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腐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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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池中摇曳着欢笑，佩琳被边缘一位军官吸引了注意力，凶悍是他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没人会怀疑他在战场上拼杀的血性，他左肩上的疤说明了一切。
雷蒙少校，安赛尔的直系长官。佩琳记得，安赛尔曾偷偷潜入雷蒙少校所在的指挥部，在战友的怂恿下将摄像头对准了长官的脸，那一次，她认识了安赛尔口中的传奇人物。代价是哨兵在一片哄笑声中获得了负重40公里的奖励。
当时，安赛尔悄悄对她眨眼，生动的狡黠在棕眸中抽芽，她笑弯了眼，捂着嘴才没发出声响。
雷蒙少校还能来参加交谊舞会，安赛尔应该没出什么事。佩琳走近，想从长官口中探听安赛尔的消息，来安抚极度不安的心绪。
未及交谈几句，雷蒙因军务紧急离场，零星漏出的只言片语加重了不安。
"变异种……失联…支援……"佩琳很勉强地挤出一个笑，以应对雷蒙离场的歉疚，喧哗的大厅光照彩照人，在欢快的律动中唱着奢华迷醉。
一只飞蛾，如果落在蛛网上，存话的概率有多大？佩琳不想计算。
她脑中印着安赛尔的笑，边缘星橘红的篝火曾在他眼中跃动，佩琳的身影映在他瞳眸，他的手上曾沾染猩红，被白色绷带覆盖，那双手握住银抢，驾驶飞艇，把清亮的水泼向整齐的菜畦，被滚热的苹果派烫出水泡，也曾穿过五年的光阴，握住佩琳的手。
手的主人低语："别怕。"
佩琳该如何再次握住那双手？
她祈求杜维斯太太，临时调整一次通讯，莉莉丝生动提出交换时段，可一切声音都湮灭在无法接听中。
佩琳没有听见安赛尔的声音，却等来了维诺德的第二次见面．
金发青年噙着笑，姿态较舞会中懒散了不少："与安赛尔有关，你别急着走。”
佩琳的脚步钉在原地，她想冲上去摇晃青年的衣领，想抛弃所谓的礼仪和悬殊地位，对准那张脸甩上几巴掌，但是她不能。她现在唯一能做的，是把自己固定在地板上。
佩琳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干净的女声来自遥远的地方，飘进两个人的耳朵，她几乎对这声音感到陌生，"他怎么样？你不要动他！"
维诺德的眼神定格在浮夸的受伤："这个说法太伤人了，斯维特小姐。我是来告诉你，他一切安好。而且会在边缘星上立一个大功。”
这些词拼凑出的意思简直是活见鬼，佩琳缓了一阵子，把出窍的灵魂塞回身体，维诺德也贴心地没再开口。
“你有什么目的？"佩琳疑惑地打量，她并不觉得维诺德烂好心。
"我是一个善良的人。"维诺德耸肩，"你应该知道，每一任巴特曼亲王都有一个舰队的情人，而每一任巴特曼太太最终的归宿都是精神病院。"
"边缘星E-57号出现泽玛兽变异种，高危风险对应丰厚的回报，安赛尔的名字会出现在表彰会上，三等功足够让你的哨兵成为少校，除非老古董霍奇达斯元帅脱光了在军营里大跳艳舞，不然他绝对能赶上强制匹配。"
"可是巴特曼……”
"那个老东西我来搪塞。"维诺德皱起眉。"我会安排，安赛尔提交申请后第一时间与你匹配。”
佩琳有些心动，犹疑更甚，她不明白维诺德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但是她终于理解了先前对话的违和感，青年面上浮现的嘲弄并非针对她的天真，而是一种浓烈的自我厌弃。
"我为什么相信你？"
"菲莉亚小组现在就在中央星第一精神病院S区接受治疗，她是我的生母。老巴特曼心悦她的美丽，买通杜维斯太太用禁药强制引发她的结合热，菲莉亚小姐以伍德公爵千金的身份顺利成为第二任巴特曼太太，那年她16岁，我的父亲34岁，有一个8岁的儿子和一个3岁的女儿，以及不计其数的情人和私生子。"
佩琳无意知晓贵族辛秘，不过看样子维诺德不希望有人打断。他在泥沼中沉沦太久，无法倾诉的痛苦在心中沤积，酝酿出病态的情感。
在他揭开结痂的创口，把皮肉血淋淋地坦露在别人面前时，维诺德于自毁中获得病态的满足。
“菲莉亚也许憧憬过，不过很快失望。因为她的丈夫，她的哨兵是一个虚伪自大的人渣，她为人渣生下了一个儿子，一个高阶哨兵。然后接二连三夭折的孩子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
“那三个小家伙均有超过70％的概率分化为向导，老巴特曼不会去赌那百分之二十几，他最不缺的就是孩子。"
"巴特曼需要向导来延续高贵，但是向导不能稀释巴特曼血统的纯粹。如果大哥和姐姐没那么蠢，等级再高一些，能力再强一些，下一任巴特曼亲王怎么可能是我？可既然已经是我，他怎么还会允许我壮大势力？他需要一个平民向导，无权无势，只听命于他。"
"他的眼光从来固定。"维诺德伸手，好似要抚上佩琳的发，又轻慢一笑，"金发碧眼，你真的肖似菲莉亚。"
"他要你成为一把匕首，一个摄像头，一颗毒药。"
"我为什么要听他的？"
维诺德奇怪地瞥了佩琳一眼，"你有安赛尔。"
"你也知道安赛尔。"女孩语气笃定。
"他知道我不会的。菲莉亚的儿子做不出这种事。"维诺德的笑容依旧灿烂，他眼中闪着醉人的奇异光彩，眼尾晕开薄红，显得颓废又妖冶，"我们是一样的。"
一样的？一样的被迫？一样的监禁？
维诺德有些疯癫，他虚虚拢起手，好似捏住一只酒杯，然后凑近佩琳。空气相撞，发出玻璃质感的脆响，佩琳觉得，面前的青年像一株王花，花开虽艳，却已完成了盛大的腐烂。
向导走出了会见室，他们合作愉快。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腐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