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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江磊走后,萧陌凑过来,一头雾水地挠了挠头:“你们俩打什么哑谜呢?我怎么一句没听懂?”
      青染摇了摇头,眼底带着点困惑:“我也搞不懂他到底想干什么。但我总觉得,师父是知道江磊的心思的。”
      “他都让你别想了,你就别费那脑子了。”萧陌伸手把她搂进怀里,轻轻摸着她的发顶,“反正他不会害我们。”
      “嗯。”青染往他怀里缩了缩,轻声应承。
      第二天,青染去陪朱寒砚说话时,忍不住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朱寒砚听完,沉默半晌才开口:“青染,如果我说,江磊的志向,从来就不在这个村子里,你会怎么办?”
      “师父想让我怎么办?”在朱寒砚面前,青染总能卸下所有防备,露出几分小女儿的依赖,他在她心里,早已如父亲般可靠。
      “你别问师父的想法。”朱寒砚望着她,眼神里藏着一丝怅然,“师父总有一天会走的,到时候路怎么走,还得你自己选。”一句话说得青染鼻尖一酸,泪水又忍不住涟涟落下。
      “只要是对大多数人有益的事,我就支持他。”青染吸了吸鼻子,坚定地说。
      “嗯,记住你这份心就好。”朱寒砚刚说完,忽然剧烈地咳了几声。
      青染忙递过帕子,一边帮他顺气一边说:“我知道,江磊是在组建一支队伍,不只是会捕猎的队伍。可我不明白,我们这小村子,要这么一支队伍做什么?”
      “大约是为了以后做准备,不过他尽管做他的。”朱寒砚缓过劲来,拍了拍她的手,“你只要守住自己的准线:对大多数人有益,便够了。”
      开春后,村民们的重心都移到了春播上。今年过了个肥年,再没有往年青黄不接的窘迫,地里忙活的人脸上都透着股藏不住的欢喜,连吆喝声都比往年响亮几分。
      腾叔举报私自捕猎那事后,江磊没做任何声张,只是悄悄把捕猎队的猎物分成又提高了些。就这一下,队里大多数人对他愈发死心塌地。
      青染家的果园也热闹起来,各色花儿陆续绽放。桃树先前光秃秃的枝桠上,先是冒出星星点点的粉,不过三五日,便铺成了一片粉霞,风一吹就簌簌落着花瓣雨;苹果花开得含蓄,雪白的瓣儿裹着嫩黄的芯,一簇簇、一团团挤在枝头,像堆了层细碎的雪;梨园最是壮观,千树万树的白,铺天盖地般压过来,连远处的山尖都被染成了一片素白;杏树花开得最晚,性子却最泼辣,粉得发红的花瓣密密匝匝缀满枝头,像燃着一团团粉色的火。青染每日都要上山走一趟,静静感受这春日里独有的蓬勃与美好。
      一冬的捕猎季过去,最大的好处便是田里祸害作物的野物少了许多。青染家雇了村里的帮工,在屋后的山坡上又开辟出几亩缓地,全种上了易活的桃李果树。
      萧陌来串门时打趣,说青染家如今的地亩数在村里数一数二,她这是要当“地主婆”了,逗得青染追着他打。
      师父熬到六月,终究还是没能熬过盛夏。他走的那天,青染抱着月月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不舍都哭尽,之后便一头扎进了挥之不去的消沉里。她说不出来自己的难受,但似乎所有事情都无法让她快乐起来,硕果累累的桃林 ,丰收的农田……她都没有表现出任何欣喜。
      江磊和萧陌的捕猎队收获很好。
      征粮官再次来的时候,粮税又涨了,依然有人家交不全,需要卖掉些家伙什,才能填不上。但整个村的氛围,与上一年度比,已经没有了那种戚戚的感觉。
      江磊和萧陌把这个情况告诉青染的,事后,她只是笑笑,多问一句的力气都没有。
      江磊和萧陌实在是哪她没有办法,就随她去了,只是村里有什么新鲜事,依然会来告诉她。
      月月倒比她先走出来。毕竟历经多番离别,再加上绣房里的活计桩桩件件都要她亲力亲为,忙起来时,那些难受便被暂且压在了心底。可青染的消沉却持续了许久,整日里提不起精神,懒洋洋地窝在榻上,除非是实在推不开的事,否则基本不出房门。
      她爹娘知晓她与朱寒砚的深厚情谊,疼惜女儿,从不催她干农活,任由她这般“犯懒”。江磊、萧陌和月月轮流来陪着她,有时讲捕猎的趣事,有时说绣房的新鲜事,她拧不过众人的好意,便勉强起身读会儿经书,或是画几张安神的符纸。
      这般状态一直延续到初冬,期间唯一能让她眼里透出些生气的,便是逗弄萧昇,或是和月月抢些小玩意儿打闹的时候。
      入冬后,她像是终于找回了些力气,开始积极跟着参与捕猎活动,这一年又是个丰收年。可腾叔却再次找上江磊,说王二柱又趁着夜色私自上山捕猎了。江磊听完只是淡淡应着,依旧像上次那般敷衍了回去,没做任何处置。
      缴完公粮的那日,隔壁村的村长特意寻了来。说是隔壁村,实则离留安村足有二十里路。原来今年的缴粮数量又涨了,他们村实在承受不住,听闻留安村日子过得红火,便特意来取经。可听村长说完村里的情况,他自己也明白,留安村的法子学不来,他们没有青染这样懂种树的能手,也没有萧陌、江磊这般能组织训练捕猎队的人才。
      后来江磊想了个折中方案:留安村的捕猎队去他们村帮忙打猎两个月,期间的收获两村对半分。隔壁村长听完当即红了眼,握着江磊的手连声道谢,感恩流涕地回了村。
      挑选去隔壁村的捕猎队成员时,有两组人落了选。这两组的组长不甘心,直接找江磊要说法,青染和萧陌刚好也在一旁。江磊却只是抱臂而立,目光冷冷地扫过二人,那眼神锐利得像冬日的寒刀,看得两人后背发毛。虽说这两人都比江磊年长几岁,可在他这股沉稳的气场面前,竟莫名矮了半截,显得格外局促。
      “你们私自上山捕猎,算下来也有一年多了吧?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江磊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我……”王二柱张了张嘴,竟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这是我的原则。”青染端着刚泡好的茶水走过来递给江磊,江磊接过抿了一口,神色依旧未变。
      “我们再也不敢了!真的!”王二柱的声音都带着颤抖,只觉得江磊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让他喘不过气。
      “我信你们改,但惩罚也不能少。今年肯定是不会带你们去的,往后能不能参与,就看你们后续的表现。”江磊说完,摆了摆手。两人如蒙大赦,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
      “你怎么知道他们私自上山?王二柱是腾叔告发过,那另一个呢?”青染好奇地凑过来问。
      “我自有消息来源。”江磊转头看向青染和萧陌,脸上的寒意渐渐融化,露出几分温和。
      “你不带他们,他们说不定自己偷偷去隔壁村捕猎。”萧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他们不会去的。我们去那边的作战指挥室和住宿,都是隔壁村统一安排,他们自己过去,连住的地方都没有。租房的话,除去花费,赚头就少了大半。再者,我不带他们,便有充足理由把队里分发给他们的护具和装备都收回,他们难道还能自己掏钱买?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有那边山林的舆图,对地形不熟,万一遇上大野猪那样的凶兽,没有队里其他人帮忙,怕是要把命搭进去。”江磊条理清晰地分析道。
      萧陌听完,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狐狸!”
      “喊我干什么?”话音刚落,月月刚好掀着门帘踏进门来。
      青染见状,立刻从榻上跳下来,一把抱住月月笑得前仰后合。江磊和萧陌看着她这鲜活的模样,相视一笑,悬着许久的心总算彻底放下,她终于从朱寒砚去世的阴霾里走出来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青染家的果园渐渐扩张到了隔壁村,园子里雇的帮工大多是村里的娘子和老人,既能顾家又能挣份工钱。
      当初最早跟着月月学刺绣的几位娘子,竟在认字上也格外有天赋。月月发现这一点后赶忙告诉青染,青染倒不意外,笑着说:“聪明本就是共通的,能把刺绣做得精细,学认字自然也快。”
      于是青染让福喜每天抽出些时间,专门教绣房的娘子们认字。自从日子好过起来,每日有事可做,福喜的身体也愈发康健。可他小时候只受过开蒙教育,渐渐便觉得自己读的那几本书,不够教学堂里的孩子们了。
      第一批进学堂的大孩子,在福喜觉得教无可教后,青染便给他们和几个学得好的绣娘嫂嫂传授了记账的技能。男孩子们分别送到江磊、萧陌和村长身边帮忙记账,绣娘嫂嫂们则负责学堂、绣房和果园的账目,每人都能领到一份工钱。自打他们凭着认字记账挣到了钱,村里其他村民见他们真切尝到了读书的好处,纷纷把家里的孩子送到学堂来,学堂里的朗朗书声,也越发热闹起来。
      现在学堂已经有几十个孩子,青染算了一笔账,觉得是时候请一个夫子了。她把孩子们分两拨,一波开蒙,依然由福喜教,收费一个月一文;另一波提高,由夫子教,收费一个月两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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