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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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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鱼慌忙摆摆手,耳尖都跟着发烫:“不是!我......我就是担心你吃不惯食堂的菜......”
看陈鱼吃饭总让萧鹤一莫名觉得有趣,像是饿了许久,每一口都吃得狼吞虎咽,腮帮子鼓得像仓鼠囤粮。
原本没什么食欲的他,竟也被这副吃相勾起馋虫,破天荒地多夹了几筷子。
“还好,一个人吃饭才没意思。”
陈鱼没再说什么,收拾完餐盘,两人并肩往宿舍走,萧鹤一平时很少回宿舍午休,偶尔只有跟沈慕各奔东西之后,才会回。
后面一连几天,沈慕都被迫‘有事’。
萧鹤一先是赖着陈鱼带他逛遍食堂,没几天就皱着眉嫌腻,拽着人直往留学生食堂钻。
萧鹤一偏爱西餐,连着几天高碳水轰炸,让他有些不适应,陈鱼却对着意面犯起了愁。
萧鹤一怕他拒绝,故意放低了语气道:“小金鱼,你不陪我吃饭,我一个人真的不习惯,就当是帮我好吗?”
上一次吃完饭,陈鱼便去充饭卡,管理员告诉他,里面余额的时候他大吃一惊,吃饭的时候跟萧鹤一说:“鹤一,学校吃饭哪用得了这么多钱?”
“况且你又不常来,这卡你还是收回去,我自己再办张......”
话没说完就被萧鹤一拽住手腕,他委屈巴巴地耷拉着眼皮,手指却霸道地把卡按回他掌心:“给你充的!你之前送我项链的时候,怎么不说客气话?”
“我哪能看着你天天啃白菜?说好了要护着你,连顿饭都管不起,我还有什么资格谈朋友?”
陈鱼的手腕被滚烫的掌心包裹着,他下意识地挣扎了两下,却被攥得更紧。
萧鹤一盯着他发红的耳尖,语气软得像浸了蜜:“我是真的舍不得你吃苦,别让我难受好吗?”
这话让陈鱼泄了气。
看着萧鹤一结账时“滴”地刷走一个星期的伙食费,餐盘里却总剩下大半,他心里像被猫爪挠着。
长这么大,他连掉在桌上的饭粒都会捡起来吃掉,如今却不得不陪着人挥霍,这种滋味比饿着肚子还难受。
可每当对上萧鹤一那双盛满委屈的眼睛,到嘴边的劝阻又咽了回去。
萧鹤一每次吃得很少,陈鱼生怕这人饿着,只能变着法子带他探遍各个食堂。
渐渐地,他不用再点自己那份,萧鹤一总会故意多点几道菜,为了不浪费,陈鱼只好闷头猛吃,吃到撑得直不起腰,才觉得稍微对得起那些白花花的银子。
直到周末放假,陈鱼也不知道是萧鹤一解放了还是自己解放了。
这一个多星期被萧鹤一变着法子投喂,他足足胖了四五斤肉,脸颊总算褪去了病态的苍白,泛起淡淡的粉。
萧鹤一最爱的就是看他这副模样。
打游戏连胜时,总要伸手掐他的脸当庆功,输了更要把人拽到身边,拿他圆乎乎的脸颊出气。
陈鱼皮肤白得透光,每次被捏完都留下两团红印,在萧鹤一眼里像熟透的桃子,引得他喉咙发紧,好几次差点控制不住凑上去咬一口。
天气渐渐升温,热带气旋带来丰沛的降雨量,随之而来的便是雷雨天气,北方的夏天总比南方来得迟缓,此时的南方早已在梅雨季里泡发了,时而暴雨倾盆,时而烈日灼人。
陈鱼裹着薄毯缩在窗边,听着雨声砸在玻璃上噼啪作响,闪电照亮他平静的侧脸。
他向来不怕这种天气,在他眼里,大自然的阴晴不定倒比人心直白得多,起码暴雨过后总会放晴。
萧鹤一却是像温室里长大的娇花,惊雷碾过夜空时,萧鹤一突然攥住陈鱼的手腕,平日里张扬的少年这会儿却露出一副害怕的模样,睫毛在眼下投出不安的阴影:“小金鱼,我最怕打雷了......你能陪我吗?我一个人不敢睡。”
陈鱼望着窗外明灭的闪电,他太懂这种没来由的恐惧,就像自己每到深夜总要开着小夜灯。
他没有丝毫质疑萧鹤一的行为,目光扫过萧鹤一那张足够并排放下两个枕头的大床,他犹豫片刻,轻轻点头:“不过我得开小夜灯,可能会有点刺眼。”
萧鹤一拉着他的手顿了一下,想起当初自己故意关掉陈鱼床头的夜灯,非要他摸黑睡觉的霸道模样,如今这枚‘回旋镖’倒是扎得精准。
但他很快调整神色,垂眸做出委屈模样:“外面闪电晃得屋子忽明忽暗,一盏小夜灯算什么?”
“那好吧!”
陈鱼没再推辞,抱着枕头爬上萧鹤一的床,熄灯前,他特意把小夜灯挪到床尾。
暖黄的光晕映着两人的影子,萧鹤一盯着陈鱼一脸天真的模样,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混进了雨声里。
熄灯前,沈慕瞥了眼挤在同一张床上的两人,喉间溢出一声冷笑,翻身背对着他们。
他太了解萧鹤一了,怕打雷?萧鹤一怕是连台风天都敢在海边飙车,这种拙劣的借口,也只有陈鱼会信以为真。
惊雷炸响时,惨白的闪电撕开窗帘缝隙,将屋里照得忽明忽暗。
陈鱼刚平躺下,身下的床垫突然发出细微的凹陷声,身旁窸窸窣窣的响动混着萧鹤一刻意放轻的呼吸声缓缓传来。
萧鹤一翻了个身,目光顺着月光游走,从陈鱼额头上的柔顺的碎发一直延伸着往下,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那双总带着怯意的眼睛在暗光里湿漉漉的,像两汪盛着星光的湖水。
鼻尖精巧的弧度下,泛着水光的嘴唇微微张开,在夜色里透着诱人的粉色,像是邀人品尝一般。
萧鹤一喉结不受控地滚动了一下,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一处涌。
他艰难地吞咽着口水,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小金鱼,你真是太好了......”
太好骗也太美味了,后半句滚烫的话被舌尖抵住上颚,在心底烧出燎原大火。
萧鹤一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内心的欲望在叫嚣着,仿佛下一秒就会冲破牢笼。
黑暗中,陈鱼还在认真数着窗外的雷声。
他要是能听见枕边人剧烈的心跳,和那些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欲念,怕是早就跑了,哪还管什么暴雨倾盆。
可陈鱼就像记忆只有七秒的小金鱼,满心只装得下别人的好。若不是萧鹤一帮他解了围,陈金龙那场闹剧指不定要把他逼到什么地步。
陈金龙红着眼要钱的模样,至今还会在梦里惊醒他,一旦全校都知道那些腌臜事,顾雅和室友怕是也要被他牵连。
“你也很好,如果没有你,我可能......”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萧鹤一的手掌隔着薄薄的睡衣,轻轻落在他软乎乎的肚子上,带着温度的掌心让陈鱼莫名安心。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萧鹤一凑近了些,温热的呼吸扫过陈鱼的耳畔,“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别一个人硬扛,我答应过要护着你,说到做到。”
陈鱼迷迷糊糊地点头,喉咙里溢出一声轻哼。
困意裹着萧鹤一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涌上来,眼皮越来越沉,没等听完剩下的话,就坠入了安稳的梦乡。
陈鱼均匀的呼吸声在耳畔响起,萧鹤一贪婪的端详着这只主动爬上他床的小金鱼。
靠近窗口的虚弱光线下,让萧鹤一的面容从昏暗中凸显出来,染上欲色的双眸逐渐靠近猎物,咫尺之间的距离,为缓解难以抵消的欲望而释放出来的口水,不自觉的吞咽了下。
他难耐的蹙紧了眉头,在冲动与理智之间挣扎。
他鲜少会这般被情欲催动,年纪轻轻便身居上位,权势让他不需要克制自己的欲望,也逐渐拔高了他欲望的阈值。
那些主动缠上来的滚烫身躯,腰肢与长腿交织的艳丽图景,在萧鹤一最肆意张扬的年岁里,都不及此刻陈鱼半阖的眼尾诱人。
越是唾手可得越是不值得珍惜,越是求而不得便越难能可贵。
萧鹤一喜欢这场追逐,因为他的猎物很可爱。
他撑起身子,目光贪婪地描摹着陈鱼的轮廓,陈鱼的睫毛垂落如蝶翼,漆黑的羽睫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像是下一秒就会乘风飞走。
微张的唇间露出珍珠般的牙齿,湿润的唇瓣泛着诱人的粉色,在昏暗的光线里,仿佛一颗熟透的浆果,令人忍不住想要品尝。
闪电劈开夜幕的刹那,苍白的光掠过陈鱼半边脸颊,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像比深海最圆润的珍珠还要闪闪发亮。
萧鹤一俯下身,在陈鱼颈边深吸一口气,淡淡的洗衣液香气混着少年独有的体香,让他喉头发紧。
一只手摸到了枕头底下一只小小的药瓶,细长的手指旋开药瓶,将瓶口凑近陈鱼鼻端。
俱乐部里见惯了各式各样的玩意儿,这种见效快、无残留的迷药不过是小儿科。
过了一两分钟,他轻声呼唤着“小金鱼”,指尖抚过对方滚烫的脸颊,直到那双动人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彻底陷入沉睡。
窗外的雷声依旧轰隆,却盖不住萧鹤一逐渐急促的呼吸。
萧鹤一像挣脱牢笼的困兽般,几乎是瞬间欺身而上。
他抱紧了陈鱼,像是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唯一的浮木,被咸涩的海水冲刷着无法平静下来的理智。
四瓣嘴唇贴在一起,比想象的还要柔弱,萧鹤一的胸膛仿佛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包裹着。
他喜欢这种感觉,像是在品鉴一个难得的艺术品。
不知道过了多久,海水才慢慢平静下来。
萧鹤一看着沉睡着的陈鱼,本应该心满意足才是,但看着那双紧闭着的双眼和浅浅的呼吸声,他又有些不甘心。
不甘心只有他自己沉沦,在他池中的鱼儿,却丝毫感觉不到。
沈慕一直没睡着,他听到了对面萧鹤一床上的动静,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承认自己跟萧鹤一都不是好人,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罢了。
他只是眼睁睁看着身处漩涡之中的陈鱼,被萧鹤一吃干抹净。
这种自欺欺人的陷入单方面爱恋的样子,只有萧鹤一自得其乐。
曾经纸醉金迷的俱乐部,如今萧鹤一也鲜少踏足,即便去了,也只是挥几杆高尔夫,或是骑着骏马在草坪上飞驰。
沈慕心里跟明镜似的,也没有揭穿他,却只是冷眼看着他在自导自演的戏码里沉沦。
嫉妒像藤蔓般在心底疯长,可他最终也只是苦笑一声,任由一切继续。
转眼盛夏将至,蝉鸣渐起。
萧鹤一想起过年寒假的教训,又看陈鱼无处可去,便想着叫他一同出去玩。
可陈鱼满脑子都是欠款,哪有闲情逸致游山玩水?在他看来,那些奢侈的享受从来不属于自己。
于是就和萧鹤一说自己找到了兼职,在一家咖啡店上班,店长看他长得还可以,附近有漫展,很多年轻人会过来吃甜点和拍照打卡。
萧鹤一盯着屏幕半晌,最终无奈叹气,他太清楚陈鱼的性子,一旦应下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顾雅在回家前去了几次咖啡店,带了几个朋友给他试一试成品,陈鱼学做饭不行,调配咖啡却像解数学题般得心应手,精准记住每一种配方比例。
店长更是对他赞不绝口,不偷懒、不摸鱼,店里生意爆满的时候也自愿留下来加班,他说自己从业多年,从没见过这么踏实的员工。
萧鹤一照旧满世界跑,凭着混不吝的性子和遍地的人脉,滑雪冲浪、高空跳伞,只要不沾违禁品,什么刺激玩什么,除了比较想陈鱼,几乎没什么不开心的事。
送走顾雅后,暮色正漫进咖啡店的玻璃橱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