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医杀》特深沉

2、金针渡厄

　　第二章

　　养心殿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混着龙涎香，凝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几位太医跪在龙榻前，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

　　我侍立在殿柱的阴影里，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太医院院判陈明德，手指在微微发抖。副院判周永春，眼神闪烁不定。还有另外三位太医，都面色惶惶。

　　"陛下中的是‘缠丝毒’。"陈明德颤声禀报，"此毒...此毒与当年三皇子所中之毒，如出一辙。"

　　萧执站在龙榻前，明黄的帐幔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影。他负在身后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苏氏余孽何在？"他问，声音平静得可怕。

　　殿门外传来脚步声。苏雯被两个侍卫押着进来，依然穿着那身湿透的囚衣，发梢还结着冰碴。她跪下行礼，背脊挺得笔直。

　　"罪奴苏雯，叩见王爷。"

　　陈明德猛地转身，指着她怒斥："果然是你！苏家贼心不死，竟敢再次谋害陛下！"

　　苏雯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龙榻上："陛下唇色紫绀，指端发黑，确是缠丝毒的症状。"

　　"你还敢狡辩！"周永春厉声道，"这毒普天之下只有你们苏家会制！"

　　"周副院判此言差矣。"苏雯的声音依然平静，"缠丝毒虽出自苏家《金针秘录》，但三年前，这本医书就已失窃。"

　　殿内一片哗然。

　　我看向主子。他微微颔首，我立即会意，悄无声息地退出殿外，对一个暗卫低语："去查太医院书库的记录，特别是三年前的。"

　　再回到殿内时，听见苏雯正在说："...若要解毒，需以金针刺入百会、风府、膻中三穴，引毒归经。"

　　"荒谬！"陈明德脸色煞白，"这三个都是死穴！你这是要谋害陛下！"

　　苏雯看向萧执："王爷若不信，可让诸位太医一试其他法子。只是..."她顿了顿，"陛下最多还能撑半个时辰。"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我看见主子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这个决定关系重大——若陛下真的死在金针下，他就是弑君的同谋。

　　"你需要什么？"他终于开口。

　　"一套金针，一盆炭火，还有..."苏雯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太医，"请诸位大人回避。"

　　"不可！"陈明德急道，"王爷，万万不可让罪奴单独接近陛下！"

　　萧执抬手制止了他，目光却落在我身上："墨尘，你留下。"

　　我心头一震，立即明白了主子的用意——既是监视，也是保护。

　　太医们悻悻退下。殿门关上的瞬间，苏雯突然看向我："墨统领可否帮我一个忙？"

　　"请讲。"

　　"请将金针在炭火上炙烤，直到针尖泛红。"

　　我照做了。金针在火上发出细微的噼啪声，针尖渐渐泛起暗红。

　　苏雯接过金针，手指稳得出奇。她掀开龙榻的帐幔，我这才看清陛下的面容——脸色青紫，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起伏。

　　"陛下中的毒，比三皇子当年更深。"她突然说。

　　我警惕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意思是，下毒的人得到了完整的《金针秘录》。"她手下不停，第一针已经刺入百会穴，"而偷书的人，很可能就是下毒的人。"

　　第二针刺向风府穴时，陛下突然抽搐了一下。我下意识按住剑柄，却见苏雯面色不变，手下稳稳地捻动着金针。

　　"墨统领不必紧张。"她头也不抬，"这是毒素外泄的征兆。"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陛下的袖口露出一角明黄。我轻轻抽出，是一道密诏。看清内容的瞬间，我的血液几乎凝固——

　　"若朕遭遇不测，即传位于靖王萧执。"

　　殿外突然传来喧哗声。一个侍卫匆匆进来："王爷，禁军统领赵擎带兵包围了养心殿！"

　　萧执的眼神骤然锐利。他看向我，我立即将密诏递上。

　　看清诏书内容，主子笑了。那笑容冰冷，带着杀意。

　　"终于按捺不住了。"

　　苏雯的第三针正在此时刺下。陛下猛地吐出一口黑血，脸色竟渐渐转红。

　　"毒解了。"她收起金针，声音疲惫，"但陛下需要静养三日才能苏醒。"

　　萧执收起密诏，目光深沉地看向苏雯："你可知方才若是失手，会是什么后果？"

　　"知道。"她抬头与他对视，"但下毒的人更怕陛下醒来，不是吗？"

　　殿外的喧哗声越来越近。我握紧剑柄，看向主子。

　　"墨尘。"
　　"在。"
　　"护好陛下。"他解下佩剑扔给我，"还有她。"

　　我接过剑，看着主子大步走向殿门的身影。玄色朝服在烛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像极了一只即将展翅的鹰。

　　苏雯突然轻声说："墨统领不必担心，王爷早有准备。"

　　我转头看她。她正在净手，侧脸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平静。

　　"你怎么知道？"

　　她抬眼看向我，那双冰火交织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因为这一切，本就是他设的局。"

　　殿门在此时轰然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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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下章预告】
　　禁军围殿，赵擎逼宫，养心殿内杀机四起。苏雯一语道破的真相究竟是什么？陛下密诏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阴谋？明日更新第三章《殿前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