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风险 继续安装》npc张三

8、第 8 章

　　说完这句，林知闲适时地停住了。她不再给予更多，只是让这句话在两人之间的空气里发酵。
　　留白才是最高级的撩拨，李顾问，这招还是跟你学的。
　　然后，她像是终于积蓄够了力量，慢慢直起身，准备离开窗边。

　　她的目光没有看向李溯，而是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气音，留下了一句更像是不经意流露的、带着某种认命般叹息的低语：
　　“这样……有点危险啊。”
　　危险什么？是她越来越依赖这种关注的危险？还是她发现自己开始不排斥、甚至隐隐期待这种“被看穿”的危险？
　　她不去定义，将巨大的解读空间留给了李溯。
　　然后，她不再停留，径直回到自己的工位，重新投入到工作中，侧脸线条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与专注，仿佛刚才那个在窗边流露出片刻脆弱与迷茫的人只是幻觉。

　　只有她自己知道，内核正在高速冷却，分析着刚才收集到的所有“数据”——李溯眼神的细微变化，呼吸的节奏，以及那句“危险”抛出时，对方周身气场那瞬间的凝滞。
　　她不再仅仅是那个被李溯的观察和手段所扰乱的林知闲。
　　从现在起，她主动走进了这场博弈的中心。她开始有意识地、运用自己对人性的洞察和计算，反向编织一张网。李溯以为自己在引导、在投喂、在观察一个有趣的对象。
　　而林知闲，则开始冷静地、一步步地，将自己变成那个对象最无法戒断的“养分”，并试图，反过来，成为那个掌控节奏的人。
　　她坐在屏幕前，代码的光影在她眼中流转，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隐蔽的弧度。
　　尼采说，你要走向女人吗？别忘了带上你的鞭子。而我，带上了我的代码和一颗准备下地狱的心。

　　那天之后，表面上，林知闲与李溯依旧是配合无间的黄金搭档，代码与算法在他们之间流畅地传递、碰撞、融合，推动着“星图”以惊人的效率前进。但只有身处其中的两人知道，平静海面之下，暗流早已汹涌澎湃。
　　她不再仅仅满足于反向观察和防御性的反击。一个更大胆、更精密的计划在她冷静的大脑中成型。
　　她要将李溯纳入她的专属“研究项目”，课题名称或许可以定为——《论如何让高冷顾问为我心跳失序的可行性分析与实践》。
　　目的？验证自己是否有能力让这个看似无懈可击的人，为她失控，或者说，收获那颗独特的“真心”作为她的终极战利品。
　　有何意义？这不纯好玩么？
　　这不再是被动的博弈，而是一场她主动发起的、以人心为目标的隐秘攻略。

　　她开始以一种更隐晦、更纯熟的方式，将李溯纳入她的“研究”范畴，只是这次的研究目的，从“理解”变成了“吸引”。
　　这天下午的阶段性评审会，李溯站在投影前阐述架构。她自信从容，逻辑的光芒让她显得遥不可及。
　　林知闲坐在台下，目光看似落在幻灯片上，实则精细地捕捉着李溯的每一个细节——她语调的微妙起伏，她指尖划过空气的弧度，以及，当讲到某个她个人极其欣赏的算法构想时，那左手小指在演讲台边缘，极其轻微、快速地敲击了两下。
　　每秒2.5次。
　　林知闲的嘴角，在垂下的眼睫掩盖下，勾起一个极淡、几乎无人能察的弧度。很好，数据吻合。
　　她不再为此心悸，而是冷静地在内心的实验日志上记录：“目标对象在展示智力优势时，呈现愉悦的生理信号，关联强度+1。”

　　会议结束，人群散去。林知闲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文件，眼神的余光却锁定在李溯身上。
　　她看到李溯与测试组组长低声交流，看到对方终于得空，朝她的方向走来。
　　“林总，”李溯的声音在身侧响起，恰到好处地打断了她“专注”的整理工作，“关于加密协议接口，有几个细节需要再确认一下，方便吗？”
　　公事公办的语气，无可挑剔。
　　林知闲抬起眼，目光不再闪躲，反而反而像调试好的镜头，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介于专注与柔和之间的温度，迎上李溯的视线。
　　“好。”她应道，声音比平时放缓了半拍，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柔软的拖沓，像羽毛轻轻扫过。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工位。林知闲刻意落后半步，目光落在李溯随着步伐微微晃动的发梢，看起来手感很好的发梢，以及那截在衬衫领口若隐若现、线条优美的后颈上。
　　发质看起来很好，这在写代码的社畜身上是真实存在的吗？
　　她不再心烦意乱，而是在心底冷静评估：这个距离，这个角度，她应该能闻到对方身上那缕冷冽的香气，并且，她知道自己此刻的眼神，应当足够“专注”，却又不会显得过于刻意。

　　就在快到工位时，走在前面的李溯脚步微顿，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地飘来，像一阵暧昧的耳语风：“另外，谢谢你的观察反馈。”
　　来了。林知闲心中微动，但脸上依旧是那副温然无害的神色，甚至配合地让脸颊泛起一丝极淡的、仿佛被说中心事的薄红，恰到好处，如同水面掠过的晚霞，转瞬即逝。
　　李溯侧过头，余光扫过她的脸，嘴角弯起那抹熟悉的、带着玩味的弧度。
　　“频率记录得很精准。不过……”
　　她顿了顿，声音里那丝难以捉摸的笑意更明显了些，“下次，可以试试连着你自己心跳声一起记录。那样，数据会更……完整。”
　　若是之前，这话足以让林知闲溃不成军。但此刻，她只是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垂下眼睫，掩饰住眼底飞快掠过的一丝狡黠。
　　再抬眼时，她眸中已恢复清澈，带着点被调侃后的、无奈的莞尔，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里甚至掺入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惊叹的、自然又亲昵的嗔怪：“李顾问，捉弄我……就这么有意思吗？”
　　继续，我就喜欢看你努力撩我的样子，像极了试图证明自己不是AI的图灵测试。

　　她没有否认，没有慌乱，而是用一种近乎亲昵的、带着点无奈纵容的态度，将那个曖昧的球，轻轻巧巧地踢了回去。这句话的潜台词是：我知道你在做什么，我不介意，甚至……。
　　她清晰地看到，李溯眼中那抹惯常的、游刃有余的玩味，几不可查地凝滞了一瞬，像是运行流畅的程序遇到了一个未曾预料的优美递归。
　　李溯很快恢复了常态，轻笑一声，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转而拿起文档开始讨论技术细节。
　　林知闲配合着倾身过去，思路清晰，应答流畅。但在李溯低头看文件的瞬间，她的目光会“不经意地”落在对方低垂的睫毛上，停留的时间比正常社交礼仪长出0.3秒，然后在她抬眼之前，自然地移开。
　　在递送一份资料时，她的指尖“无意中”轻轻擦过了李溯的手背，触之即离，快得像一个意外，却足以留下短暂的皮肤记忆。
　　讨论间歇，她端起水杯喝水，眼神放空望向窗外渐沉的暮色，状似无意地轻声自语，音量确保旁边的人能隐约听到：“……好像有点饿了。” 语气里带着一点点工作后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需要被关照的柔软。

　　这些细微的、看似无心的小动作，如同她编写代码时埋下的一个个钩子，精准地投放在李溯的感知范围内。
　　她在测试，什么样的“信号”能最大程度地引起“目标”的回应。她在布局，用她自己独特的、冷静又纯情的方式，一点点地，在李溯周围编织一张无形的、充满吸引力的网。
　　她不再害怕被看穿。因为她开始学习，如何让自己被“看穿”的部分，恰好是能撩动对方心弦的旋律。如何将自身的“漏洞”，变成最迷人的入口。
　　从试图达到萨特式的“自在存在”的完满，转向欣然接受作为“自为存在”的、充满可能性的匮乏。人啊，就是一场无用的激情。

　　现在，她更像是那个手持诱饵，耐心等待着最佳时机，准备一举收获最珍贵“数据”——李溯那颗看似冷静、实则必然蕴藏着炽热内核的——真心的，顶级程序员。
　　而她相信，再严密的系统，也有可以被攻破的漏洞。再冷静的人心，也存在着能被特定算法触发的，情感 bug。
　　她的实验，才刚刚开始。

　　自那日无声的“攻防转换”后，林知闲感觉某种桎梏被打破了。她不再将李溯视为一个需要严阵以待的威胁或一个难以解析的谜题，而是正式将其纳入了她最擅长的领域——
　　一个值得投入顶级资源、精心设计实验流程、并期待获得突破性成果的“顶级项目”。
　　她的心态，从被动防御、谨慎观察，彻底转向了主动布局、精准介入。那颗习惯于在代码世界中寻求最优解的大脑，开始以同等的严谨和兴致，规划着名为“李溯”的独特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