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rousel》也许你是我的礼物

12、第 12 章

　　我请假了。
　　跟班主任说的理由是回家拿过冬的衣服被子，实则是前几天小星问我有没有时间出去玩。
　　理论上说没有时间，但是也可以有。羡慕大学生啊，每周还能有时间不上课干自己的事。

　　背着书包出校门的过程十分畅快，在校园里能有这样轻松愉快的步伐是我想也没想过的，看来以后得多请假。

　　也没跟我哥说，自从这段时间里我看清了自己对他的想法，我就不怎么再把他当我哥看待了。
　　那没办法，骗得了别人也骗不过自己，想让他发现又不想让他发现。

　　小星和他朋友早在校门口等我了，他朋友开一辆敞篷车来，我正眼瞧着价格不会便宜，但还是自然地拉开车门坐上去了。
　　不过这大冷天开敞篷车我也是不明白……

　　小星坐在副驾，白色羊绒大衣如瀑布般垂下，头上还卡了顶墨镜。
　　“抽烟不小朋友？”开车的人嘴里叼根烟问我。
　　“你都喊他小朋友了还让他抽烟，臭不要脸。”
　　我还没开口，小星就帮我拒绝了，顺手再自己缓缓拿出一根女士细烟。

　　他们两个坐在这种车上是很相配的，而我总会有种莫名的不自在。小星明明和我哥长了张如此相像的脸，给我的感觉也是天差地别。

　　小星身上那股说不出的火热感是我哥身上没有的。

　　一路疾驰，我们从小地方来到了市中心，小星说带我去酒吧，我说我未成年。
　　他就表情特别那个啥的上下打量我，最后直视我的双眼说没人会把我当小孩的。

　　学习压力最大的那段时间我非常向往在酒吧可以跟着音乐大跳一场，喝点小酒感受微醺的快感。
　　我把这个想法绘声绘色地跟我哥说过，他像看傻子一个看我上下捶打空气的头，严令禁止我自己去这种地方。

　　那我不还是出来了。

　　车速放慢，我的天灵盖有点儿冷，但是前面两人完全是跟我不同的享受，那歪着头要么看夜景要么听歌。
　　冷风划过我的脸颊，空气里竟然被我嗅出一种纸醉金迷的味道。我抽了下嘴感觉干干的，不是很舒服。

　　但是想到现在同学都坐在教室里枯燥乏味的不知道在干什么，我就释怀了。

　　到地方之后我才看到，尽管月亮使出浑身解数让城市变得寒冷，依旧有人穿着单薄的衣服。
　　呼啸的冷风让他们嘴里的惊叫声不知道是兴奋还是被冻着了，我下车站在一旁不知道该先迈哪只脚。

　　“走吧，进去之后跟紧我哈，别被漂亮姐姐妹妹吸引了。”
　　“嗯。”

　　小星跟门口的人说了几句话，我看到他手上做得超长美甲，上面还有碎钻，在锃亮的镁光灯下能闪瞎人眼。
　　跟他同行的朋友又是一身黑，站在小星身边，我看到小星把头上的墨镜拿下来，放在了那男人的领口。

　　“过来吧。”小星朝我招招手。
　　里面的世界和我想象的一模一样，男男女女在舞池中肆意舞动身体，幽暗的氛围灯打在每个人毫不掩饰的脸上。

　　有情欲，有诱惑，有较量。

　　小星把他外套上系的蝴蝶结解开，拽了一截，“牵着。”
　　我拿好，小星左看右看，让我把手抬起来，他利落地系个结在我手腕上。

　　他是不是还是把我当小孩了……

　　他订的这个位置有一圈的绒皮沙发，中间是张大圆桌，上面已经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酒。我没喝过，平时嘴上嚷嚷着要来，但真来了我还是有丝丝的畏惧。

　　小星给我指了几瓶我可以喝的，又叮嘱我有那些事是要注意的，然后他又把带子放长一段，坐得离我稍远些去和朋友社交去了。
　　但也没有冷落我，还叫了几个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人来和我一起玩。

　　“你大几了？”
　　一双乌黑的眸子向我看过了，扑朔的睫毛和飞扬的眼线在向我表示友谊。

　　“高二。”
　　“这么小？”
　　“还好吧。”
　　“你爸妈知道你来吗？”
　　“……不知道”
　　“那你胆够大，赶紧让叔叔阿姨再要个吧。”

　　“我有个哥哥。”
　　“哥哥？那他知道？”
　　“也不知道。”
　　“兄弟关系陌生啊看来”

　　我盯着眼前的酒杯，粉色的鸡尾酒在杯中被音乐激起圈圈涟漪，向外扩散又被杯壁撞回来。

　　“我很喜欢他。”
　　“原来还是个兄控啊小弟弟。”
　　“嗯，哈哈。”

　　时间把我酸涩的情感熬得愈发浓稠，在这种可以不管不顾只要开心的地，周围的吵闹都被包裹在音乐和酒里，好像也可以容纳我的小小心意。

　　后来我和小星他们一起玩了酒桌游戏，玩着玩着桌上的人竟然开始两两亲了起来。
　　可是我没记错的话他们有些刚刚才认识。

　　小星看着我错愕的表情，用肩膀碰碰我，我才注意到他一直在观察我的反应。

　　“很毁三观吧。”
　　“我……我不知道。”
　　“你想试试吗？”

　　小星绕过来看我，我无法看透他深蓝色的瞳孔，里面是人造的汪洋大海。

　　我摇摇头。
　　他举起酒一口下肚，拽着那根带子把我拉到个安静又僻静的地方，炸耳的音乐仿佛变成了摇篮曲。

　　我们暴露在正常的光亮下，小星满脸柔情的看着我，但是眼神又像锐利的剑那般刻薄。
　　“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让你试试。”

　　距离逐渐缩短，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到了无法聚焦的瞬间时，他的面孔完全的成了我哥的样子。
　　我握住他的肩膀把他稳稳往后推了一把。

　　“对不起……”
　　我的眼底似乎有泪水，我透过这层薄薄的泪看到了小星一脸的意料之中。

　　“你把我当成谁了？”
　　他走到镜子前理理头发，又拿出护手霜挤了厚厚一坨。

　　“你哥……”
　　“我跟他长得是不是很像？”
　　他换了副表情，自认完全看透了我的心思。

　　“我不知道。”这是我的回答。
　　“好啦，别跟你哥闹矛盾了，明明心里在意的要死要活。”
　　小星涂着口红，又从包里翻找别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的？”
　　我真心发问。

　　“哼，谁不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哎，不对啊，我可不喜欢我的兄弟姐妹。”
　　“……不过你也知道这种东西没办法正大光明地说出来吧？你别误会哈，我虽然思想开放但也不支持你搞这个。”

　　我还站在原地没动，他怎么可以像拉家常那样自然地跟我聊这种背德的事情？

　　“我没想让……”话没说完，小星转了三圈检查着装，伸出一根手指抵在我嘴前，美甲差点戳我鼻孔里。
　　“除非……”我稍稍低头看着小星，才发现他怎么也没比我矮多少。

　　“你哥跟你心思一样，那等你们长大，经济独立，叔叔阿姨百年过后，还是有可能的。”
　　他认真的像是在给我出谋划策。

　　“但我还是不支持，叔叔阿姨肯定也不会同意，你们最好还是别搞得鸡飞狗跳。”

　　小星松开我腕上的带子，放我自由。

　　出去之后“一身黑”在外面等他，两人视线一对，小星就挽起他粗壮得胳膊走了，再三跟我说在沙发上老实坐着别乱跑等他回来。

　　感谢小星给我刺激这么一下，我的大脑清醒了许多，连看周围的场景都更加具体。
　　这跟我想的地方还是不一样，我只想过大家一起喝酒玩游戏跳舞，没想到还有……的事情。
　　闷头坐那玩手机，也没人来找我，挺好的。

　　打开朋友圈，意料之中的看到了采购清单，邱佳佳还笑我人模狗样的背个书包不知道在装什么。
　　但是也是她，让我给她带一份加辣凉皮两个炸鸡腿一杯奶茶。

　　时间在这里早已暂停，手机快没电了我才看到小星出来，嘴角泛着和口红不同的红润，疲累的身体掩盖不住脸上的容光焕发。

　　“回去吗宝贝，看看你想住哪儿的酒店我给你定一晚上。”

　　小星这人真的大方，白给我花钱。

　　我跟他说不用他还特别正义的让我不要担心，作为成年人就要保证我这个花朵的安全。
　　于是我选了一家比较知名品牌旗下的酒店，在前台拿完房卡，小星就跟他朋友走了。

　　那晚我躺在陌生的床上，被褥床单干燥冰冷，空调打了多高还是不能带给我真正的暖意。
　　坐在浴缸里，我把鼻子一下都埋在水里，有道温热的水从我脸上滑下来，又悄无声息地融进了水里。

　　手指早已被泡得发白起皱，我摸了把脸不知道是指尖带过的洗澡水还是晚上没流出来的眼泪。

　　裹上浴袍，我才后知后觉没带换洗衣服。
　　也行吧，穿着也不难受。

　　：开门～亲爱的

　　小星给我发了条语音，我走到门口开门，才看到门口放了几个纸袋子。
　　有内裤和里衣。

　　：都是我男朋友晚上买好洗好烘干的哦，不是一次性的，宝贝你以后也可以穿～
　　：你咋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弟弟呀～
　　：哦，别担心，跟你哥对你不一样

　　当小孩也挺好的。

　　第二天他们来送我回学校，我给他们买了最贵的奶茶。
　　两个人喝得都很开心，“一身黑”虽然没怎么说话，但是也在闷着头喝。

　　回到学校我先去了趟宿舍，他们还在上课，我完全没注意到路过教学楼时我哥在窗户边看到了我。
　　我相信他肯定在当天晚上就知道了我请假的消息。
　　但这样看来他没给爸妈打电话问我情况，根本不在意我。

　　把那些“猪”要求买的东西分好，我点开微信把钱收了，小红点一个个消失，这样苏欲的头像才露了出来。

　　：少喝点

　　？
　　他咋知道的？
　　故意掐着上课铃声回班级，那些吃的被我的精妙巧思包装的稳固坚实，在书包里放好。
　　看着馋猪们的眼神，我知道我做对了。

　　果不其然捱过了那节语文课，我的书包就被开膛破肚。
　　等人群散开，我才看到有个人站在我们班级外面的地瓷砖墙上，只露了半截身子，但我还是知道是我哥。
　　事实上哪怕他只露了一个衣角我也能认出来。

　　我走出去，假意要去厕所，原来被墙挡住的另一边，还有个人。
　　没错，陈天墨。

　　怎么又是他？
　　怎么又是他！！！

　　“苏喻！语文老师叫你去她办公室。”
　　“哦。”
　　就你眼尖就你敬业。

　　看着他们继续聊天，我越走越冒火。幻想着另一个时空的我会不会强硬地拉过我哥的胳膊，一脸不满地跟他说“你不许和他说话不然我会生气。”
　　然后我哥就会笑笑再拍拍我，说我真是个傻小子。

　　……算了吧，我能做到这样我哥也不会用这些表情说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