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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我想拥有一朵红玫瑰 ...

  •   元旦那几天,萧云淮带我去游乐园玩。
      很老土,但我喜欢。

      和不同的人逛同样的地方,体验也不同。

      我和暮谦去过两次,一次国内,一次国外。
      他会把所有攻略都做好,排队时间都计划的滴水不漏。

      跟暮谦逛,如果累了,他能很快察觉到,找位置,或者提前结束。
      回酒店或是改变计划,找个安静的小店。

      我和萧云淮,
      像两个疯子。
      我累,但我想累死自己,我半点不想结束。

      云霄飞车也好,跳楼机也罢。
      这些都是我不舍得让暮谦体验的,我知道暮谦怕。
      贵公子像个琉璃美人,我呵护着他,怕他碎。
      怕吓到他,
      我心疼他。

      我拽着萧云淮,我把他按在跳楼机上,让他陪我一起不死不休。
      我不心疼萧云淮。
      我只想弄死他,带着笑,用一种向死的狠劲,拉着他一起疯。

      ——我们是病态的同类。

      他陪我一遍遍的疯,越疯笑得越开心。
      从始至终,他就是个嗜痛的人。
      我看的出来。

      父母、家庭,对一个人心的形成,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他拥有看似华丽实则破烂不堪的家庭。
      他有自虐倾向。
      他极度恋痛。
      他是疯子。

      那我呢?
      我又是如何长成这样的?
      ……我生来如此。

      烟花漫天时,萧云淮把我裹进大衣里。

      他拿出一条浅紫色手织围巾,拢住我的腰,然后绕在了我脖子上。

      “买的?”
      “织的。”他说,“给他们开会的时候也在织。”

      “他们不笑你吗?”
      “他们不敢。”他将双手交叉,浅紫色的手织围巾勒紧了我的脖子,“但每一个人我都告诉了,我给女朋友织的。”

      我踩在他的脚面上,踮起脚去啃他。

      他疼的直挑眉,接着报复回来。

      他用手指帮我擦着嘴唇,又扯紧了围巾,对我说:“如果你不要我了,就用它勒死我再走。”

      我掐着他的手腕。
      摘了围巾,勒上了他的脖子。
      我用力,最后,松开手,给他打了个难看的死结。
      他在暗爽。

      他得跟我一起死,我的心说。

      圣诞节那天,我还问了闺蜜。
      假如有个人,她本来就是想拉着爱人一起死的神经病。
      然后,她的爱人太美好了,她不舍得让他死。
      她放手给了爱人一条生路,转身拉着另外一个神经病,与他同死。
      那么,她最爱谁。

      闺蜜回我:“我是正常人,我回答不出你们这种神经病的神经问题。”
      “而且,你称呼暮谦是爱人,萧云淮是神经病,你自己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最后,她告诉我。
      “也别美化暮谦,他要是没点病,也不会看上你。”

      我和萧云淮手拉着手,漫步在寂静的街上。
      门店几乎都关了,他钻进唯一亮灯的便利店给我买热饮。

      我的视线被路对面已打烊的花店吸引,熄了灯的橱窗内,有一株白色蝴蝶兰。
      暮谦的最爱。

      萧云淮把热饮放在我手心,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
      “快过年了。”他说。
      “嗯。”
      “想怎么过。”他问我。

      我几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惊讶地抬头看他。

      他说:“让我去见见爸妈吧,过年。”

      我飞回了父母家,匆匆忙忙的。
      总要交待的。

      到家,爸妈问我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我只敷衍点了点头,看向玄关挂着的婚纱照。

      放下包,我默不作声收拾起了所有和暮谦有关的东西。
      摆在卧室的,我们的合照。
      我们的相册。
      他给我买的首饰,衣服,玩偶。
      甚至是我爸正在喝的茶叶。

      我收拾出了六个大箱子。
      沉默地封装好。

      我蹲在这些箱子前,头也没抬,宣布:“我跟暮谦离婚了。”
      二老无响应,许久,我爸紧张道:“是他家出什么事了吗?”

      我爸能想到的,我和暮谦离婚的理由,只能是暮谦的父族倒台。

      我说不是,只是我不想跟他过了。
      他什么事都没有,他很好。
      但我不好。

      我妈起初不理解。
      “你要把这些扔了吗?”她看箱子的眼神充满了可惜。

      “为什么?”我反问。
      扔了多可惜。
      我舍不得,我无法忍受暮谦的照片出现在垃圾桶的可能性。
      我卑鄙无耻抛弃了他。
      但他不能被任何目光玷污。

      我不想让人知道,他被抛弃了。
      何况抛弃他的是个烂人。

      是我玷污了他,所以我不愿让人看到他身上溅满泥点的样子。

      我开着车,拉着这些箱子,将它们寄放在了老家。
      那个老家,爸妈隔三差五会回去住一住,维持点人气儿,好让空房子延长些使用寿命。

      “还有,”我说,“今年过年,我会带萧云淮回来。”

      “谁?”我妈声音又飘又急,差点破音。
      我爸默默调低了电视音量,他抬起眼,从眼镜上方审视我。

      “没婚内出轨。”我只能这么说,“但我离婚,确实是因为萧云淮。”

      我爸妈失眠了好久。
      这是我妈后来说的,最后,她给我发了长长的一段话,像栋墙,凌晨三点半,绿底黑字密密麻麻砸向我。

      我飞速地看,跳着看,速度很快,因为怕给我的大脑思考的时间。
      直到我看到“绿墙”里的一行字:你看上萧云淮,妈妈不觉得奇怪。

      于是,我又重头去看我妈发的这栋墙。
      她和我爸想了许久,不是想不通,只是需要开解自己。
      她说她现在回忆起,我与暮谦刚谈恋爱时的事。
      她心里嘀咕过,怎么找到的暮谦。

      我能和暮谦恋爱,才像个意外。
      “想来想去,也能理解。那孩子很优秀,又漂亮,主要是很有谈吐。第一次来家里,他同我们讲如何喜欢你,怎样追求的你,我就想,这孩子怎么能把那么平常的事,说得那么有文化。那你喜欢他,我完全能想明白。”
      “但那个时候,妈妈就看出来了,他更喜欢你。”

      和暮谦的爱情里,我在扮演一个正常人。
      会很累,但我愿意。
      我可以同他说俏皮话,我可以调戏他,调侃他,但我无法同他说脏话。

      我说过,暮谦是云层上的神像。
      而我愿意用洗干净的手,托举他。
      因为他爱我,而我不愿意辜负他的爱。
      我也爱他,连同他的期望一起。

      原来,和他坠入爱河的我,一直都很累。
      我爱他,我愿意欺骗自己。

      我的双手捧着白玫瑰。
      手酸了,腿痛了,也不敢松开,
      我怕他染尘。

      妈妈说:“跟萧云淮,你想清楚。但只要你开心,爸妈也不会说什么。”

      我还是松手了。
      白玫瑰有没有染尘,我没去看。
      我不敢,也不忍心。
      这很残忍,但也是我还能给他的,为数不多的善良。

      妈妈,我想拥有一朵红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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