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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该如何区分红白玫瑰 ...

  •   我收到了暮谦发来的信息。

      他很少有这么不体面过。
      他说,他睡不着。
      很快,他又发了一条:
      对不起。

      我失眠了。
      没有愧疚,没有苦恼。
      我只是在做决定,
      然后,我拿定了主意。

      我删了他。
      一不做二不休的,泄愤似的,删除了所有和他有关的人。

      最后,我索性关闭了所有社交圈。

      天亮后,我去另外一个营业厅,办了个新的手机号码。
      天很冷,我的每一次呼吸,都蒸腾为白气。

      我很热,出了一脊背的汗。
      我的头懵懵的,脑袋像被罩进了盛满蜂蜜的玻璃罐里。
      甜得发懵。

      我的大脑从黏糊的蜂糖中,寻回一点理智,问我的心:
      离婚后静默的那十天,到底是为了谁?

      是为了让萧云淮干干净净不被泼脏水。
      还是为了不让暮谦伤心?

      我不想继续这样思考下去。
      我买了新手机,定制了新的手机壳。

      我回到独居的家,打量着四周,把任何能让我想起暮谦的东西,全都清理出去。

      扔它们时,我让自己不要想太多。
      我怕心痛。
      但,我不能留它们了。

      新的手机,新的社交软件,空旷的客厅,等待新家具送上门。
      我刷到了一条解析。
      是歌词解析。
      那首歌,红玫瑰,白玫瑰。
      他们比较了歌词,
      他们讨论,到底歌词中的人,爱的是谁。

      我坐起来,
      想象出一个完全的陌生人,就坐在我的对面。
      我问陌生人,你会如何确定红玫瑰与白玫瑰。

      我心底有片柔软,
      带给我光,
      纯洁美好,
      所以他是白玫瑰。
      毋庸置疑,他是我的梦里花,唯一的纯白。

      还有一片藏匿起来的,隐秘的火焰。
      妖红色,
      毒的,如雾,魂牵梦绕,纠缠着,濒临窒息。
      就像他那双桃花眼,
      那双眼睛注视着夜色时,幽冷的紫色霓虹,将他最幽深的眸光染上一点红。
      他是我的红玫瑰。

      我如此认为。
      我的红玫瑰结束了工作,回了家。

      他风头正盛,在权势洪流中,年纪轻轻,前途,不可估量。
      但也很可能,直坠深渊。

      他穿着制服式的大衣,肩头上落着初雪。

      深黑色头发,深黑色眼眸。
      宽阔的肩,挺拔的脊背。

      他脱掉深黑色的大衣。
      他穿着制式板正的衬衫。

      他贴心看了室内的温度,调整了湿度。
      他开了新风系统。

      他拎着小蛋糕,放在我胸口。
      他的那双幽深的桃花眼,永远多情。
      他看向我的唇,怔忡试探,询问着犹豫着。

      我给了他一个吻,
      他却眼神复杂。

      他拆开小蛋糕,挽起衣袖,进了厨房。

      同样的流程,暮谦下班后,也是一样的。
      可为什么,我会更喜欢萧云淮?

      他做饭很好吃,
      不是单纯的好吃。而是他的饭,我尝到的第一口,就充满了熟悉。
      家的味道。

      我想哭。
      不是因为他做的饭有家的味道,而是,我在不由自主地怨恨,为什么暮谦做给我的饭,我从未尝出家的滋味。

      我不想去比较,也不想去否定。
      暮谦,为什么。
      为什么你这么倒霉。

      我想到了那条让我失眠的信息。
      让我如临大敌的信息。
      让我无比讨厌,以至于删空一切的信息。
      “我睡不着。”

      我抽了张纸,狼狈擦着泪,说:
      对不起。

      萧云淮笑着说,我做的饭有那么难吃吗?
      “对不起。”

      我哭得更痛了。

      我哭着说,萧云淮你做饭好好吃。

      我一边哭一边吃。
      真的好吃。
      好想每天都吃到,我可能永远吃不腻。

      提起永远,
      我的心,冷冷回敬自己:你信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朋友们说,说我和暮谦离婚了,以及,我正在爱萧云淮,很爱的那种。
      我不知道该如何将这段话昭告天下。

      但我很想,很想很想,很想很想让我的亲朋好友知道,
      我再一次陷入了热恋,
      是和萧云淮。

      我想让所有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在热烈地爱着萧云淮。
      我想将他公之于众。
      我想分享我的喜悦,我的甜蜜,我的冲动,我的不理智……
      我的幼稚。

      好想,好想好想让他见光。
      将他的照片发给所有人。
      然后,再删光所有亲友,只剩我自己,阴毒又痴迷地,盯着他的照片看。

      萧云淮风评不好。
      萧云淮是个事业疯子。
      他是缠绕权杖的毒蛇,是阴鸷的锦衣卫,是见不得光却令人畏惧的权势附庸。

      我们像蛇一样缠绕。
      窒息。
      极致的欢愉。

      我认输了,我抓着手机,给唯一知道我可鄙内心的闺蜜说:
      我想给他生孩子。
      双胞胎。

      闺蜜删删停停。

      我的心,我封印在身体里的魂魄,包括我的骨骼,都在尖叫着。
      我有了繁殖的冲动。
      我跌入了曾经最鄙夷的凡尘俗世。
      我想变成什么都不思考,软下身段纠缠他的女鬼。
      给他生孩子。

      闺蜜说:“这就是他们说的,生理喜欢吗?”
      我否认。

      因为我清楚,并非只是身体,我的魂魄我的骨骼,我所有的一切都在叫嚣着,我爱他。
      它们唯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一切都对了。”

      这才是我一直想要的。
      萧云淮,才是我一直向往的爱情。

      最终,闺蜜发来四个字。
      “渣男贱女”
      她说。

      我认真审视了这四个字。
      我自认为,并不对。
      但,它们足够形象。

      我看向萧云淮。
      他正看着我,眉目带笑,神清气爽。

      他凑过来,咬着我的千日草吊坠,轻轻拽。

      我想,
      我不要给他生孩子,
      我要和他一起死。

      骨骼都纠缠,
      化为烂臭的泥。

      然后,让暮谦掘了我俩的坟,
      鞭尸千万次。

      圣诞节那天,我和闺蜜见面。
      她同我说了暮谦的朋友圈状态。
      他正常的发一些工作上的讯息,只字未提离婚的事。
      我听着,无动于衷。

      她说,你的白月光已经变成了白米粒。
      接着,
      她又说:
      “你的朱砂痣,总有一天,也会化作蚊子血。”

      我抬起头,冲她笑。
      斩钉截铁地告诉她:“我从未想过和萧云淮有以后。”
      因为我曾许诺暮谦的永远,只有短短十年。
      十年都不到。

      所以,我不会再许诺萧云淮什么。
      我很清醒。
      我和萧云淮,连十年都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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