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穿越第四年——薪火之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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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又青心下大骇，抬眼望向张裕。
张裕如今方才及冠，也就是不过二十来岁，还没有之后和刘备相怼时那样浓密的胡子，面如冠玉，剑眉星目，雄姿英发，意气勃发。
如今衣衫半敞，几绺碎发落在胸口，如墨染白纸。离得太近，以至于谢又青可以清晰看见他下垂的睫羽微微颤抖。
“何为如今借尸还魂？先生可曾读过西域经书？”
张裕摇头。
佛教西汉才传入中国，而且和各种民间信仰混杂在一起，佛经翻译更是数量又少质量又差，像张裕这样的儒门弟子没读过也正常。
谢又青顿了顿，接着道:“《礼记》谓‘魂气归于天，魂魄归于地’，人分肉身与魂魄，肉身为元气聚散，死后复归于元气，再自元气化出。而人之魂魄脱离肉身，不会消散，只是脱离此肉肉身转到另一个肉身之中。所有人都处在这轮回之中，就像火从这堆柴薪转到另一堆柴薪燃烧。”
张裕挑眉笑道，“有趣的说法。”
“所以我并非孤魂野鬼，也没有夺谁的舍，只是带着宿世记忆，借新薪燃旧火罢了。”
谢又青话锋一转，问道，“先生说我命格极富极贵，敢问是何意味？”
张裕收起笑意，“你要听真话还是谎言。”
“自然是真话。”
“可有时候真话太沉重，而谎言可以编织幻梦，至少当下得了安心。”
他看着才到他膝盖的孩子，“若我说，你想做的事太难，太苦，难到这山河都要染上血色，苦到你汲汲营营半生，终是竹篮打水呢？”
“你算的是天命，而我只认生路。”
谢又青和他对视，眸中恍若有熊熊烈火燃烧。
“你说做不成该当如何？我的回答只有一个，明知不可为，而我必为之。
张裕叹了口气，“我算到天下将乱，算到白骨露野，天命难违，我无力改变，你也一样。天命难违，一切反抗都是一场镜花水月。”
“如何算是镜花水月？你算到了结局注定失败，便可将所有努力抹去吗？那我想说，于我而言，反抗本身就是意义。我不关心凶吉，不在意后果，只看当下。”
“这世道就像一间黑屋子，众人皆睡唯你独醒，若是先生，想必算出屋子将塌，便会坐在那喝酒等死吧。”
谢又青语气带上了讥讽，“而我会去叫醒其他人，去找柱子来支撑，我不去思考这间屋子最后能不能保住，我只在意，此时此刻，我不想被压死。”
“天命不可违？那只是反抗的人不够多，当千千万万人的求生之欲拧成一股麻绳，你那刻着天命的龟甲，定会被勒出新纹。”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穿越第四年——薪火之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