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乖宝》白菜炖鲫鱼

13、他弟跟他表白？

　　林砚的承诺兑现，已经是两年后了。
　　他租了足够宽敞的两人间公寓，终于还是给许卓建了个家。
　　多年的愿望达到，林砚以为自己能激动地哭出来。但他并没有，只是去路边烧烤摊，点了根烟，低头一笑，眼尾压着一抹得意之色。
　　他还有更多的事要做，许卓快要高考了，他要赶在孩子大学毕业前，有个事业，不至于让许卓出来到处碰壁。
　　林砚想，不管怎么样，他都得把未来的路给许卓铺实了。
　　可是，许卓叛逆了。他在学校和人打架了。林砚一想到他弟弟被人欺负就坐不住到了学校。
　　他先看到的是哭个不停的女生，那姑娘眉眼微微长开些，米色的皮肤，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
　　那女孩一见到他，顾不上害羞就扑到他面前哭诉。
　　“是冯越先动手的！”
　　林砚顾不上看那个什么冯越，焦急的问许卓在哪，楚涵指给他看。
　　那是在办公室外，教学楼入口处的台阶上，远远能看见，许卓躬身坐在台阶上，低垂着圆润的黑脑袋，双臂搭在膝盖上，手中似乎在把玩着什么纸团。
　　林砚一眼看过去，只看到许卓脸手臂上都是伤口和血迹，在白生生的胳膊上格外显眼，白短袖校服也蹭的一块块黒。
　　林砚都要吓跪了，三步并两步冲到他面前，强行抬起那张脸，才看到许卓错愕的眼神，漂亮清秀的脸上也有不少淤青。
　　许卓是很有距离感的人，但他一向亲近林砚。可这次他明明看清面前的人，却还是僵硬着要往后退。手臂向后撑住台阶，直接让林砚拽了回去。
　　一时间他整个鼻尖，都是林砚身上洗衣液的清香和汗味。许卓僵硬着身体，缓缓伸手，紧紧抱住林砚。
　　其实那天，林砚不该靠那么近的。
　　如果他再冷静仔细一点，远远看一眼，就能看出来，最初台阶上那个少年，他并没有恐惧和害怕，他反而是在迷茫沉思和怔愣，像是在做某种艰难抉择，又像是不得不承认某种事实。
　　也能看到，他手里把玩的，是一封被揉皱的情书。
　　一步踏出，万丈深渊。
　　所有的恐惧和委屈，都是在林砚出现那一刻才产生的。
　　许卓紧紧抱住他，语气低沉委屈：“哥——”
　　林砚被他叫的心疼，安慰地拍拍他。
　　林砚很快就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就是许卓收了女同学的情书，刚好冯越那小子喜欢人家女生。让冯越看见这情书，整个人都炸了，新仇旧恨加一块儿，趁着课间，就拽着许卓要揍他。
　　许卓这细皮嫩肉的，哪里是冯越的对手？
　　当时就落了下风，虽然他也不怕，直到还手，可到底比不上冯越人高马大。还是楚涵听到动静找过去，听见了冯越口不择言骂他许卓“小白脸”、“娘娘腔”、“勾引他的人”之类的。
　　楚涵虽然胆小，但她还是第一时间站出来，制止冯越，还喊来老师，这才没让事态进一步严重。
　　有监控和楚涵作证，冯越也没狡辩，直接就认了。
　　他本想着最多就是挨个处分，林砚冷笑一声，直接连着上次兄弟俩围堵的事儿，一块送到警察局去了。
　　然后真诚高调地对楚涵表示了感谢。
　　小姑娘红着脸说不用。
　　全程，许卓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眼眶微红，静静看着林砚。
　　直到被林砚带上车回家——没错，高考之前，林砚都不会让许卓来学校了，许卓的学习他一直看着，对自家弟弟，他有信心。
　　许卓在车上，突然开口，嗓音沙哑：“冯越会怎么样？”
　　林砚敲出根烟，夹着烟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没敢抽，冷笑：“不是冯越，是他们冯家人！”
　　“有事伸冤都跟警察说去吧。”
　　他想了想，按按许卓的脑袋安抚。
　　“这次，哥绝对不会放过他们！放心——”
　　林砚不是毛头小子了，他当然知道有什么招让冯家人付出加倍的代价。
　　再说冯越成年了，收拾他轻轻松松。
　　敢动许卓，他要他们冯家人不死也脱层皮。
　　许卓看了他很久，久到林砚终于忍不住转头看他，弹了弹对方小脑瓜：“怎么了？让人欺负傻了？”
　　许卓突然落下泪，慌的林砚立刻找个路边停车，伸手就要给他擦。可许卓只是握住他的手，深吸一口气，他的声音很轻：“哥，我喜欢你。”
　　24
　　“哥，我喜欢你……”
　　林砚笑了笑，这也太腻歪了。
　　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许卓哭了，他好像落水的人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死死抱住林砚的腰，侧脸紧贴着他，根本不敢去看他的脸。
　　却还是坚定的，一字一句地说：“哥，我喜欢你。”
　　林砚整个人都僵住了。
　　什么情况？！
　　谁喜欢他？！
　　他异父异母的弟弟跟他表白！
　　疯了吧？
　　“你……”
　　林砚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大脑一片空白，僵硬低头，拳头攥的咯吱响。
　　他下意识想推开许卓拔腿就跑，但是，许卓抱他抱的太紧。
　　林砚只能等他放松，也不知道许卓抱着他细细啜泣多久。
　　终于慢慢松开手，敢抬头看他脸色。
　　林砚没看他，而是僵硬着推开他，然后下车连滚带爬的就跑了。
　　林砚在祝宇家躲了三天。
　　宋清也来了，俩人一块盘问他什么情况。林砚喝了三瓶啤酒，抓耳挠腮地把这破事儿说了。
　　宋清抽抽嘴角没说话，祝宇一蹦三尺高，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他使劲儿搓着手臂。
　　“woc，猎奇！你弟简直猎奇！”
　　林砚懒得理他，一个劲儿的灌酒，他知道现在的这事儿必须做个了结。
　　但他没想好怎么干。
　　于是祝宇皱着眉头，思索再三，把手放在他肩膀上。
　　“兄弟，你找个对象吧。”
　　林砚一口酒差点喷出来，梗着脖子瞪他。
　　祝宇抓头：“这事儿也怪你，你想想，从初中开始，你小子嘴里除了你弟还有别人吗？”
　　“时间长了，人家小孩儿能不多想吗？”
　　nb，还成了他的错了。
　　“所以，赶紧找个对象吧。”
　　不过，祝宇说的有道理。
　　回头看看，林砚确实在许卓身上花费了太多时间心血，以至于爱人的空间也被挤占。
　　小孩儿哪懂那么多？完全被他带偏了，加上正是青春期，高考压力又大，不知不觉把自己往嫂子位置上带。
　　林砚愁眉苦脸一下午，最后把俩人都轰走了。
　　祝宇满眼的同情和活该，宋清只是听他说，然后拍拍他的肩膀，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这孙子！林砚勾着酒瓶笑。
　　等俩人都走完，他不笑了。
　　……不能找对象。
　　林砚摇摇晃晃站起来，把酒瓶都扔垃圾桶里。
　　且不说为了应付自己弟弟，拉个姑娘下水，对不起人家，最重要的是，许卓要高考了。
　　他现在乱搞，不得影响孩子高考状态吗？
　　林砚心里翻江倒海，他做不起这丢人事儿。
　　同样翻江倒海的，还有许卓。
　　许卓一个人在家，但他做的却是两人份的饭，剩饭留给自己下一顿。
　　既不能让他哥回来吃上新鲜饭，自己又总是吃剩饭。
　　因为他看似冷静，其实已经吓傻了。
　　有人傻的耍酒疯，有人傻的一本正经。
　　许卓冷静了三天，虽然话是冲动出口，他和他哥就再也回不去了。
　　但是许卓不后悔，他没得选。
　　许卓煮下两份米饭，愣愣看窗外。
　　今晚还不回来吗？
　　许卓眼神平静，眼圈却慢慢泛红。他其实不是个爱哭的人，似乎是有了他哥之后，他才总是觉得委屈。
　　今天是他搬到这个公寓的第42天。
　　真可惜，他才刚有一个家。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许卓擦擦手，正要打开门。
　　门却从外面打开了。
　　许卓僵了一瞬间，舌头都不利索了。
　　“……哥。”
　　林砚带着一身江边凉风的气息，依然是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架势。
　　他笑了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