官浩玉不敢多说,暗暗叹了口气,又审了些别的问题,最后,无奈地回府。
自从误与安安共眠,接连发生了太多事,令他思绪万千。
那日,无意看到安安肩上的黑痣,让他追忆起童年深处的昭昭。
他向父亲上官靖请教,十三年前,是不是有个叫昭昭的小孩,在家里住了一段时间。
但上官靖立刻冷下脸,不让他问。
上官浩玉心想:“如若母亲在家,定会说与我听。”
但是,曾夫人为了写《大梁风俗志》,游走天南地北,他已经很久没看到母亲了。
上官浩玉只好查阅案卷,十三年前的梁京,涉及到满门抄斩的只有一桩大案——薛云清太尉的叛国谋反案。
他推测,昭昭是薛太尉的孩子。
如果安安是昭昭,亲眼目睹家人全被处死,被卖到弄晴台后,会不会暗中帮齐国朝廷做事,谋害梁国?
想到这里,上官浩玉不禁皱起眉头。
他想救安安,可是想得越多,他越不知道从何救起。
但,无论如何,一定要让安安摆脱李望之的控制。
上官浩玉连夜整理证据,写了一封弹劾信。
次日,他准备出门时,仆人刚推开大门,就听到外面响起一阵欢呼:
“哇,上官将军出来了!!!”
“快看看,院子里有没有谢安安公子?!他是不是藏起来了呢?”
自从成了cp顶流,上官府常常被围得水泄不通。上官浩玉天生喜静,人越多,他越想逃避。在卧房里磨蹭了许久,想等人少些,再出来。
但吃瓜群众迟迟不肯离去。他们挤在门口,齐齐盯着上官浩玉的卧房,看着门帘被风吹起又落下,偶尔闪现出房内的人影。
那么一瞬间,众人隐约看到一男子,正帮上官整理衣袖。
人群又惊呼:“哇!是谢安安公子!”
“谢公子在给上官将军整理衣物欸!”
“谢公子,谢公子快出来,我们看到你了!”
“谢!谢!谢!公子”
忽然,一只鞋子扔了出来,差点砸到了吃瓜群众。
“卸!卸!卸!小心我卸掉你们的脑袋!”
众人看到,一中年男子掀起门帘,伸出脑袋:“睁开你们的狗眼睛看看,老子是展晖,不是谢安安!”
上官浩玉忍无可忍,去御史台送了弹劾信后,当夜住进卫府(左右卫办事处),再也不逛闹市,眼不见心不烦。
但上官府已成网红打卡地。无论是文人墨客,还是市井闲民,都聚在府宅四周,流连忘返。想方设法地帮《梁齐月报》收集第“官谢情史”,以便用于下个月的头条。
当事人跑了,现在轮到他亲爹上官靖崩溃了。他恳请太常寺叫停此类闹剧,还儿子一个清白。
第三个月,新一期的《粱齐日报》即将发行,各大书店门庭若市。
人们议论纷纷:
“终于又可以追更上官将军和谢公子的爱情故事了!!”
“谢公子和上官将军还发生了什么趣事呢?我真的很想知道!!”
“太期待了!!!”
马铃铛响起,运报的贩夫们终于赶来了。他们刚将一捆捆的《齐粱日报》搬进书店,前排人流就已经涌进来,急不可耐地拿起报纸。
但看到封面标题的一瞬间,他纷纷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