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rousel》也许你是我的礼物

14、第 14 章

　　“今天会是美好的一天”。

　　第四天在我哥床上醒来时，脑子里没来由的冒出这句话。

　　和我哥同步起床穿衣洗漱完，我们手拉着手去食堂买早饭。
　　他的手被我包裹住塞在袖子里，等到班级里拿出来还是暖的。

　　……
　　“苏喻，班主任叫你去办公室！”有个同学从们级门口幸灾乐祸地叫我出去，睡眼迷离之间我飞速地回想这段时间有没有犯什么事儿。
　　并没有啊，那叫我干什么？

　　同时出来的还有我哥，他看着我一脸的垂头丧气问我怎么了要去哪，我说班主任找我不知道干啥，他说他也是班主任找，正好和我一起去吧。
　　站在办公室门前我有种死到临头但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死的迷茫，我哥摸摸我的后背，推开门。

　　“来了，是这样的昂，你们家长发消息跟我说家里哥哥嫂子小孩百日宴，让你俩回去参加，给你们请了假。”

　　我去！！！
　　额外的假期！！！第二次！！！

　　按耐住内心的雀跃，我看了眼我哥还在安安静静地站着。

　　“你班主任还没来，所以我帮他正好说了，你妈妈讲的是现在有事不方便接你们，让你们自己坐公交回去。”
　　我哥向我班主任点点头，我也学着他。
　　从办公室一出来，我就上蹿下跳的恨不得把这个事情告诉全世界，我哥反而像是习以为常的没有任何反应。

　　“哥，我们放假了诶，你不激动吗！”
　　“还好吧，不过马上就要期末……哎，正好就休息一下吧。”
　　我不明白我哥为什么突然对学习这么上心，如果是高三了我也能理解，但我们也没到那么紧张的阶段吧？

　　到班里时几个把扣分表当任务栏做的男生围过来问我怎么了，我啥都没说，摇摇头，看着他们急得头上要冒火了，我拿起空荡荡的书包走了。

　　从我哥班级门前经过时也没看到他人，怎么没有等我吗？这不应该啊。
　　后来我看到他在任课老师办公室里和一位女老师在说着什么，看着架势像在背书。

　　我在外面等了会儿，看到我哥像那个老师微微点头然后转身，才又假装刚到这里。
　　“哎，你准备好了是吗，稍等一下啊我刚背完笔记。”
　　我哥抱着他那个厚的能砸死人的蓝色笔记本快跑两步回班级。

　　然后我们就一起背着书包走了。

　　下到一楼，我刚想照常拉着他的手，却被他闪了一下，随后他从里面的衣服里掏出来个烤红薯。
　　“我英语老师奖励我的，我们一起吃吧。”
　　我哥一边烫着手一边把袋子掀开，我想上手帮帮他来着，他用胳膊肘轻轻推推我说没事，这个烫别烫着我。

　　又从纸袋里拿出一个小勺子，我哥再掂量两下，发现只有这一把。

　　太好了只有一把！
　　我哥把红薯皮剥了个尖尖，凑近闻了闻。
　　“好香！你快吃一口！”

　　我拿着勺子，我哥捧着那个巨大的红薯。

　　“好甜，哥你也吃。”
　　“啊，你喂我吧。”

　　卧槽。
　　怎么喂，我有点心痒了。

　　我哥还在看着烤红薯里面黄澄澄的的肉，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干什么？嫌弃我？”

　　我哪会嫌弃你啊我的好哥哥！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挖出最漂亮的一勺，右手拿勺子左手在下面挡着送到我哥嘴里。

　　他的嘴唇怎么那么好看，跟别的男的完全不一样。晶莹剔透里透粉的，牙齿又白又小，舌头更是……

　　完了，我又在想不该想的了，也怪我哥的舌头太可爱。

　　我看到他的舌头从下面舔了下勺子底，最后舌尖疑一裹吃了进去。
　　像在故意引诱我一样。

　　于是就成了我哥负责拿着，我负责喂我们两个吃。
　　感觉和喂家猫没区别，我哥和小猫都软软的乖乖的。
　　没享受多久的投喂，我哥就嫌我动作慢，不如直接啃着吃来的快。用勺子吃认为效率太低，照这样得吃到回家。

　　好吧……
　　不对！那不更好了！

　　我总挑着我哥咬过的地方下嘴，反正总共也就那么大点，我还能咬哪。每次他把手伸过来时都会带着一股似有似无的香气，也可能是我迷他上瘾的原因，总之这个假请得真是太好了。

　　从校门口到公交站要走个二十多分钟，以往我们也有几次自己回家，不过当时都是和一帮同学在一块。
　　而这次只有我和我哥，少了那么多吵闹的声音，我们仿佛也在静静体味着这条走过无数次的街道。

　　原来在郁郁葱葱的树下是卖米面油的店铺；原来我们不曾踏入过的转角有家书店；原来公交站对面是奶茶店。
　　原来我们可以说这么多话也不感到累。

　　“你要喝奶茶吗？”
　　“喝！”
　　“那我们去买吧。”
　　进到店里，我先找个位置坐好等着，我哥拿手机扫完码走过来，右胳膊搭在我肩膀上撑着他整个身体的重量。
　　左手还在划着菜单烦恼点些什么，慢慢的他在我身上越靠越近，腰都软得跟水似的贴着我。

　　好不容易在最后进入决赛圈的三杯奶茶里选出冠军，他把手机递给我让我选。
　　还让我选快点。

　　我接过微微发烫的手机，手机壳好像还有我哥留下的手汗，滑滑热热的。
　　我哥看着我像老年人看报纸那样看手机，把撑在肩膀上的胳膊拿了起来，绕一圈围着我脖子。

　　右手搭在我下巴前胸口上，脸蹭着我的头发。
　　早知道就把头发剃了。

　　我一味感受着我哥对我的亲昵，完全忘了要点单这回事，看着屏幕上手指的动作变迟钝，我哥挠挠我的下巴问我想什么呢。

　　……在想你啊！
　　随便点了杯没喝过的，我哥就起身坐到对面去了。

　　各看各手机，没一会儿奶茶就做好了，我猛喝一大口。
　　好难喝。

　　我哥还在细细品尝，看到我并不好看的表情，我哥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他把他的捏着吸管喂我喝，让我尝尝。
　　“哎你这个好好喝！”
　　“是吧！是陈天墨教我这么点的。”
　　“……”

　　我有那么一点点不高兴。
　　“你和他关系很好吗？”
　　我哥鼓着腮帮子咽下去，思索了那么三秒钟，歪着头，“还好吧，我感觉他挺喜欢我的。”
　　“呃……我的意思是他跟我玩的挺好的。”

　　恼）
　　“哥我这个不好喝能不能跟你换。”
　　嘴上这么说，我已经把他的拿过来了，三口就快喝见底。我哥拿着我那杯，感到不解，“我喝就好喝了吗？”

　　嘿，我就知道他不会拒绝我。
　　我哥嘟着嘴吸了一下。

　　“略……好难喝。”
　　半截粉嫩的小舌头挂在外面，像什么？像邱佳佳打印的吉娃娃表情包贴纸。不过我哥比较可爱。

　　难喝也没用，我手上他那杯早就见底，不过我哥也没找我要，而是把我的那杯喝了一路。
　　到公交站还要坐一个小时的车才能到家，我也不急，我哥也悠闲。

　　裤兜里的手机在震动，是老妈打过来的，让我们慢点回家他跟老爹还没办完事，到到晚上才能回来。
　　“啊，那好吧，我跟我哥慢慢走。”

　　这可太好了。

　　我们坐在后排的双人座，我哥坐里面，他把窗户打开，透透气舒服点。
　　我哥把书包抱在前面，两只手交叠在一起。

　　好可爱……这个圆溜溜的东西好可爱……

　　车程那么久，本来以为我们会像电视剧里那样共享有线耳机听歌欣赏风景，再感叹下青春的美好。
　　结果我只带了蓝牙耳机，我哥也头点点点的要睡着了。

　　我看到他闭着眼拿着奶茶跟拿不稳一样喝了一口，清醒了不少。兴许是被味道刺激到，他睁开眼睛环顾四周，然后莫名其妙把手握成拳头在我身上锤了两下。
　　然后彻底睡着了。

　　他也知道这样睡不舒服，把头靠在我颈窝里，摇头晃脑地又调整半天，终于静下来开始睡眠模式。
　　我喜欢冬天，喜欢手背和手心的温度差，喜欢外冷内热的反差，喜欢我哥可以像小猫一样舒舒服服靠在我身上睡觉。

　　我讨厌没修好的路。
　　巨大的颠簸把我哥的头从我身上颠起来，看着他这种处于状况之外的迷茫实在好玩。

　　我哥把我当成扶手，稳定了身子后将将坐定，明显还没睡醒，但也睡不着了。
　　他拿出手机，对着外面拍张照，我随意一瞄就瞄到他在给陈天墨发……

　　“哥，你很喜欢陈天墨吗？”
　　“什么？”
　　“……”
　　“我真没听清啊我刚睡醒。”
　　“你……你觉得陈天墨这人咋样？”
　　“啊，嗯，还行吧，挺好的。”
　　“那你喜欢他吗？”袖口要被我玩出新花样了，我哥不明白这是什么问题，但还是认真的思考着。

　　“喜欢……不喜欢，他是个适合当朋友的人，我一开始做课代表他帮我挺多的，再加上我平时也和他交接，所以来往频繁点，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感觉你和他走的有点近。”

　　我低下头，声音渐弱。
　　正当我还在苦恼自己没身份没地位就在这乱吃飞醋时，我的鼻尖有一丝丝痒痒的感觉。
　　“怎么啦？我和他玩你不开心吗？”我哥把头低下到我面前，额头抵着我，把我的头抵了起来。
　　“这有什么的，你和谁玩是你的自由。”
　　“那我也和带我去酒吧的人玩。”
　　“那不行那……”

　　我才反应过来我哥说的是什么事。
　　“你那天回来，身上都是酒喝和烟味，你不知道吧。”
　　我扭头向我哥看去，窗外的风扫着他额前的发丝，有束阳光打进来，刻在他的眼底，刻在他微微发红的鼻尖。

　　“哥……”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一切不过是我自己在跟自己较劲，苏欲依旧把我当弟弟，当成会有小脾气的孩子。
　　跟他一块上了那么久的学，久到我把“哥哥”这个身份淡化成了最直白的称呼。

　　他是我哥，是会哭着找我的哥哥，是会包容我的哥哥。
　　不过儿时是他抱着我，现在我的个头完全可以把他抱在怀里。

　　一种强烈的信念突然涌上心头想我不想再让苏欲把我当弟弟看待，我想，我想让他把我当成，哪怕是像陈天墨那样“很适合做朋友”。
　　如果不能打破这层身份，我和他之间，永远永远都不能平等，无论我做什么事，只当我是小孩。

　　我享受被当成小孩，但是苏欲，唯独你不行。

　　苏欲正在和妈妈打电话，报告我们还有多久到家，他还是像哥哥一样为我处理好所有事，有他在，我不需要出头。

　　“喻喻，妈妈要跟你说两句。”
　　我接过苏欲手中的电话，老妈照常关心我们几句，我怀疑话术都是一样的。
　　挂掉电话，我和苏欲对视一眼，同一个问题在我们心中萌生出来。

　　“我不是只有你一个哥哥吗？”
　　“你不是只有我一个哥哥吗？”

　　到家时爸妈也在回来的路上，说是计划有变今晚就得收拾走。
　　原来是小姨家的儿子，我就说嘛，我只有苏欲这一个哥哥。

　　哎？做弟弟的苏欲会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