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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赌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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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裂丐帮,该当何罪?”
“死。”
青儿垂下了头,她心愿已成,欠丐帮的已经还清,剩下的结局,她本就无怨无悔。
吱呀。
门,被推开了。牢门从一开始便没有锁,魏白敛从未想过要关押朋友,她伸手拍了拍青儿的头,她从未做过这样子的事情,“念你护主有功,功过相抵,就罚你……”
魏白敛加重手上的力度,双手疯狂在青儿头上搓来搓去,打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一下子变成乱七八糟的鸡窝头,望着那披头散发的样子,她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我一直……我一直想看你这个样子!”
“你……”
“好了,惩罚结束。”魏白敛靠在她的后背,“我还没有吃够你做的细蓉。”
“这样子……就可以了吗?”
泪水打湿了青儿的手背,语气都在颤抖。
“你……我说你俩这是什么表情?来看戏吗?”魏白敛狠狠翻了白眼,“你们又好到哪里去?一个破杀手,一个烂刺客,就是有你们这样子的人存在,我们才很难做啊。”
“难做?”阿清叹了口气,“难做就不要做了。”
“黑儿!”魏白敛气得几乎要骂出口,“管好你家女人。”
凌氿拔起阿清的一根几乎要褪色的灰白发丝,“好了,这样子就是全白了。”
“哈……哈哈哈……”青儿破涕为笑,一边擦眼泪,一边忍不住笑了声,发自内心的笑出了声。
“放心,有我在,以后没有人会逼你做不愿意的事情。”魏白敛搂住青儿的肩膀,轻声说:“辛苦了。”
“我现在清楚,她为什么会是你的朋友。”凌氿对阿清笑了笑。
“你也是我的朋友。”阿清低头看着那双清澈而温柔的眼睛回答。
魏白敛猛地拍大腿,“对,没错,我们就是得找多一些朋友!”
“隐风堂?现在武林本身都不可信,武林盟主又有几分可信?”凌氿说。
“黑儿,隐风堂可不是朋友。”魏白敛望向阿清,“它,只是一个收拾烂摊子的出头鸟。”
“我可以再杀一次。”阿清指尖无意识摩挲手臂,“我不在乎这些人。”
凌氿紧紧握住那双冰冷的双手,“我不想你再去杀人。”
“你再杀一次,只会有另外一个隐风堂。晓月楼永远存在,这样子根本没有意义。”魏白敛眼神闪着光,“我们是要把武林再一次掌握在自己手中。”
“谁是我们的朋友?”青儿问。
“小人。”魏白敛嘿嘿一笑,“乱世当道,醉生梦死。据我所知,镇岳堂有人赌得倾家荡产,武当有人夜夜笙歌,峨眉有人背信弃义,这些人多得数不胜数,不管如何,他们都需要钱。”
“一个需要钱的人,必定会审时度势。”青儿露出了同样的笑容。
凌氿接了下去,“一个懂得审时度势的人必然掌握很多‘消息’。只要掌握这些信息,就会有更多的人成为我们的朋友,可靠的朋友。”
“还不够。”阿清说,“一个缺钱的人,谁都能出卖。”
魏白敛眯着眼,露出狡黠的目光,“那就让他们没有得选。”
“你已经有人选了。”
“不仅有,还很近。”
“谁去?”
“你家女人,凌氿。”
玉泉镇本就是一个繁华的镇子,一个繁华的镇子总是少不了气派的酒楼。而,这些酒楼里面,恰恰就有着一些意想不到的人。
“我要跟你赌。”
一位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女子在门口大喊,声音充满着。那散落的黑发之中却隐隐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目光之中却是轻蔑。
无论是在赌的还是喝酒的,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无数目光瞬间朝她身上投来。只有坐在最大的赌桌面前的一人,那人一身白衣,宽大的衣服一点也无法阻挡其发达的肌肉,此人听到之后仍然纹丝不动,还在静静品尝手中的酒。
“哈哈哈哈,这是哪里来的乞丐!”
“还赌嘞,你赌得明白吗!”
“快点滚出去吧!”
“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李运!今晚就没有输过一把!”
一眼过后,无数嘲笑声像海浪般朝她涌来,可是她竟当没听见一样,昂首挺胸,傲慢地犹如一名贵族在巡查自己的领地。一时间,竟无人敢阻挡她的去路。
“停。”
一位身穿红衣的女子伸手挡住了她的去路,脸上满是不悦,“你个小乞丐,你拿什么来赌?我这里可不是善堂,来人!”
“拿好。”
小乞丐在胸前摸索着,随手掏出一张纸,一张沾满污渍的纸,她随手一扔,刚好扔在女子饱满的胸前,看着女子那张精美妆容的脸蛋逐渐扭曲,她不禁大笑起来。
“你!”女子一跺脚,整个人却趴在李运身上,脸上已带有令人怜爱的泪珠,哭腔之中有着甜美无比的撒娇,“她欺负我!”
“哦?”李运抬了抬眼尾,一手握着女子的纤纤细腰,将她拉入自己的怀里,低头在女子的颈脖深深一嗅,混和着女子体香与胭脂的味道令他欲罢不能,“是谁欺负我们的小宝贝呀!还不给你李大爷我滚过来!”
乞丐坐在李运的旁边,拿起一旁的酒壶自斟自酌,“真是好酒!不知人比酒又差得了几分。”
“你拿什么跟我赌?”李运浑浊的双眼布满着血丝,嘴角充满着冷笑,“就凭你这个破乞丐?”
“一千两!”
一个大汉打开那张脏兮兮的纸,竟是一张银票,一张简直可以买下他们所有人的银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运在女子绯红的脸蛋上狠狠吻了一口,“夏姬,告诉她,我赢了多少!”
“死鬼,大庭广众之下呢。”夏姬并没有反抗,反而更贴紧几分,“李少爷,你呀,赢了二十三局,一共赢了足足一千两银子,已是在场最大的赢家。”
“一千两对一千两好像也不亏。”小乞丐盯着夏姬丰满的身体,眼神似乎也发出了光,“但好像不够刺激,各位说是不是!”
“是!是!是!”
一群人本来就是看戏不嫌事大,一听有人要豪赌,所有人群情激昂,都跑了过来,谁也不想错过这场难得一见的对赌。很快,一张不大的赌桌竟已有三四层人围着,而且还有人不断想往里挤。
李运的嘴唇忽然很干,他下意识用舌头舔了舔,更强烈的一股干渴感却从心里面涌了上来,连带他的心跳也飞得跳动,握着夏姬的手却不禁变为冰冷。作为一个赌徒,他清楚自己再也很难有今天的运气,一千两并不是一个小数目,他可以拿着这笔钱舒舒服服地过下半生,不用在镇岳堂里面辛辛苦苦受人脸色练一个破气功。
但是,如果赢了……
李运望了望桌面上的筹码,低头看着这个温软如玉的女人,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怎么?不敢吗?”乞丐吐了一口口水,“不敢就滚,别扫你姑奶奶我的雅兴!”
“李运居然会害怕一个乞丐?”
“莫不是真的不敢赌吧?”
“想不到他是这样子的一个人。”
人群之中不约而同都来鄙夷的目光,对于这些正在输的赌徒来讲,本就是没有退路的,自然也看不起临阵脱逃的人,更不用说是这里最大的赢家。
最可怕的是,连怀里的夏姬脸色也僵硬起来。
这已无关乎金钱,而是尊严,一生的尊严。
“好!我跟你赌!”李运几乎用咬的力度,吻上了夏姬那鲜艳的嘴唇,仿佛是要夺取她的所有才足以平复内心的干渴,“你还要什么!”
“呀!”夏姬惊呼一声。
“嘿嘿,真不错啊。”乞丐还在回味刚才那一拍,“我还要你这个女、人。”
女人二字说得尤为缓慢,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场内霎时一片哗然。
“女人要女人?荒唐!”
“你不懂,越有钱,就越想做一些不一样的事情。”乞丐向夏姬抛了个媚眼,“今晚你就好好服侍你姐姐我。”
“赌什么?”
“最后一局,他玩的是什么?”
“骰子。”一个小厮从人群之中钻了,恭恭敬敬地朝面前的乞丐鞠了一躬,“凌小姐,上面已经吩咐好了,今晚您就是我们的贵宾,只要我们能做到,您尽管开口。”
“凌小姐?”李运思来想去,也猜不出江湖之中何时出了那么一个古怪至极的大小姐。
“好,那就赌骰子,比大小,三局两胜,如何?”凌氿掩嘴一笑,哪里有什么上头,这家酒楼本就是魏白敛所开,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骗李运入局。
“好!”
李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指尖下意识往袖口探了探——那里藏着枚灌铅骰子,是他花重金从黑市淘来的,重心偏斜,十次能掷出九次“大”。这是他最后的绝招,也是赌运最后的来源!
小厮很快端来青瓷骰盅与三枚兽骨骰,朱红点数在烛火下亮得耀眼。
凌氿随手掂了掂骰子,又丢回盅里,食指轻轻一弹,骰子便在骰盅中晃晃作响,她只一拍,声音便停止下来,脸上也依旧是风轻云淡的笑容,说:“李少爷请。”
李运深吸一口气,双手拢住骰盅,摇得“哗啦”作响,忽然“哐当”一声,骰盅重重扣在桌上,他按住盅沿,眼角余光扫过围观者,语气嚣张:“开!”
盅盖掀开,三枚骰子赫然是“六、五、四”,点数相加十五,毫无疑问的“大”!夏姬立刻欢呼着搂住他的脖子,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李少爷好厉害!”围观者也跟着起哄,口哨声、叫好声混作一团。李运心头暗松,心想这乞丐不过如此,嘴角的笑愈发得意。
凌氿揭开盅盖,果不其然如李运所想,点数“一、三、四”,只有区区八点。
“第一局,李少爷胜。”凌氿面不改色,示意小厮重新摆好骰子,“这局就让我先开,如何?”
她拿起骰盅,手腕轻转,骰子碰撞的声音清脆短促,不过三息便扣在桌上。众人屏息看去,三枚骰子竟是“六、六、六”!满桌通杀的豹子!
“嘶——”围观者倒抽一口冷气,夏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李运握着盅沿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后背竟渗出一层冷汗。一千两银票,还有怀里的夏姬,一下子就从囊中之物变成了悬在刀尖上的诱饵。
“运气不错。”凌氿挑眉轻笑,伸手拂开额前散乱的发丝,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那目光落在李运身上,带着几分玩味,“李少爷,到你了。”
李运推开盅盖,骰子静静躺在红色的盅底——“六、六、五”,这已不能算小,几乎在任何场合摇出这三点,脸上只会有自信的笑容。李运现在的脸上的表情却像硬生生吃了一只死老鼠一样,只少了一点,致命的一点,冤家路窄的一点!
平局!
这两个字像块石头砸在李运心上,压得他喘不过气。他瞥了眼桌上的银票,又低头看了看怀里温香软玉的夏姬,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
若是输了,不仅今晚赢的一千两要吐出去,连夏姬也要被这个疯女人带走,他李运以后在玉泉镇,还有什么脸面见人?镇岳堂那边,他本就因练功偷懒被堂主训斥,若是再空手回去,怕是连宗门的门槛都踏不进。
可若是赢了……
赢了,他就能拿着两千两银子,带着夏姬远走高飞,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快活一辈子,再也不用看别人脸色。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响,鄙夷的、看热闹的、幸灾乐祸的,像无数根针,扎得他耳膜生疼。夏姬也察觉到他的僵硬,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声音带着一丝怯意:“李少爷……”
李运咬了咬牙,眼底闪过一丝决绝。
他不能输。
哪怕用那枚灌铅骰子,哪怕被人拆穿,只要能赢下这最后一局,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再次伸手握住骰盅,指尖触到袖中那枚冰凉的灌铅骰子时,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脑子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他知道,做这种事情更重要是吸引别人注意力。
“既然赌注是你,”李运望着那双娇艳得几乎要滴出水的眼睛,“夏姬,不如就由你帮我掷!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诶嘿嘿,我李运今天若是败了,做个风流鬼倒也是一桩趣事!”
“哼。”夏姬站了起来,摇了摇那丰满的臀部,“人家是不会让你败的。”
夏姬伸出青葱般的手指,举起骰盅,东摇摇,西摇摇,白藕般的玉璧在烛光中摇曳,众人皆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双臂膀。
“呀!李少爷你这是干什么呀!”
夏姬赶紧捂住自己那雪白的胸口,那红色的长裙竟在一瞬被李运撕开了一道口子,在场的每一个男人无不死死盯着这场突如其来的艳福,无一人再留意那掉落在李运手中的骰盅,更无一人留意借着那一瞬光景,李运的指尖已将袖中灌铅骰子换了进去。
“嘿嘿,我就算输,你也是我的女人!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李运手摸着骰盅,目光无任何□□,只有胜利的喜悦与傲慢,“开!”
一声令下,骰盅并没有打开,因为还有一双手摁着,紧紧摁着,哪怕是练体多年的李运都无法强行冲开,毫无疑问那是凌氿的手。
“凌小姐是怕输吗!”